第6章 刺殺
夜色漸濃,一輪明月圓的像盤,大的像是鍋蓋,緩緩攀上山頭,灑下清冷的光輝,今年的中秋,日月仍是緣慳一面。
炳義,炳耀離開已有一個時辰,財神體內的寒氣也已借溪水導出了七八成,經過數個時辰的休息,布上卿,布上衛也已元氣大復,此時就算雷宗有人追了上來只要不是雷神本尊和病老眾人便不用害怕。這幾日連番大戰使得眾人筋疲力盡,自保尚且不及,更無暇多想,此時閑了下來,眾人才得以休息的休息,療傷的療傷,南宮得暇,便將此前的種種一遍遍回想,推算着各種可能性……
‘骨碌碌骨碌碌’一陣馬車聲響起,布上卿霍地從石頭上站了起來,霎時真氣遍走全身,布上衛也緩緩站了起來,暗自戒備。馬車聲越來越響,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竟是朝他們這邊而來,南宮不禁皺起了眉。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馬車聲停止,上游處一支煙火衝天而起,‘砰’地一聲,煙火炸開,金色煙火化作群龍飛舞天際……
眾人一見之下,緊繃的心弦立時放鬆。
布上卿喜道:“群龍無首,吉,是天君。”他用手指戳了布上衛一下道:“快…..快放煙火。”
布上衛疑惑道:“直接到界牌(燹州和匿州分界處的界牌,便在他們所在處)這裏會合便是,天君怎會如此輕用煙火,豈不引人注目?”
布上卿道:“就你事多,放煙火抱個平安傳個訊息罷了,再說今天是八月十五,放煙火的人多了,引什麼人注目?”
布上衛道:“誰家過節放這種煙火?會不會是雷……”他一言未畢財神驀地睜開了眼,兩道電光一閃即隱,復又緩緩閉上,布上衛被看得發毛,話到嘴邊卻沒能說下去。
布上卿又催道:“少磨蹭,趕緊傳訊。”也不容布上衛多想,劈手奪過煙火,點燃。
天城的傳訊在武林中是最快的,主要以煙火的形式傳訊,如烽火台一般,站站相傳,頃刻間便將訊息傳遞到千里之外,更為可怕的是,天城的傳訊體系紛繁複雜,能根據煙花的不同顏色,圖案,數量,再配合六十四卦,進行傳訊,任憑多麼複雜的事情都能準確無誤傳遞出去。譬如,方才的龍形的煙花,便是天君所獨有的,煙花呈群龍亂舞狀便是乾卦里的卦辭,意為群龍無首,吉,放出這樣的煙花自然是天君目前安好了。除此之外,天城八宗各有其獨有的煙花暗語,非本宗核心人物所不能懂,且每每在重大情報傳訊時,為了防止內部細作透漏消息,更會臨時更換煙花的暗語,換句話說,在場諸人中,布上卿傳的訊只有身在本部的布上衛和天君二人看得懂,便是南宮,財神也很難猜透其中含義,旁人自然就更加不懂了。
耀眼的煙火雖在月光下依然醒目,一會,骨碌碌的馬車聲再次響起,天君帶領着無歲等人現身月下。
“天君!”布上卿,布上衛,南宮,雲峰等一起躬身道。財神也站了起來。
“嗯!”天君應了一聲,伸手示意眾人無須多禮,向財神問道:“傷勢如何了?”
財神一笑,看着天君道:“說也奇怪,這寒氣好似對我的功體有所克制,只排出了七八成,剩下的便無論如何也導不出去了。”
天君道:“還是小看他了!”
“是啊,小看他了。”財神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輕笑一聲,兀自行到馬車旁查看無歲無壑二人的傷勢,竟將天君晾在當場。神態無禮,迥異尋常,眾人皆是一愕。
天君臉上不悅之色一閃即沒,轉向南宮問道:“你的手下呢?怎麼只剩下炳嗣一人了,其他三個呢?無崖呢?”
南宮道:“無崖回去探聽戰神那邊的消息了,炳心去了侯爺府,炳義,炳耀被屬下派到‘月露城’去了。”
天君道:“鍾蟄?炳心去他那做什麼?”
南宮道:“先前雷宗的三兵一起追了過來,恰好碰到侯爺府的王管家和幾個護院,王管家知道財神是侯爺的至交,見三兵為難我們,便將他們請去了侯爺府飲茶,屬下怕他們耍什麼花樣,便讓炳心去盯着他們,萬一侯爺拖他們不住我們也能早些知道。”
天君淡淡地道:“侯爺倒挺夠交情的。”
南宮見天君似乎受了不輕的傷,不敢贅言,簡單稟報了幾句便轉去看望無歲無壑的傷勢去了。無歲無壑傷的不輕,雲峰和炳嗣各自撕下半截衣袖蘸着水幫兩人擦拭,財神則親自為兩人運功療傷,兩人雖然傷重,但有財神這等療傷聖手在,不到半刻兩人已漸漸有了精神。
夜已深,此去‘月露城’尚有一段路,關於眾人對月露城的懷疑,以及改道‘長青林’等事南宮也不急於彙報,況且天君和無歲等四人均已負傷,當務之急乃是療傷修養。眾人索性止了腳步,借‘卓溪’盥洗一番,又在溪中撈了許多魚烤了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