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卷 四十、
四十、
水月影放鬆是故意做出來給躲在暗中之人看的,她知道那紅袍之人若是輸了,不管暗中人是否想二次偷襲,他都必須出手,只有這樣,才能給紅袍者製造逃脫的機會。
花蓮芯雖戰敗對手,但也只是毀了金剛輪,尚未完全勝利,對方還有一拼的實力,所以她不敢有所放鬆。
而這時如果水月影表現的鬆懈,讓對手認為有可趁之機,她必成為被偷襲的對象。結果證明,這一次又被她給猜對了。
木盒飛出的同時,水月影也立即轉身沖了出去。半空中,只聽到“pengpeng”兩聲響。
一聲沉悶;
一聲脆實。
第一聲是對方將木盒打碎的聲音,第二聲是對方掌勁擊碎木盒打在內中的兵器上。
落地時,水月影手中已經握着一柄奇怪的刀。
天下間奇形怪狀的兵器很多,有的是在器物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攻擊力,有的外形看上去沒有一點殺傷力。而水月影手上這件兵器,與其說是刀,偷襲者更願意相信它是一件日用品。
這把刀長一尺半,寬一尺半,圓如滿月,再加上那刀柄,就是個加大號的團扇。要是在周圍加一層圍邊,那就是一口鍋。
但這件兵器既不是一把加大號的團扇,也不是一口未完成的鍋,而是一柄刀,一柄百曉生榜排名第五的刀——“水中月”。
一擊未得手,反使水月影動用了“水中月”,看來此人想逃也是困難。
眼前人一身黑,頭上戴惡鬼頭套面具,手上沒有兵器,正空着雙手擺好架勢。而“水中月”散發著柔和的月光白,也將對手映在當中。
花蓮芯對常生宇的進攻雖因此人的偷襲而緩了一緩,但並沒有停下來,反觀水月影這邊,與對方對峙,卻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
水月影越是這樣有恃無恐,來人的壓力就越來越大。尤其當他看到常生宇的節節敗退,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一出手,對方便用上絕招,雙掌氣勁環繞牽動周圍土石運轉,掃向水月影。
這招雖厲害,但並非什麼武林密而不傳的絕學,水月影一眼便看出這是《大摔碑手》的招式。
這種硬功夫,在江湖中學習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是那種廟會上打把勢賣藝的,也能使出一兩招。但能把《大摔碑手》練到這種引氣御物的程度,看來此人着實在上面下了不少苦功。
那名紅衣僧袍用的是金剛輪,屬於密宗武學;而眼前此人的功夫,又是少林派的《大摔碑手》。難不成是佛門中人見他們長生不老堂在當今皇帝面前得寵,所以派人來對付她們兩。
不容水月影胡思亂想,戴着頭套面具的郝露清雙臂裹挾着沛然之力打了過來。
水月影見狀,雙足一沉,右手持刀擋於身前,左手掌心抵住刀面。
通過真力催動,一個光潔如鏡面般的圓形屏障形成。
郝露清只見眼前出現一面極大的鏡子,在鏡子裏,正有一個自己的鏡像使出和自己一樣的招式打向自己。
不過他此刻人在半空,想收招停頓已經來不及了了,只能硬着頭皮打向鏡子。
“piala”一聲脆響后,鏡子碎裂消散。
鏡子雖然沒有了,但鏡中人卻完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本來是出手制敵,但對方卻像變戲法似的弄出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出來,任誰都會大吃一驚,影響出手。
就在郝露清一愣神的功夫,對方已率先發招。
還好,對手與自己雖然一模一樣,但武功招式還是完全不同的。可就算知道對手是假扮的,但要和“自己”動手,郝露清多少會覺得有點怪怪的。
他知道,之所以能看到同樣的自己,一定是傳說中的“水中月”造成的。於是郝露清心中開始默念起當初學武時學過的一篇佛經。
你還別說,這佛經確實有些效果,只見對方的身影變得有些淡,與那水月影的身形有些重疊。
這樣一來就更要命了,原本是一個人,如今卻變成了重影,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得了白內障。
郝露清的實力比水月影高一點,但因為“水中月”的效果以及自身的原因,導致最後先機盡失。
如果郝露清能放下心中對於表象的執着,水月影其實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但他與常生宇一樣,太在意名刀的效果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沒有一絲光的黑屋子裏摸索一樣,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還是習慣性的睜着眼,也不怕黑暗中有小蟲飛到眼裏,或者突然出現一個發光的鬼臉給嚇個生活不能自理。
卻說這郝露清雖失了先手,落了下風,但那一身修為擺在眼前,不是水月影憑藉一點點小小的幻象就能輕鬆解決的。
“水中月”配合上《明月刀法》,也僅能壓制住對手,想要戰勝對方,還得下一番功夫。
只見郝露清出招大開大合,雙手上下紛飛,企圖以勢大力沉的招式來彌補烈士。
眼看着把水月影逼到山壁前,郝露清雙臂一甩砸了過去。這要是打上,就算是花崗岩的石碑也能給打碎了,何況他的目標還是水月影的俏手。
關鍵時候,水月影手中刀一轉,原本太陽無法直射的山谷內,竟被他聚集起一束光反射到對方的臉上。
被反射的光這麼一刺,郝露清本能的一閉眼,把頭一偏。就聽“hualong”一聲,山壁上兩塊突起的大石被砸了下來。
見對手露出了破綻,水月影忙一刀劈向對方背門。
但有了剛才常生宇的前車之鑒,在將水月影逼到山壁時,他的這一招便沒有使用全力,給了轉換的餘地。
所以當水月影這一刀來到的時候,郝露清的視力已經恢復了,最後瞬間轉身便是一招“推山移”。
哪知雙手剛碰到對方,水月影的身形便消散了。
是幻象!
