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畢業之後嫁給我
做完一系列的藥物過敏反應檢查和測試,桃夭夭便開始手術。
皮下埋植術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就傳入國內,技術已經很成熟,手術操作更是簡單。一般選擇在手臂的位置,劃開皮膚組織,將內含孕激素的膠囊植入,然後再縫合處理傷口,手術就完成,沒有特殊病症畏疼的人都用不着打麻醉。
桃夭夭躺在手術床上,即使聽了醫生的介紹這只是個和打針差不多的小手術,但是她天生怕疼,所以還是在手臂上打了局部麻醉。所以她只感覺手臂被蚊蟲叮咬,微微麻木,不一會兒手術就完成了。
桃夭夭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手臂傷口很小,動了動手臂,不知是麻醉的作用,還是傷口本身不足以引起痛意,桃夭夭幾乎感覺不到痛。
手術出來,桃夭夭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因為手術的過程中她想了很多,男人讓她做這個手術,無非是為了日後與她歡好時不必再採取避孕措施……為了這樣的目的而手術,即使不痛不癢,但她怎會開心得起來?
“很疼么?”見桃夭夭臉色不好,男人上前攬着她的腰,關懷地問道。
桃夭夭垂着頭,什麼也不說,垂下眼瞼,抿唇保持沉默。
男人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卻什麼也沒有說,攬着她出醫院,上了車。
桃夭夭不願意坐副駕駛,而是坐在了主駕後方的位置上,稍高的靠椅剛好能夠完全將她遮擋。
她靠在後靠上,透過黑色的車窗,只能看見外面的車輛穿流不息,看到兩旁高高聳立的樓宇大廈,卻看不清它們的色彩,彷彿她眼裏的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除了後視鏡中反射出的男人那銀白色的面具和那雙淺褐色的眼。
每一縷照進她世界的陽光最後都會被這個男人用黑暗凐滅,她只有不斷地討好他、服從他,才能得到他片刻的溫柔以待。
可是,來自惡魔的溫柔,又能持續多久?
她不知道,也無法猜測。
男人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看到後座的女孩面如死灰,好似遭受了無法擺脫的痛苦和磨難,失去了生存的念想。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懷疑自己將她綁在自己身邊是否錯了。
有過一次教訓,他不敢再賭,不敢再放任她自由,他怕會再次失去她。可是,他又不想看到她毫無生機的樣子,他想看到她快樂。
凝視着前後視鏡中女孩沉鬱的容顏,他薄唇輕啟:“桃夭夭,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她的眼眸輕抬,說話都的語氣仍然蒼白無力。
“事關你的自由。”男人說得確定無疑。
桃夭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中終於有了光彩:“什麼交易?你快說!”
男人看到她的反應,心頭一窒,語氣有些失落,又帶着幾分氣惱:“你就那麼想擺脫我?”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和你在一起我總是惹你不高興,然後要承擔惹你不高興的後果,你不高興我也難受,不如我們別再糾纏不清了……”
男人微微挑唇:“誰說我不高興了?”
這下換桃夭夭鬱悶了:“你既然高興幹嘛還要折騰我?”
男人:“……”
“我現在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你我這樣,叫我如何好好讀書?”
男人默了默,反駁:“學業為重這理由勉強說得過去。但是大學又不是不準談戀愛,你也是成年人了,合法戀愛,怕什麼!再說,就算學業不好以後找不到工作,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桃夭夭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異?
“所以你想與我交易的條件到底是什麼?”
男人突然踩下剎車,掛空擋,拉手剎,將靠椅漸漸往後放,身子也向後倒來。
桃夭夭趕緊挪到另一側的座位上,謹慎地看着他從前駕傾身過來,那戴着半張面具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
桃夭夭有些驚惶:“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忽然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一頭短碎發,唇角盪起溫柔的笑,面具下那雙淺褐色的眼睛裏漾起柔柔的微光:“從今日起,我要你做我女朋友,待畢業之後,嫁給我。”
“你…你是認真的么?”桃夭夭有些不可置信。
從相識至今,這個男人對她似乎只有身體上的渴求,從來沒有與她確立過關係。而今他是要整哪樣?這算是一種另類的表白么?
“你說呢?”男人看到她臉上豐富的表情變換,更多的表示對他的懷疑,傲嬌了起來,“這麼好的機會不要算了,日後繼續困在我身邊也行,只要你喜歡。”
“別…我答應你還不成嗎?”桃夭夭答應得有些倉促,似乎出於本能,又似乎……心裏某個位置的重擔放了下來。
男人滿意地揉了揉她的短髮,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而後又規規矩矩地坐回主駕,調好座位,系好安全帶,認真地開車,只是那看着前方路口紅綠燈的眼睛裏時常都是帶着笑的。
而此時他們的車身後鳴笛聲一片,桃夭夭從前面半開的車窗外的後視鏡里看到他們的車后賭成了長長的車隊。
一想到堵車的原因,她的臉頰頓時發燙,不由地用手揉了又揉。
男人通過後視鏡看到桃夭夭揉臉的動作,唇角的笑意更深,對桃夭夭道:“想去哪?”
“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媽,昨天我爸媽遭綁架,肯定嚇壞了。”
“好!”男人啟動了車。
N市中心區下班時間段車流擁擠,時常堵車,然而男人竟然開車走了過路費極高的私人天橋道,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桃夭夭下車,看到滿眼綠色的植物之間是一棟清新別緻的小洋樓,這周圍的建築並非如城市用地那般密集,空氣清新,只有收入高收入家庭才住得起。
顯然,她們肯定走錯地方了。
桃夭夭準備再回到車上,男人卻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偏頭看她:“進去吧!沒錯!”
