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拜師
老頭獨自一人絮絮叨叨的講了半小時，莫晗愣是一句話都沒能插進去。
“我看前輩並非枯葉大陸的人，不知前輩來自何處？”好不容易看老頭安靜下來，莫晗才敢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這老頭又獨自一人自言自語半天。
“恩？”老頭一聲驚疑：“小子，你說這是哪？”
“枯葉大陸！”
“草。”得到莫晗確切的回答，老頭立馬炸毛：“這群狗東西，竟敢把老夫放逐到這個鬼地方來，看我回去非殺了他們祖宗十八代。”
老頭這一通咒罵又是整整兩個小時，莫晗乾脆盤腿坐在地上，一邊聽着老頭的咒罵，一邊不停的逗着那隻邋裏邋遢的小狗：“小狗崽，你看你這麼黑，不如以後我就喊你小黑吧。你跟着我混，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絕對不虧待你。”
時不時的莫晗就咬開自己的手指，擠出兩三滴血液喂到小狗口中。原本因為莫晗逗弄不滿的小狗，喝了莫晗數十滴血液后，此時居然一臉享受的趴在莫晗懷中，不論莫晗對它做啥都是一臉討好的模樣。
“小子，你身上有吃的喝的東西嗎？”老頭或許是咒罵累了，又或許接受被放逐的現實，坐在莫晗對面，朝他問道。
莫晗很認真的找了又找，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有找到一點吃的喝的。想了許久，才想起來跟龍崢決鬥之前，為了讓祁靈三人離開后不至於因為吃的發愁，將四人帶的所有食物全部給他們了。
“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只有我的血液，你喝嗎？”莫晗又順手從手指上面擠出兩滴血液，喂到小狗嘴邊，隨口說道。
“你這小子，不給就不給，何必如此戲弄老夫。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又豈會喝你的血來解渴。”獨孤老頭震怒，當即呵斥道。只是當他的目光順着莫晗手指看到小狗身上的時候，一聲輕咦：“瑞獸麒麟？不對，不對，麒麟乃是祥瑞之獸，決計不會喝人血。難道是邪獸？也不對，這小獸血脈內涵天地正氣，祥瑞之兆，並非大奸大惡的妖獸。”
莫晗一字不漏將獨孤老頭故自念叨的話語聽到耳中，越聽越是震驚，想不到這洞窟裏面也能見到神獸，心中滿是激動，更是將小狗緊緊的抱在懷中，生怕被搶走一般。
獨孤老頭看到莫晗的小動作，又如何不知莫晗心中所想。想他獨孤一身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又何曾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別說是一隻不知名的幼獸，就是得證大道的機會放在他眼前，如果不是他的他也不會強行索取。
“也罷，也罷。老夫原本以為這一生再也沒有機會出世，會被就此封死於這劍匣中。你既然將老夫救出也是一段因果，這塊太極玄磁鐵就贈與你吧。”獨孤老頭看着劍匣中那柄漆黑的重劍，緩緩說道。
歷經千百世的夢中輪迴，莫晗的眼光非常人可以比擬，結合獨孤老頭剛才的絮絮叨叨，莫晗就已經知道這老頭一生真如他所說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並非一般人。不但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反而宅心仁厚，正氣凌然。況且他修鍊大夢心經，直指本心，獨孤老頭即使修為再高，如果是大奸大惡之徒在剛才的情況下，也決計瞞不過他。
莫晗自出道以來，一直都是獨自一人摸索，沒人教導，沒人解惑。雖然沙雨薇對他很好，但沒有摸清楚沙雨薇目的時，莫晗仍舊不敢將許多的東西透露出去，現在機會擺在眼前又怎可放過？不過像獨孤老頭這樣的人，一般都古板執着不肯變通，想要他收自己為徒，必須要動點小手段才行。
“我說老頭，小爺好歹將你從這劍匣當中放出來，不說報答也就罷了，你用這麼一口破劍就想打發小爺走人，你以為小爺是叫花子呢？”莫晗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一圈，計上心頭。
“你，你，你。”獨孤老頭氣急，這可是赫赫有名的太極玄磁鐵，仙神境的老怪看到也會心動不已，如果放在修仙界，絕對能夠引來一場血雨腥風。拿這寶劍作為報酬，在獨孤老頭看來已是豐富之極，足矣。
“老頭，救命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你堂堂一代宗師不會不明白這道理吧？如果沒有小爺我將你救出，你或許就身死道消，又何談報生死之仇。”莫晗繼續逗弄着懷中的小狗，一副吃定獨孤老頭的模樣。
