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之眼

“喵……”布丁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正在認真盯着電腦屏幕的李子木，眯着眼睛打了個哈欠，把頭埋在兩個爪子中間安靜的睡著了。

李子木眼睛一直注意着屏幕上的這篇文章，順手端起旁邊的咖啡杯往自己嘴邊遞，輕輕的抿了一口帶着厚厚油脂的意式濃縮，沒錯了，絕對是這個東西，上次出現的時候還是在幾百年前的永樂盛世時期了吧？沒想到隔了六百年，李子木又一次發現了它的蹤跡。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篇學術文章，大大的標題說明了這篇文章所寫的主要內容：考古隊探訪精絕遺址，發現重大秘密！

讓李子木提前一年回國的原因，正是這篇文章裏面提到的那顆碗口大的眼狀古玉，據說它的名字叫做天之眼，不過李子木知道，這東西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鳳凰膽。

精絕，即精絕國，最早見於《史記·西域傳》：“精絕國，王治精絕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戶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勝兵五百人。精絕都尉、左右將，驛長各一個。北至都護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戍廬國四日，行地空，西通扜彌四百六十里”。

這座位於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的一個小聚落，託了絲綢之路的福迅速變成了一個商賈雲集繁華富庶的大城市，最後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篇文章寫的一點兒都沒有錯，精絕古國確實是一個極度崇尚眼睛的國度，這座城市的每一個建築物上都能看到眼睛狀的圖騰，而且傳說他們國家的女王擁有這一副很神奇的雙眼，只要見過她眼睛的人，都會被瞬間石化過去。

這隻不過是一個統治者為了集權神話了自己而已，李子木當然是不會相信的，這種把戲他從其他皇帝的身上見得多了，這篇文章同樣也是很客觀的分析了這個事情。

不過李子木的注意點顯然不在精絕古城的身上，而是從古城裏面傳出來的天之眼，這個東西他已經找了幾百年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的結局。

一個人活得久了，他的內心就會出現一個疑問，自己到底為了什麼活着，李子木一直都在被這個問題困擾着，至今還沒有找到屬於他自己的答案，他在很久之前就有這個疑問了，自己究竟還要活多久？自己活着究竟要幹什麼？

幾百年過去了，他始終迷茫着，直到有一天，天之眼現世了，他終於可以解開困擾了自己幾百年的問題了，因為傳聞這個碗口大的古玉有一種神奇的效果，那就是能給一個迷茫的人指明方向。

這不正是李子木想要的嗎！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李子木絲毫不懷疑這個傳聞的真實性，因為他曾親眼見證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公元後七百三十年，正是唐朝開元盛世的繁榮時期，這個古玉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現世了，而且快速的在京城瘋傳開來，李子木一聽到這個消息，瘋了一樣的快馬加鞭朝京城趕去。

聽說那個曾經十惡不赦的人就在得到天之眼之後的第三天就直接剃頭出家了，就在京城那家最大的寺廟裏吃齋念佛，李子木的目標就是他，不對，倒不如說是他手中的古玉。

很可惜最後還是慢了一步，當他連夜趕到那座寺廟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脖子上的那條口子宣示着他已經來晚了一步，那個人，被暗殺了，在睡夢中被人直接抹了脖子。

最後李子木在他的身上翻出了一個手記，到現在為止還被他隨身攜帶着，他時不時的就會拿出來看兩眼，上面大致記載了那個人得到古玉的經過和後來頓悟以後的隨筆。

第一眼看到這個古玉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的被它那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東西給吸引了，隨後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搶奪最後終於到了他的手中。

得到古玉之後卻並沒有解開其中的秘密，失望之餘便是接着被追殺逃亡的日子，最後在第三天的夜裏終於堅持不住了隨便找了個荒郊野嶺就這麼趴着沉沉的睡了下去。

夢裏他發生了一段很奇妙的經歷，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小然後直接進入了懷中的那個古玉里，之後的內容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沒有寫，只寫了醒了之後就悟明白了很多道理，最後果斷的選擇了皈依佛門洗刷自己前半生所犯下的罪孽。

這就是這本手記的大致內容，李子木已經來來回回翻了不下一千次了，他相信那個人沒有說謊，因為他沒有理由說謊，不過很可惜的是，自己差一點就能夠認清楚自己為什麼活着了。

天之眼第二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七百年後的永樂盛世了，依舊是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上至廟堂下至江湖沒有一個不為之瘋狂的，更有人出一百萬兩黃金只求得到它。

很可惜那個時候的李子木正在深山老林里靜修，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已經是一年後了，不過他已經沒有上次那麼為之瘋狂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沒有得到也只能算是他無緣罷了，他這麼安慰自己。

就在上個星期，他在翻牆瀏覽國內網站的時候又一次看見了天之眼的消息，雖然文章裏面沒有提及到這個碗口大的古玉具體的下落，但是很顯然他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

只要有一絲線索，李子木就不會放棄，兩千多年了，雖然說他現在已經不那麼糾結他為什麼還活着的這個問題，但是內心深處總有一種東西在指引着他，讓他去尋找那個沒有絲毫頭緒的天之眼。

李子木再一次的仔細看了一遍整篇文章，確定自己沒有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之後才合上電腦，文章的署名作者是王洛華。

李子木專門查過了，這個王洛華是閩海大學的考古學教授，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前段時間帶着他手底下的學生剛從精絕古城遺址回來，發表了這篇文章。

閩海么？好久沒有回去那個地方了，現在應該也是大變樣了吧？李子木心裏想道，他這次回國的目標，就是這個閩海大學的王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