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一口枯井
?為了節省時間,我只是在馬路旁停了一下車,邢偉通過車窗將資料塞進來,等到老左將所有資料都規整好,我就打算拉開手剎繼續開車了。
邢偉扒着車窗,頗有些擔憂地問我和老左:“真不需要特戰隊幫忙?”
老左沖邢偉一笑:“暫時用不着。”
邢偉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還是點了點頭:“我等你們電話。”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開口問邢偉:“帶出第一手資料的人,是不是犧牲了?”
邢偉自然明白我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片刻,才默默地沖我點了一下頭。
我不得不囑咐他:“別再讓其他人進去了,那是一片死地,進去的人,十死無生。”
“聽着意思,你對那裏很熟悉啊?”
“不只是熟悉,我到達過那個空間的盡頭,那裏的危險,不是你們能想的。所以千萬別再進去了。”
邢偉的關注點似乎和我不太一樣:“你不但走到了盡頭,而且還完好無損地出來了?”
他這麼問,倒也沒錯,我稍作沉思之後,沖他點了點頭。
邢偉眼神中頓時閃過一道極為驚愕的神采,不過接下來,他又像是鬆了口氣似的,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起初我也沒想明白邢偉為什麼會這樣,直到我再次發動車子,並將車子開出了幾公里之後才忽地想通了。
看樣子,劉尚昂對我要孤軍深入的計劃不太贊同了,他一定向組織上報備了我的行動計劃,所以邢偉也知道,我們這一次去羅布泊,很可能要進入那個讓組織損失慘重的怪異空間。
他緊張,是擔心我們的安危,畢竟那地方太過兇險。
他輕鬆,是因為我能帶着大家平安歸來。
心裏想着這些,我就不由地笑了。
入行這些年,我好像多了一些不得了的朋友,每個人都是心機深沉,但每個人又都是肝膽相照。
從商城縣到羅布泊,至少36個小時的車程,為了節省時間,每輛車上兩個司機,我和劉淮山輪流開車,另一輛車上則是劉尚昂和黃玉忠輪換。
其間老左仔細看了庄有學帶來的資料,資料上的內容繁雜而充實,但我對其中的大部分信息都沒興趣,我只想知道,太陽墓的墓口都在什麼位置出現過。
從資料上來看,墓口平均每半個小時就會挪動一次位置,目前已經找到了七個洞點,墓口會以比較隨機的幾率出現在其中一個洞點,而墓口出現頻率最高的洞點,則是羅布泊南部的一片建築廢墟。
廢墟中有一口枯井,研究人員在羅布泊境內進行過上千次觀測,墓口出現在這口井中的次數,達到了三百次以上。
不過每次墓口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存在時間都比較短,最長的一次出現了五分鐘,最短的一次則只有半分鐘左右。
我和老左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就到這口枯井旁邊等着墓口出現。
將車子開入陝西時,我們停歇了兩個小時,期間我聯繫了賣牛寶的黃老闆,讓他幫我們搞了兩輛越野,每輛車子兩套輪胎,一套用來走公路,一套用來走沙地。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我們已經意識到車子在沙漠穿行中的重要性。
離開陝西時,我又撥通了胡南茜的電話。
電話是我撥出去的,但和胡南茜交流的人是老左,我還要專心開車。
對面一接通,老左半句廢話沒有,立即開口道:“我們正朝羅布泊那邊趕,能幫我們聯繫一下老鬼嗎?”
