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早安吻,我很滿意!
桃夭夭也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怪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迷!是不是覺得我還是穿學生裝比較合適?”
余文睦又揉了揉她的頭,慈愛地說:“以後你喜歡什麼就穿什麼罷,我不再逼你。”
桃夭夭有些不可置信,歪了下腦袋,逃過他的手掌之後又立起來,喜笑顏開:“真的?”
“真的!”余文睦牽着她的手,“這回可以去了!”
桃夭夭看他一身整潔的西裝,刻意加強語氣問:“你確定就這樣出去?”
“還有什麼問題么?”余文睦問得很嚴謹。
桃夭夭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搖頭說:“沒事!沒事!我們可以走了!”說罷還主動反握着余文睦的手先他一步走。
余文睦跟上她的腳步,因兩人身高差、着裝差,要不是他戴着半張面具平添了幾分神秘,還真的像是……一對父女,或是一對兄妹?
兩人在旅遊指南的引導下來到蘇州的美食廣場。與其說是廣場,倒不如說是小吃街。
已是傍晚,人群涌動,煙火繚繞,香霧瀰漫,這是上班族夜生活的開始。
兼職的學生穿上店鋪的員工服在門口迎賓,見中國人就說普通話,見外國人就一口流利的英語;有黑人廚師在奧爾良燒烤攤后吆喝,一口不大標準的普通話有些滑稽……
“夭夭,你確定要吃這地方弄的食物?”余文睦看着嘈雜的環境,騰騰的煙火,喝酒划拳的喧鬧聲,有些遲疑地問。
“你沒聽說過高手在民間嗎?那些以盈利為目的的餐廳更注重的是美食的外表而不是味道,傳統地道的東西被他們所謂的改良,通常都會改變了它原有的味道,早就不正宗了!”
“原來是嫌棄餐館做的不正宗。”
沒錯,在來小吃街之前,他們去了一家打着傳統叫花雞招牌的所謂門店。桃夭夭接着上衛生間的由頭,溜到人家后廚去了,看到廚師居然用瀝青來拔雞毛,用錫紙代替荷葉,用電烤爐代替碳火……桃夭夭“上完洗手間”回來之後,立馬決定走人。余文睦只是跟着她走,她不說他也沒問原因。
桃夭夭在小吃街竄來竄去,打包了許多東西,回到烤叫花雞的鋪子。這間叫花雞鋪子沒有服務員,老闆即是廚師。但這位大廚性子怪異得很,上門覓食的客人基本上都會被他轟走,就桃夭夭臉皮厚,被轟走一次,轉了一圈買了其它吃的,又回到這家鋪子。
“小姑娘,你的叫花雞烤好了!”胖老闆用盤子端來一團黑乎乎的焦泥團放在二人面前,那泥團還散發著騰騰熱氣。
“謝謝老闆!”桃夭夭面色一喜;“老闆,其實你剛才轟我走,是在試探我吧?”
“若真心是為美食而來,便不畏等待!不在乎服務態度。可是現在,像你這樣單純為美食而來的食客實在太少了!”
“那您開這店……”桃夭夭本想問他有盈利嗎?可是還沒問出來就被人家下了逐客令:“小姑娘,回家去吧!我這店要打烊了!”
桃夭夭一看時間,才晚上八點過,還想說什麼,老闆已經將那熱騰騰黑乎乎的東西打包好塞給余文睦,然後將二人推出鋪子關了門。
“現在還這麼早,他幹嘛要着急打烊?”
余文睦看了一眼門扉上貼着的支付寶二維碼貼紙以及兩位數字——“99”,便用手機掃碼支付了99,唇角揚起笑意。
桃夭夭看到99則是滿臉疑惑,這店鋪打烊如此早,若是限量出售,一隻叫花雞怎麼可能才99?這老闆開店難道真的不是為了賺錢?
“走吧!還有蘇氏肉月餅和太湖銀魚沒有買!”余文睦一手提着保溫盒,一手牽着桃夭夭。
不得不說,蘇氏糕點確實受人歡迎,他們找到門店的時候門店正要關門,余文睦卻阻止了,不知與那老闆說了什麼,老闆立即請他們進店裏等候。
安靜的門店後房又有了動靜,空氣中瀰漫著肉桂的清香。
桃夭夭又開始不安分了,隨着香氣跑過去后廚偷看,這一回回來倒是沒有立即走人,而是滿懷期待地等着。
不一會兒,老闆提着包裝好的溫熱的食盒出來,遞給桃夭夭,說:“小姑娘,你哥哥對你可真好!”
“是呢是呢!”桃夭夭故意回答得聲音洪亮。
余文睦的目光不悅地看向老闆,一手攬着桃夭夭的肩膀,故意曖昧地說:“我是他男朋友!”