獨孤老頭一愣，自從得知這是枯葉大陸后，就不願沾上這裏的因果。剛才一直在想的就是怎麼了斷這庄因果，故而忽略了救命之恩的問題。這太極玄磁鐵儘管極為貴重，但與之他自己的生命相比的確顯的太為微薄，根本不足以回報再生之恩。可他被封印在這劍匣中許久，身上早已空無一物，想要拿其它寶物出來也拿不出來啊，一時間陷入兩難之境。
莫晗看似無所謂，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盯着獨孤老頭臉上的表情。看到獨孤老頭一臉思索的神色，莫晗就知道有戲，立馬站起身來，指了指獨孤老頭的身體，雙手作揖，恭敬的說道：“前輩，剛才是小子冒犯，還請見諒。不過前輩也知道這枯葉大陸乃是放逐之地，以前輩現在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大適合回到前輩以前居住的界面復仇。”
獨孤老頭低頭一看，瞬間愣住。只見他全身上下裸露在外，關鍵的地方還在於他的身體出了大問題——沒有肉體，只是一具魂體，且這具魂體十分暗淡，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獨孤苦澀的一笑，沒想到天道竟如此作弄於他，不但不能復仇，在這枯葉大陸放逐之地，生還下去都是大問題。如果再晚幾天，就算莫晗打開劍匣也見不到他了。
“老夫看你年紀輕輕，便煞氣衝天，孽障纏身，想來以前磨牙吮血殺人如麻，但本性不壞。勸你一句，天道昭昭，修鍊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殺戮，以後一定恪守本心，少造殺戮，否則必遭天譴。以老夫現在這狀態，也活不長久，最多五日便會真正的身死道消，這樣看來這柄重劍也足矣了卻我們之間的因果了，你走吧。”
莫晗收斂起恭敬的神態，呵呵一笑：“天譴？你說的是那漫天的漆黑閃電，滅世的罰雷嗎？天道不公，我又何必尊它？如若逆它，能還這世間一個陽光大道，那麼我願一覺不醒，自此沉淪。”
“你堂堂一代宗師，竟然還看不透這天道。身負血海深仇，不但不思進取，反而自甘墮落，以此解脫；面對救命恩人，不但不心懷感激，反而要斬斷因果；不思圖報，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又有何臉活在世上，算小爺這次救錯人了。”莫晗抱着小狗，就欲轉身離開。
獨孤老頭凄然一笑：“也罷，也罷，老夫修鍊數萬載，竟還沒有小友看的通透，白活於世罷了，不如就這樣離去吧。”
莫晗離開的腳步一滯，暗叫一聲不好，這老頭不會這麼脆弱想不開吧。要是他就這麼死了，小爺再去哪兒找這麼一個老怪物一般的便宜師傅啊。
“慢着，俗話說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老頭你已想清楚，小爺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你說。”莫晗轉過身，連忙說道。可話才說到一半，望着獨孤老頭嘴角那一抹詭異的笑容，莫晗心裏咯噔一下，哀嚎一聲，死的心都有了。
“嘿，小子，把你剛才要說的話說完，要知道老夫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既然你身上有着能讓老夫恢復的法寶，就不要掖着藏着不拿出來了。小心把老夫惹毛了，老夫來個殺人越貨，也不是不可以。你剛才也說了，老夫可是身負血海深仇，為了復仇，也不介意多殺幾個人。天若負我，我就捅它一個窟窿出來；人若負我，我便殺個血流漂櫓。”獨孤老頭一臉戲謔，望着苦着一張臉的莫晗，陰險的說道。
看着老神在在的獨孤老頭，莫晗知曉獨孤老頭已經將他心中的小算盤看透了。當下也不矯情，摘下掛在胸前的玲瓏塔，放在手心，遞於獨孤身前：“前輩，小子身上最貴重的也就這座小塔，小子能活到現在也得益於這小塔，只是不知前輩是否能借它恢復真身。”
獨孤老頭剛一看到莫晗掌心的小塔，全身一震，佈滿皺紋的臉上全是悲痛。
莫晗看着獨孤老頭情緒的變化，開口道：“前輩莫非認識此塔？”
獨孤老頭一聲嘆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老夫又怎會不識它，若不是它老夫怎會落個家破人亡之恨，欺師滅祖之罪。想不到此生因他而淪落，也因他獲得新生。”
兩個小時后，莫晗恭恭敬敬的朝着獨孤老頭磕了九個頭，行完拜師禮，抱起小狗，手中握太極玄磁鐵，簡簡單單的幾下，就將整個洞窟毀去，找不到他們來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