手機開了免提,我也能聽到胡南茜的回應:“老鬼已經撤出來了,羅布泊那邊要進風季了,你們最好也別去,太危險了。”
胡南茜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可我們心裏卻堵得要命。
大漠裏的風季,有些時候真的能要人命啊。
老左掛了電話以後,還是面帶疑惑地在那嘟囔:“胡南茜怎麼這麼輕鬆,不太像她呀。”
坐在車後座的梁厚載自言自語似地應了聲:“故作輕鬆。”
老左沒再回應,只是默默地收起了手機。
如果沒記錯的話,羅布泊的風季應該是2月到6月,胡南茜說得沒錯,現在確實是風季,其實上一次我和老左進入大漠的時候也是風季,那時候老鬼大概是為了追蹤實用一夥兒的行蹤,才沒及時撤出來。
我們在進入青海境內購置了大批補給,而後便馬不停蹄,直奔沙漠。
從若羌縣出來以後,就已經能感覺到風沙的強勁威力,在這樣的天氣里,單單是換輪胎就變得非常麻煩,我們耗費了整整兩個小時,才把兩輛車的車胎換成寬胎,回到車裏的時候,所有人的衝鋒衣里都能抖出半壺沙子。
之所以不在城裏換胎,主要是因為我們的車子上裝載了太多物資,怕引起別人的懷疑,只能到沙漠公路上來換。
先前準備這麼多東西,主要是因為破碎空間裏的時間流動不正常,進去再出來,指不定要耗費多少時間,說不定我們出來的時候,正趕上風沙最猛的時候,到時候要是被風沙困在無人區,就必須有足夠的食物和水,才能保住性命。
好在一場風沙過去以後,第二場風沙時隔很久都沒再出現,我們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全速飛馳,終於在離開若羌縣的第二天清晨來到了資料中提到的那片廢墟。
廢墟外能看到其他車輛的車轍,還能看到一些尚未被風沙徹底掩埋的腳印,但所有的腳印都沒有蔓延到枯井附近。
另外我們也檢查過廢墟的每一個角落,不存在伏兵。
在我們之前來到這裏的,似乎是一隊試圖穿越無人區的旅人,能看到他們留下的罐頭盒和其他食物垃圾。
反覆觀察過廢墟內外,確定沒有血跡和其他的異常痕迹,我們才鬆了口氣。
估計這幫人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們坐在這裏吃飯的時候,羅布泊深處正發生着詭秘莫測的變化,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極端危險分子潛藏在離這裏不算太遠的地方。
如果實用發現了這些人的蹤跡,又動了殺心,我敢打包票,這幫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黃玉忠撿起一個空罐頭來仔細看了兩眼,隨後搖搖頭,將罐頭扔到一旁:“前頭的人剛走沒多久。這都進風季了,怎麼還有人敢進無人區?”
劉尚昂則在考慮另一個問題:“既然是洞點,為什麼組織上不派人在這裏盯着?”
庄有學特意不派人盯着這裏,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也沒接話茬,快速走到枯井前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井底的土壤出現了大面積的結塊,甚至能看到結塊上的裂縫。
“老左,青鋼劍!”
我吆喝這麼一聲,老左立即湊過來,甩手就將青鋼劍擲向井底,鋒利的劍刃瞬間將井底戳穿,只剩下劍柄還留在外面。
劍身下沉的過程分為三個階段:較慢、慢、快。
起初青鋼劍扎入土壤之後,寬厚的劍身和土層摩擦,導致下沉的速度較慢。
後來劍身又觸碰到了一個比較堅硬的東西,所以下沉的速度出現了短暫的大幅減緩。
而再次之後,阻力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導致劍身以比先前都要快的速度極速下沉。
我擲出八卦錢,用陽線套住青鋼劍的劍柄,將劍拉了上來,仔細看看劍身,發現上面有一層灰白色的塵,另外還能聞到一股很淡的鐵腥味兒。
看樣子,庄有學的人是先在井壁上打了一塊鐵板,又在鐵板上澆築了水泥,最後又在水泥上方鋪了沙子,由於施工比較急,水泥沒打好,導致其表面已經出現了龜裂。
聯想青鋼劍下沉的整個過程,我斷定水泥層非常厚,加上有鐵板在下面撐着,單靠摧骨手,怕是無法將井底打穿的。
我和老左商量了一下,讓老左用青鋼劍將井底划穿,老左也沒含糊,立即在腰上捆了鋼索,頭朝下倒吊著進入井中,用青鋼劍將在井底周邊劃了一圈,水泥層和鐵板同時從井壁上脫落,而後便下落了一段距離。
它們下落的距離大約也就是半米左右,說明墓口還沒有出現,枯井下方是實心的。
我拉着鋼索,將老左扯上來,老左一邊翻出井口,一邊對我說:“看樣子實用不是從這裏下去的。”
我撇了撇嘴:“我現在擔心,他根本沒來羅布泊,這一次咱們弄不好又要撲空。”
老左坐在井口上,先是充滿擔憂地點點頭,接着又問我:“還記得大空術怎麼用嗎?”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我點頭道:“當然記得。”
老左沉默了一小會,又對我說:“陰陽大陣的布法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不過你只教了我陰陣的佈置流程,陽陣沒教給我。”
“其實陽陣的佈置手法,和陰陣是一樣的,只不過陰陣是讓陰氣從下向上走,陽陣相反,是從上向下走,還有就是,陰陣和陽陣是左右對稱的。先布陽陣,再布陰陣。”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怎麼突然說這個,你不打算進去了?”
老左擺手道:“當然要進,我這不也是以防萬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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