剛反應過來,背後再次傳來勁風。
迫在眉睫的威脅,反倒讓郝露清冷靜下來。
但見他氣沉丹田,身子向後一仰,一招倒踢紫金冠,正好踢在水月影的手腕上。
這一腳郝露清可以說使勁了平生的力氣,好懸沒將對方的刀踢掉。見奇招有效,郝露清將身子再壓,以手掌撐地,另一隻腳也抬起連環踢出。
《大摔碑手》雖是手上的功夫,但郝露清雙腿之威卻絲毫不差。用此奇招攻其不備,更可免除與“水中月”的對視,防止中了幻象。
雙腳來回舞動間,氣勁四射打在周圍的山壁上,不但使得水月影的刀法攻不進去,連花蓮芯的進攻也有好幾次被打斷了。
眼看着這樣的打法對她們兩極為不利,水月影趁着對方頭下腳上反應不夠快,猛然縱身一躍到峽谷半腰。一手攀住一條粗藤,另一隻手高舉“水中月”。
卻見“水中月”在水月影真力的催動下,開始發生變化,由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最後將頭頂那一片區域全部遮擋。
與此同時,無數圓盤在被真力催動后,發出耀眼奪目的白光。
郝露清一看這情形,已猜到對方將用什麼招式。急忙雙腿分成一字,雙手用力一扭,身子急速旋轉起來,形成一個護身壁。
就在這時,無數明月圓盤放出道道光柱。
“水中月”的高度與角度,剛好能覆蓋峽谷幾個戰鬥的地方,光柱所達之處山石皆碎,威壓之下的郝露清竟找不到機會翻身,只得以雙手在峽谷中四處遊走。
不過他相信,這樣密集且威力巨大的進攻,水月影肯定支持不了多久。而這一切,也在最初的計劃範圍內。
不過,郝露清能支持下去,可常生宇卻不行了。
與花蓮芯一戰已消耗了他大半真力,最後毀去他金剛輪的一招,也讓他受了一點內傷。花蓮芯的窮追猛打,已然讓他有些招架不住,疲於應付間,已經被好幾道光柱擊中。
雖然中招的前一刻,常生宇已運氣真力抵擋,可這幾下還是讓他五內翻騰。
眼看着常生宇已經中招,而郝露清也快支持不住幾下了。就在這關鍵時刻,暗處的“粉面哪吒”賈士源突然沖了出來,攀山躍石,幾息間便來到水月影的身旁,連環快攻已經打了出來。
見致命之招已經接近,水月影連忙收了“水中月”的幻象,提刀接招。
不再受到攻擊的郝露清,終於可以站起身來,好好緩緩勁。再這樣下去,就算是水月影不出手,他怕是也快要腦淤血了。
剛站起身來,郝露清還有點頭暈,可說是滿天是金條,一根沒撈着。
運功調息了幾下,也不敢多耽誤時間,他便趕忙去援助一直落下風的常生宇。
花蓮芯仗着神兵利器與必勝的信心,這才能處處打壓對手。可一旦郝露清的加入,她立感不足。
那邊山壁上,水月影手持“水中月”與賈士源一戰,雖占不到上風,但對方也不能把她如何。可這樣一來,她便無暇再分心照料花蓮芯了。
要是一開始面對三人,水月影自認她們二人仗着神兵在手,尚有逃脫的機會。但如今二打二之後,早已是飢腸轆轆身體勞乏。在一對一單打獨鬥的情況下,想要脫身已是萬難。更何況師妹花蓮芯被兩人圍攻,她是斷不會棄之不顧的。
這一結果,正是四人當初商量好的計劃。她們覺得,就算三人聯手一起,對方也可以逃脫,不如一個一個的上,讓她們自認為完全可以取勝。當雙方拼得氣空力盡的時候,再由第三人出手,便可保萬無一失。
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三人還拿不住對方,甚至讓兩人佔了上風,那黃德此時便來做好人,幫助水、花二人禦敵。有了這份“恩情”,即便到了擂台上,兩人也會留下一人情面,不會對黃德全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