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白衣郎君
女人心,海底針!
林河看到秦晗虞擺着一張冷臉,但是又不像生氣的模樣,心中非常莫名其妙。
半柱香之後,眾人已經收拾完成,死去的己方護衛和兵卒被收斂起來,水匪的屍體則被眾人挖了個坑埋在地底。
商隊和眾官兵向留容道的出口走去。
……
留關道是一片狹長的谷口,出口外,便是一處林蔭路。
天還是有些陰暗,昏黃的天空上飄蕩着一些黑色的烏雲。林蔭中幽深靜謐,森林深處的黑暗好像要把人吞噬了一樣。許是下雨天的緣故,路上空無一人,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嬌弱的野花輕垂花蕊,任由風雨摧殘。
“啪嗒——啪嗒——”
眾人踏在泥濘土地上,沿着道路走下去。
不知為何,林河總覺得林蔭兩邊似是有人偷窺一樣。
他不認為這是錯覺,因為這是他歷經大大小小几十場戰役才養成的本能感知力。
可是仔細探尋,卻又沒有任何異常。
林河深皺眉頭,腳步也隨之緩了下來。
“怎麼了?”秦晗虞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林河的異常。
“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林河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問道。
“不對勁?”
秦晗虞娥眉微衾,不解的問道:“哪裏不對勁?”
林河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許是我看錯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時間,林蔭道密林更盛,兩旁樹木長出的枝丫彷彿要把整條道路遮擋住。幾隻烏鴉站在樹枝上,又“呱呱”的飛入深林。
天空小雨如絲,四周陰風陣陣,“嗚——嗚——”的風聲像是無名女人的嗚咽,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不對,絕對有問題!
林河心中的不安更盛,他臉色凝重,仔細觀察着四周。
風吹樹葉,雨打岩石。
除了這些聲音,四周異常安靜。
甚至,安靜的有些過頭了。
“蹭!”——
從樹林之中突然飛來一把銀劍!
林河眼神一凝!
“嗡——”
銀劍斜插入商隊前方的地面,發出清脆的嗡鳴之音!
“誰!”林河頓住腳步,冷聲一喝。
商隊前方,一位白衣郎君,從半空中凌空而下。
長衫流動,白衣飄飄;風吹長發,青絲飛舞。
白衣郎君穩穩的落到了長劍之上,露出了面孔。
他面孔白皙如玉,長相俊美絕倫,頭扎一刻着陰陽魚的銀色束冠,一身寬袖長衫裹住全身,腰間繫着一條印着太極圖的腰帶。他腳踩黑色長布靴,兩隻腳尖登在劍柄之上。
白衣郎君雙手負后,看着眼前的眾人,眼眸中帶着絲絲冷傲和盛氣。
細雨綿綿,白衣郎君的身上卻纖塵不染,細心的林河自然能發現,這年輕人的身外,有一層薄薄的氣罩,阻隔了雨水的入侵!
內力外放!高手!
林河暗自心驚。
內力外放至少要達到江湖一流高手的水準,但是大多數一流高手都不會隨意外放真氣,因為這樣做太過於耗費內力。
高手們都恨不得把內力掰成兩半用,平時打鬥時都不捨得全力用出,生怕陷入僵持戰而後繼無力,更別說用內力擋雨了。
這種敢隨意揮霍內力的,可能是對自己實力非常自信,也可能是修鍊了一些生息不絕的內功心法——當然了,這種內功心法在江湖上也沒有幾本,據林河目前了解,也只有天師道的《三生功》可以做到這一步。
“敢問閣下何人?”林河上前一步,拱手問道。
白衣郎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開口道:“你可是此商隊頭領?”
聲音雖然充滿磁性,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天人在和凡人溝通一樣。
林河微微蹙眉,搖頭道:“不是。”
白衣郎君淡淡道:“交出藏寶圖,可饒你一命!”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中。
藏寶圖?
林河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臨江侯府聽得的事情。
難道又是一夥劫匪?
“閣下上來就讓別人交出東西,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就是,我可沒有什麼藏寶圖,你找錯人了!”
也許是有了眾官兵的護持,胖商人比較放心,因此他從車篷中伸出頭來,梗着脖子道。
“爾等是不願意交了?”白衣郎君面容冷淡,似是在嘲諷眾人不知輕重。
林河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白衣郎君轉過臉,面無表情道:“道兵!”
樹林之中,“沙沙”之聲響起,幾十個身着黑白長袍,手拿長劍之人,從密林中衝出,把商隊團團圍住!
一位青面長臉的中年男人,落於白衣郎君身後,他頭戴黑色斗笠,身後背着一把黑鞘長劍,面青無須,狹長的眼睛淡漠的望着前方商隊。
“禦敵!”林河高喝一聲。
“蹭——”
幾十名將士抽出腰刀,對準敵人。
“動手!”
白衣郎君冷喝一聲,四周身着黑白長袍之人頓時提劍衝上!
“林賊曹!”張氏兄弟握住自己的銀槍,衝到林河身邊。
秦晗虞盯着前方二人,說道:“我對付那個青面人,你們三個對付年輕人。”
林河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如白衣郎君,因此也沒有逞強,點頭稱是。
“螻蟻。”
看到林河三人沖向自己,白衣郎君嘴角掛着一絲嘲諷,跳下長劍,腳尖凌空一挑,長劍頓時被擲在手中。
“天誅地滅!”
林河沒有藏拙,上來就用了天罡拳法中破壞力最大的一招。
拳如奔流江水,聲勢浩大,滾滾而來!
白衣郎君長劍一劃,快如流星,劍尖擊在張氏兄弟的槍身,擋在了林河的拳路之前。
一股莫大的劍氣從長劍上噴涌而出。
“轟——”
劍氣呼嘯,張氏兄弟承力最多,瞬間連人帶槍被打飛出去,跌落在地面上。
張爭淼本就被甄四傷了身子,此時重擊之下,傷口再次崩裂,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人頓時萎靡不振。
“大哥!”張爭琰忍住疼痛,連忙爬過來,查看張爭淼的傷口。
“我……我沒事,你……你快去幫忙!”張爭淼臉色蒼白,嘴唇乾涸,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大哥……你……”
“快去!”張爭淼喘了幾口粗氣,瞪圓的眼睛。
“是……大哥!”張爭琰眼睛赤紅,提槍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