“?”
桃夭夭疑惑不解,直到男人拉着她走到門口,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開了門,來人正是陳麗華。
陳麗華首先看到戴着半邊面具的男人,有些疑惑,看到桃夭夭,眼中的疑惑頓時被驚喜所取代,再看到他們倆手牽手時,不淡定了,直接問桃夭夭:“他是誰?”
“他是……”桃夭夭猛然想起她壓根不知道他的名字,頓時有些為難,倒是顯得有些扭扭捏了。
“阿姨您好,我是夭夭的男朋友,我叫余文睦,您喚我小余就好!”余文睦積極主動地自我介紹起來,很有禮貌。
陳麗華用怪異的目光看了桃夭夭一眼,然後又多看了余文睦兩眼,覺得他的面具很礙眼,明明下半張臉長得極好看,非要矇著上半張臉,肯定有什麼隱情。看在對方還算有禮的份上,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
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場面,桃夭夭趕忙說:“媽,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快請進!”
一進入小洋樓里,桃夭夭立即聞到了飯菜香,尤其那鹵豬腳的香味十分熟悉且誘人,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廚房裏鑽。
陳麗華將余文睦安排坐在客廳里,然後也鑽進了廚房,將正在給桃然幫倒忙的桃夭夭拽到了角落裏問話。
“說,你和秦皓怎麼了?怎麼換了個連真面目都不敢給人看的男朋友?他是不是長得很醜?或是得了什麼病在臉上長了斑啊什麼的?再或者是幹了不正當行業,不敢在外人面前露臉?現在這年頭什麼人都有,你可要注意了!”
桃夭夭聽着陳麗華疑神疑鬼,叨叨不絕,一方面很感激她對自己的關心,另一方面卻也覺得她的猜測未免太過誇張,無奈地搖了搖頭:“媽,你多慮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不管他長成什麼樣子,只要對我好不就行了嗎?”
客廳里神情專註坐着的男人耳朵動了動,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
“可是……”陳麗華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沒有可是!你看爸爸不也沒怎麼帥嘛,您還不是跟着他死心塌地的?還不是因為他對您好?”
陳麗華臉一紅,說話有些打嗆:“這事兒一碼歸一碼,我那是沒有選擇才選了你爸,可女兒你不一樣,秦皓他可是……”秦氏集團的長孫呢(金龜婿)!
可是陳麗華還沒說完就被桃夭夭捂住了嘴。
正在炒菜的桃然聽到陳麗華一番話有些不樂意了,停下鍋鏟,說了一句:“還是女兒說的大實話,長得帥有什麼用?到處沾惹桃花,還是醜男人更安全可靠!”
桃夭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才又看向陳麗華,鄭重地說:“媽,秦皓那斯,你以後別再提他了,他劈腿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這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不是他,我還遇不到文睦呢!”桃夭夭睜着眼睛說瞎話,那段仇怨她怎麼可能會不在意呢?
只是另一方是爸的親生女兒,她法律關係上的姐姐,這事要是說出來了,恐影響爸媽的感情,也讓爸操心難過。
桃然又插話:“秦皓那小子,心氣兒高傲,一股子紈絝子弟氣息,我着實喜歡不起來,倒是這位余文睦是吧?我待會兒去試探試探!”
桃然果然說試就試,將菜都上齊擺放在旋轉餐桌上,分別倒了兩杯白酒和兩杯飲料。
席間,余文睦坐姿端正,食不言,吃相優雅,禮讓長者為先。手時常做好拿酒杯的準備,桃然要與他碰杯時他彬彬有禮毫不慌亂。每道菜夾不過三次,喜歡的菜用公勺乘到面前的碗裏,別人在夾菜的時候絕不轉動轉盤……
這一整套的餐桌禮儀余文睦都做得熟練無比,桃然找不到絲毫破綻,甚至他做的還比他看到的示範還要標準。
桃然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此人性格沉穩,懂得尊卑禮儀,言談舉止優雅而不失大方,至少教養不錯,看這身行頭,還有外面那輛車,出身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只是……
“聽夭夭說昨日伯父伯母出了些意外,受到了驚嚇,所以今日一早我們就急忙趕過來了,這禮物還沒來得及準備,只能臨時在手機上訂了,可能要晚些才送過來,實在是有失禮數!文睦在此深感歉意!”
這一通話說得桃然有些尷尬,好像他是個貪便宜的人似的。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桃夭夭起身去開門,不一會兒,提着幾大包禮品盒進來,其中有桃然喜歡的雨前龍井茶和人蔘,適合陳麗華滋補美容的燕窩和野蜂蜜……都是包裝精緻的高檔貨。
桃然這一次是真的服氣了,本以為這小子是剛剛意識到沒帶禮物上門所以才扯幌子說訂了還沒送到,沒想到他還真的已經買了!這些東西一看就是真品,而且價格不菲!
他這一番試探終以失敗而告終,不過卻也有所收穫,至少他基本了解到了余文睦的為人還不錯。
一餐午飯下來,余文睦的表現令桃然很滿意,陳麗華那邊卻只是勉強過關。
飯桌上的白酒性烈,雖然只喝了一杯,但余文睦的臉上已經現出醉酒後的紅暈,眼珠子也微微泛了迷離。
桃然見他如此,微微蹙眉,對桃夭夭吩咐道:“扶他到客房休息吧!”
“好!”桃夭夭費了吃奶的力氣,將余文睦扶到樓上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