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滴滴綁架
“學長,請問十棟男生公寓在哪?”一名約莫一米七八高、長相秀氣的男生微微低着頭問桃夭夭。
桃夭夭氣悶地摘下帽子,昂首挺胸看那位學弟:“你近視有多少度?”
小學弟一臉蒙:“我沒近視啊?”
“那你就是不辨雌雄!”
小學弟的臉頓時紅了,尷尬地撓了撓頭:“對不起,學姐,我……”
桃夭夭沒有繼續追究,在前面帶路,將他帶到了十棟男生公寓樓下。
跑了一段時間的腿兒,桃夭夭終於與班上的一個男生交換了工作,在遮陽篷下敲電腦,為前來報道的新生錄入信息。
因為有遮陽篷,桃夭夭便不用戴帽子了,雖然是短頭髮,但來報道的新生再也沒有人把她錯認成學長了。
報道的新生很多,桃夭夭在歷史系的遮陽篷一直待到了傍晚,等到和同學們將資料送回學院的資料儲藏室並整理好,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夭夭,學院在美食城訂了餐,犒賞今天參與迎新活動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我們一起去吧?”同行的男生問道。
桃夭夭看了手機上的時間,馬上八點。
“我就不去了,最後一班公交是九點鐘的,聚餐之後肯定趕不上。”
“你沒住校么?”
“嗯。”
至於原因,男生沒有追問,桃夭夭也沒有提及。
桃夭夭的運氣還是不太好,即使八點半就侯在公交站了,但等到九點還是沒看到最後一班通往她新家所在區域的公交。
等了半天也難得看到一輛出租車,好不容易看到一輛,車頂上的牌子卻顯示着“滿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沒看到有空的出租,她只能在滴滴上叫了一輛順風車。
不一會兒,一輛白色小轎車停在了桃夭夭在滴滴打車軟件上預留的地址。
副駕駛位的車窗緩緩下滑打開,車司機是一名中年婦女。鵝蛋臉,柳葉眉,頭髮中分挽起,身上穿深藍色職業制服,扎着黑白條紋蝴蝶結領花,典型的白領階層裝扮。
她看向桃夭夭,看起來有些疲倦的臉上揚起笑容:“小姑娘,剛才是你叫的車嗎?”說話的語氣也極有親和力。
“是的。”
“那快上車吧!免得回家晚了爸媽擔心。”
桃夭夭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帶。
中年女人開動了車。
進入午夜以後,城市道路沒有上下班期間擁擠,安全性相對提高。
女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與桃夭夭閑聊。
“你一個姑娘家,晚上獨自出門挺危險的,怎麼不住校呢?”
“宿舍里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所以,還是選擇回家。”
“也是,大學室友關係挺難處的。室友可能來自不同地方,習俗差異、語言差異、性格差異、甚至生活作息差異等都可能導致矛盾。我以前也是如此,因為受不了各種矛盾,一度想搬出去住,可是那時候家裏窮,學校外面的房租太貴了,租不起……”
“是啊!”桃夭夭想起了那令她倍感煎熬的幾個月,不禁與司機產生同感來。
夜裏有些涼,桃夭夭身上還是穿着白天那件志願者制服,時不時搓兩下被冷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冷么?”司機關懷地問。
桃夭夭點點頭
司機打開了取暖空調。
隨着暖風吹來的,還有一陣不濃不淡的香氣。
“張姐,這是?”
“這是洗滌劑劑的氣味,之前洗車的時候不小心往空調的位置倒洗滌劑多了,沒有完全洗掉,所以每次開空調都會有一點氣味兒,可能要多洗幾次才能去掉。”
“哦。”
桃夭夭也沒有多想,過了一會兒,便覺得異常睏倦。
“還有多久才到?”