老闆的臉一僵,賠笑遁走。
回到住處,桃夭夭積極地將買來的東西都擺到了陽台外的吧枱上。
燈光開啟,光彩絢麗而不浮華耀眼,不影響觀看陽台以外的城市夜景。吧枱靠近玻璃觀景台,晚風徐來,竟有上九天攬月、伸手可摘星辰之感。
余文睦不緊不慢地傾倒着鮮紅晶透的紅酒,桃夭夭卻一邊擺盤一邊偷吃,待餐飲擺好,桃夭夭卻吃得滿嘴食物醬汁。
余文睦回房間裏取來抽紙,嫌棄地遞給桃夭夭:“擦擦吧!”
桃夭夭接過胡亂地擦了擦,又將用過的紙巾還給余文睦,坐下來準備開吃,卻是拿那隻最誘人的叫化雞束手無策。
只見余文睦帶上一次性手套,一拳頭下去,表層黑乎乎的固體炸裂開來,竟有一股子玉米粉的清香,原來那老闆竟是拿玉米糊代替了傳統的稀泥。
剝開玉米糊層,裏層包裹着雞肉的果然是荷葉,只是此時已經被烤熟,剝荷葉,裏面就是肉質鮮嫩、色澤誘人的全雞肉。
余文睦將整隻雞切好,推到桃夭夭面前,褪掉一次性手套,動作可謂一氣呵成。
他剝叫化雞的整個過程桃夭夭都看得目不轉睛,有點像……解剖叫化雞?
桃夭夭的腦海里自動浮現出一個畫面,她被綁在床上,穿着一身白大褂仍然戴着半張面具又加了口罩的他拿着手術刀向自己靠近……
呃呃—桃夭夭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原來是有晚風路過。
“在想什麼呢?”余文睦看到方才桃夭夭盯着桃看,然後表情還變得畏懼,有些不解。
“你學過解剖嗎?”
余文睦一邊點蠟燭,一邊回答:“沒學過!”
“那你怎麼會……”
他將蠟燭擺好,看向她,燭光在他面具下的眼睛裏映出點點星輝:“無師自通,你信么?”
桃夭夭獃獃地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無師自通?那不應該是指……
桃夭夭懊惱地晃了晃腦袋,桃夭夭,你又想哪兒去了!真是中了邪了!趕緊低下頭席捲吧枱上的美食。
余文睦將倒好的紅酒放在她面前,將她埋着奮戰的頭抬了起來:“桃夭夭,這樣吃飯會噎着的!”
“沒事沒事!我習慣了,不會的!”桃夭夭欲將頭低下去,可話音剛落,很打臉地被噎到了,猛烈地咳了起來。
余文睦很無奈地走到她身邊,輕拍她後背,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
經過方才一番折騰,桃夭夭看着滿桌被她都吃過的美食沒有了方才那般胃口,一邊喝紅酒,一邊慢慢品菜,也不說話了,顯得文雅了許多。
人說安靜的女人最美麗,殊不知被紅酒熏陶過的女人更有魅力,余文睦看她的目光與用餐之前略有不同了。
他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強行克制體內的那股衝動。以至於桃夭夭喝醉酒對他投懷送抱他都沒有回應。
那日在桃夭夭家裏,陳麗華對他態度的轉變、背地裏對桃然說的那些話……他都知道了,每每想來,他都痛恨當初衝動的自己。
桃夭夭幾番試探之下他都沒有對自己有所企圖,於是翻了個身到另一邊去,暗暗鬆了口氣。
沒錯,她沒醉,本以為這次旅行他是有目的的,沒想到倒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桃夭夭剛鬆了口氣,那端伸來一隻強壯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然後,那人挪動身體貼近她。
她的心怦怦地跳着,身體僵硬不敢動。
可是,對方卻再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溫淺地在她耳邊道了一句“晚安!”
這是第一次,桃夭夭與他和諧的同床共枕。以往的不和諧讓她恐懼,而今的和諧卻讓她心生疑慮。
前半夜裝睡,後半夜清醒的後果就是失眠。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桃夭夭才略有睡意。
然而,剛剛開始產生的一點睡意也被睡醒的余文睦一個早安吻徹底地擊散了。
桃夭夭咬牙切齒,推開余文睦,不顧後果大罵:“給你吻的時候你不吻,大早上擾人清夢,你屬雞的么?”
余文睦抿了抿被咬破的唇,又湊了過來,得意地笑:“這個早安吻夠辣,不過我很滿意。”
桃夭夭順手就舉起枕頭塞給他,迅速翻身下床,穿鞋,動作麻利地跑進了衛生間,重重地關上了門。
余文睦抱着那帶有她的氣息的枕頭笑了笑,將其放好,整理好床鋪,這才起床。
桃夭夭洗漱好從衛生間出來,卻不見余文睦的身影,也沒有多想,從那堆新衣服里找了一件比較小清新的裙子,一股腦衝進了更衣室。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余文睦怎麼會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