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逼迫離婚
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沐晚春睜開眼睛,才發現已是上午了。
電話里,沐晚春的好友柳千綠告訴她說,她懷孕了,今天要去醫院做孕檢。
沐晚春忍着身體的疼痛,撐着坐了起來,追問好友,孩子的父親是誰,柳千綠怎麼也不肯說。
放下手機,沐晚春決定去見醫院見柳千綠,她是個小有名氣的女明星,孩子父親的身份至關重要,作為好友,她有義務給出她的意見。
剛走出夏公館,沐晚春就被一個人拉住了,她詫異地回過頭去看,竟然是肖逸景。
使勁掙開肖逸景的手,沐晚春向後退了兩步,與肖逸景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
誰知肖逸景上前一步,雙手扶住沐晚春的肩膀,憐惜地問:“昨天晚上,夏墨翰,有沒有,為難你?”
沐晚春再次掙脫出來,眼角掃了一眼旁邊的夏公館,口氣不善地說:“肖二少,你是忘記了嗎——我和夏墨翰是夫妻,夫妻之間的事情,似乎沒有必要向一個外人,報告吧?”
肖逸景並不理會沐晚春的冷言冷語,他的眼睛注意到沐晚春的脖頸間,有明顯的斑痕,眉頭緊皺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愛上你,不是嗎?你對他的好,他一直視而不見,就算是塊冰,也該捂熱了吧?這麼一個男人,值得你繼續愛下去嗎?”
“愛或不愛,愛多愛少,那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沐晚春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沐晚春,這還是你嗎?你的心裏,只容得下這樣一個男人,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當年那個敢愛敢恨的沐家公主,還是你嗎?”肖逸景看着沐晚春那瘦弱而孤寂的背影,大聲喊。
沐晚春轉過頭來,雙眼含着一層氤氳,她定定地看着肖逸景,說:“對,我變了,我變得不是我了:我為了一個男人,我變得不是我了。可是那又如何,我是心甘情願的。肖逸景,我告訴你:我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你管不着!”
沐晚春說完,就向前跑去了,一邊跑一邊流淚。這麼多年了,肖逸景對自己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的心已經給了他人,她不能,也不想,再貪戀他那裏的溫情,這對他是不公平的。哪怕是他自己情願的,那也不行。她不能讓他再變成第二個自己。
市一院的樓頂天台上,美麗的柳千綠戴着墨鏡,一身素凈地坐在天台綠茵下面的椅子上,盯着一處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沐晚春看着神色複雜的柳千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打了招呼走過去,伸手輕輕地撫摸着柳千綠的腹部,說:“誰能想到呢——我們的大明星,竟然要未婚先孕了!這消息一出來,可要佔了頭條了!真不知道,會是哪個白馬王子中了彩,竟有這個福氣?”
柳千綠聽了這話,取下墨鏡,低下了頭,半響不語。
沐晚春審視着柳千綠的神色,略一思索,問:“他有家庭?”
柳千綠稍稍抬了抬頭,卻仍不敢看向沐晚春。
沐晚春的心,沒來由地緊了一下,連呼吸也停滯了,她的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我,認識他?”
柳千綠的頭低得更深了,那顆長着傾城容貌的腦袋深深地垂着,像挫敗的鬥牛。
沐晚春的眼睛掃到柳千綠的脖頸上,那條眼熟的項鏈,它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彩。那是幾個月前夏墨翰在巴黎出差時,給她帶回來的禮物,說是全球限量款。
沐晚春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身體一時不穩,向後退了一步,連忙扶住了牆壁:他果然是個沒有深情的男人,即使買兩條項鏈送人,也不捨得花費心思,竟然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當真偷懶。
“是他……他的孩子?”沐晚春盯着那條項鏈,卻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柳千綠終於抬起了頭,眼睛裏蓄滿了淚水,長長的眼睫毛一眨,那豆大的銀珠子就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沐晚春的心似被萬剪一穿而過,又似被用力甩在地上的鏡子。
看着柳千綠一直撫在腹部的手,沐晚春忽而笑了,露出了整齊又潔白的漂亮牙齒:“呵呵,真好!原來我看上的男人,果真是萬眾矚目。”
柳千綠上前一步,緊緊地拉住沐晚春的手,一邊靜靜地落淚一邊說:“姐姐,對不起……我們只有一次,不過是酒後醉了……姐夫他,把我當成了你……”
沐晚春甩開柳千綠的手,任憑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想說話卻不能夠,她的牙齒不停地打顫:夏墨翰,你真行!