“快了,最多再過半小時。”
“那好吧,我小睡一會兒先,待會兒到了您叫我。”
“OK。”
可是,桃夭夭這一睡便睡了很久,睡得很沉。
她醒來並非在床上,而是……在一間廢舊的倉庫里。
她的手腳被縛,嘴巴被一團抹布堵着,一股子泔水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和口腔,令她噁心想吐卻吐不出來。
不過,這泔水的臭味正好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的頭腦時刻保持清醒。
穿着白領職業制服的中年女司機,白色的豐田、車牌號NG620,在滴滴上掛順風車號……
不知過了多久,幾縷陽光從牆壁頂端挨着天花板處的通風口透進來。她勉強看得清裏頭堆放着許多廢舊雜物,凌亂無章,緊鎖的金屬板門。
倉庫外隱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緊鎖的金屬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明亮的陽光從外照進來,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陽光中浮動的可吸入顆粒物。
伴隨着陽光而來的,是一名穿着裁剪齊整線條流暢的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皮膚很白,看得出來經常做保養,但是歲月依舊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痕迹。他的面部有些發福,眨眼的時候眼角隱隱可見魚尾紋,眼袋有些浮腫,嘴唇略薄,組合起來是一張嚴肅臉。
桃夭夭心想:這人長得頗有幾分港台動作電影裏黑幫老大的氣質,但是她生平沒有得罪過道上的人。
莫非是上次綁架爸媽敲詐勒索未遂的那伙人?她記得上次余文睦將他們的人弄得很慘,那她這次豈不是……
男人看到桃夭夭被綁着,表情千變萬化,對他先是探究,再是沉思,再然後有幾分畏懼。
男人上前,親手拿掉了她嘴裏的抹布,然後解開綁着她手腳的繩子。
桃夭夭想起“天網”欄目曾曝出女大學生被拐賣到偏遠山村,關在地窖里給買主的大齡光棍兒子生孩子的事來。
雖然這個中年男人穿戴整潔,看起來是有錢人,但是……她內心還是極度拒絕的!
手腳一得到自由,桃夭夭急忙躲他遠遠的。
桃夭夭“呸呸”吐了好幾口口水,想將嘴裏噁心的泔水味祛除。
男人遞給她紙巾和水。
得了順風車空調吹迷香的教訓,任何可能與自己的呼吸系統和食道接觸的陌生人給的東西,桃夭夭是不敢再接了。
看到中年男人沒有逼迫她的意思,看到倉庫門外明朗一片,分明是一片荒野,桃夭夭試探性地走近出口。
突然,好幾個身上穿着全黑色衣服的保鏢一擁而上,似築了一堵黑色人牆,攔住了她的去路。
桃夭夭氣憤極了,轉身怒瞪着中年男人,終於開口說話:“給我鬆綁又不讓我走,你到底想幹什麼!”
“夭夭,你不該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中年男人說話的語氣沒有他的長相那般嚴厲。
桃夭夭反盯着他的目光一緊:“你到底是誰?”
“看來,她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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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夭夭在你那兒嗎?”
“夭夭怎麼了?”余文睦心頭一緊,昨晚那種窒息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夭夭她昨晚一整夜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我以為……”
“我馬上去找!”
余文睦掛斷電話,立即從辦公椅上起來,拿起掛在文件架旁邊的西服外套穿上,迅速出門。
N市公安局忙碌起來,全城滴滴打車暫時令行禁止,城市道路上的公務專用車道比平常繁忙。
“桃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儘力找回您的女兒!”
“陳女士,請問您女兒昨天出門時穿什麼樣的衣服?她有沒有告訴你們她去哪兒?”
“昨天S大新生開學,她只是去學校當了志願者。對了,她昨天是穿的是白色寬鬆的T桖,衣服左胸口處有紅色的志願服務標誌,她還戴了紅色的太陽帽,上面同樣有志願服務標誌……”
許是因為太緊張桃夭夭的安危,警察詢問桃然夫婦桃夭夭相關信息的時候,他們說話邏輯混亂。
“要不這樣吧!你們將一張您女兒的照片交給我們,我們同時在網上發起尋人啟事。”
桃夭夭不喜歡拍照,桃然夫婦都沒有桃夭夭的照片,準備回家裏取全家福的照片來。
“不用了!”
這時,自報警始一直沒有出現在桃然夫婦面前、被陳麗華責備了數次的余文睦終於出現了。
免不得又要遭陳麗華一頓罵:“你什麼意思?夭夭失蹤,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
“叔叔放心,我已經找到夭夭了。”余文睦對桃然說完,目光轉向陳麗華,“阿姨,還請借一步說話。”
陳麗華心中莫名有一種不安。
警察局一間談話室里,只有餘文睦和陳麗華,兩人都坐在黑色的公用皮沙發上,不分位次。
“你想說什麼?”陳麗華問。
余文睦也開門見山:“阿姨,您實話告訴我,您和夭夭與白家關係匪淺吧?”
陳麗華的表情立即變了,但她似乎意識到什麼,很快又收斂了方才那異常的神色,假裝不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這與夭夭有何關係?你既知道夭夭在哪,眼下最要緊的應該是趕緊去救夭夭!而不是在這裏和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余文睦見她不承認,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說了一句:“夭夭被綁架了,是白家人乾的。不管您是否承認,夭夭我會親自去接。”余文睦說完,起身離開了談話室、
陳麗華癱坐在沙發上,目光渙散,表情猶豫糾結,似乎在強忍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