沐晚春的心被撕裂得七零八落,無從拼湊。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是她最愛的人,一個是救過她性命的姐妹,他們竟然,一起背叛了她。可笑的是,他還要她將他們的孩子,“視為己出”!
“你們,如願了!”沐晚春攥着拳頭咬着牙說,連臉上的淚水也顧不得抹去,她此刻只想逃離這裏。
柳千綠快步向前,再次扯住沐晚春的衣袖,懇求得到沐晚春的原諒。
“我馬上就去簽離婚協議,恭喜你們:雙喜臨門!”沐晚春使勁去抽自己的衣袖,想要擺脫柳千綠的糾纏。
哪知用力過大,柳千綠鬆了手,身體卻向後倒去,重重地跌倒在頂樓的水泥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然後就聽到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爾後,在柳千綠的身子底下,湧出來一片血跡,殷虹的血跡,像水一樣的,涌了出來。
夏墨翰趕來的時候,就看到大片的鮮血染紅了柳千綠白色的連衣裙,那觸目驚心的情景,激蕩着他的腦袋,讓他頭痛欲裂。
抱起臉色蒼白、微弱呻吟的柳千綠,夏墨翰冷冷地看了一眼獃獃地站在一旁的沐晚春,飛奔而去。
沐晚春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一片殷紅,她心疼得無法呼吸,洶湧的淚水汩汩地流着:為什麼會這樣?她什麼都不要了,卻還不能幹凈地離去?
拖着兩條僵硬的腿,沐晚春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手術室。一走近手術室這邊,就看到了夏墨翰靠牆而立,冷峻的臉上陰沉如霜。他一回頭,就將目光鎖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目光就像兩道刺,又像兩團火焰,灼得她無法抬頭。儘管如此,她也要走近他,告訴他:她不是故意的。
她也果真這麼做了,也這麼說了。但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回應,也沒收回他的目光。
“你果然是個公主,你沒有的,也不允許別人有。”夏墨翰看着沐晚春,看着那個淚水像小溪一般潺潺不絕的嬌俏公主,他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這是第二次看到她流淚。
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流淚時,他的心被她的淚水潤濕了,他的心也跟着她的淚水,溫潤地顫動着。
那是六年前他意外出車禍,她是他昏迷十多天後,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當時她的淚水也似這般,怎麼也流不盡。
當時他想:這輩子,即使死了,有這麼一個人為他流淚,也值了。
但是,他沒有死。於是,出了醫院,他便在心裏向她許諾:這輩子,就娶她吧。
再次看到她的淚水,夏墨翰只覺得這是上天的嘲諷。
“這下,我們兩清了。”夏墨翰扭過頭來,看向手術室的大門。
這是他的原諒嗎?如果是,為什麼聽到他這樣說,她的心卻痛得更狠了,她情願他打她罵她,甚至咬着牙惡狠狠地嘲她吐口水,說這輩子都無法原諒她。
可是,那不是他。
“那麼,你之所以要下午去民政局,是因為上午要陪她來醫院?”明知如此,沐晚春卻想聽到他的回答。
他不回答,也不屑於看她。
沐晚春認命地點頭,用袖子拭去臉上的淚痕,瞪大了眼睛,拚命抬頭向上看去,以壓抑不止的淚水,說:“好嘛,下午就去民政局——你們夏家的東西,我一樣不會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