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強權
龍海派,定海城。
百里連城,以南斗城雙星為首的八大城主,以龍海派長老為首的三大門派一眾高層齊聚一堂,光是覺醒了武意的一流高手就有將近十五人,加上南斗城和龍海派一共四名頂尖一流,在整個武俠世界,已經能夠算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了。
但會議的氣氛卻並不怎麼輕鬆。
因為東榮城的陷落,三位一流高手,和作為聯盟頂尖戰力的龍海派海長老下落不明,事發實在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雙虎寨是什麼情況?”
南斗城城主,南斗雙星,是一對長相十分相似的高壯男性,臉上有淡淡的須痕,身材魁梧,充滿了陽剛的氣息。
“不知道,那兩隻老虎修鍊的只是二流功法,實力本還在我們之下,只是兩人聯手,又佔據了北虎山的地利才能殘喘至今,按龍海派的說法,海長老和齊東榮等三大一流同行,拿下雙虎寨應該手到擒來。”
風明城城主百思不得其解的說道。
先不說有能力佔據一城的齊東榮的實力,就說海天明,龍海派三大長老之一,頂尖高手,武意化形,身負金龍紋和翻海步兩大絕學,這樣的人物,都拿不下雙虎寨的兩隻老虎?簡直讓人難以想像。
“事發突然,具體情況我們也還在調查之中,只是東榮城有人看到雙虎寨之人的身影,很不正常,形似妖魔,打着‘真我堂’的旗號,叫囂着要回收世界。”
龍海派二長老說道,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海天明的實力他很清楚,居然陷落在雙虎寨,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他們預料之外的情況出現了。
僅僅從獲得的資料來看,雙虎寨的事情就不會簡單,形似妖魔的真我堂,莫名奇妙的狂熱口號,實在讓人心悸。
“真我堂?回收世界?”
在場眾人聽得莫名其妙,不明其中意義,雙虎寨這是在弄什麼么蛾子?
“海天明和雙虎寨的事情我龍海派會繼續跟進的,如果有消息會儘快通知大家,這次召集大家前來,主要是另外一件事情。”
龍海派大長老打斷了眾人的聯想,眾人聞言眉頭皺起,自家三長老都已經失蹤,還有比這更讓人着急的事情?
“正道盟的人,就要來了。”
大長老緩緩的解答了眾人的疑惑。
相比起雙虎寨的事情,正道盟來人之事更顯得迫在眉睫。
·······
百里連城,郊外。
嗖!!嗖!!
兩道身影如同鬼魅,高來高去,在茂密的樹冠上行走,速度極快,如履平地,卻又悠然自得,自有一份淡然風姿。
這是武功到達極高境界的表現,每一步都踩到關鍵點,利用樹枝的些微支撐發勁,其身法之玄妙,比之龍海派翻海步的水中漫步更勝一籌,若是普通人看到,恐怕會以為遇到了神仙,能夠凌虛踏步,漫遊虛空。
這兩道身影看上去有點違和,一人身穿僧袍,頂着個大光頭,肥頭大耳,光頭上還有戒疤,是個受了戒的出家和尚。
而另外一人則是一名道士,一身藏青色道袍,頭髮用束冠高高束起,雙目無神,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上去有點弔兒郎當。
“這一天天趕路的,遭罪啊······”
年輕道士叼着狗尾巴草不滿的說道,他們以這個速度趕路已經差不多兩天了,普通人累死十次都有了。
“為了······”
禿驢目光深沉,聲音洪亮,如同晨鐘暮鼓,震得腳下得樹葉沙沙。
“行了行了,知道了,為了天下蒼生嘛,我懂的,一天天掛在嘴邊,煩不煩?”
年輕道士撓了撓耳朵,打斷了和尚的話說道。
“先輩們付出那麼多,我們總得做些什麼,如今異魔降臨,三邪覬覦,天下岌岌可危,我輩胸懷天下,自當出世,還天下一個平靜清澄。”
禿驢目光低垂,滿懷慈悲的說道。
“是么,我怎麼沒看出來,我倒是感覺大部分地方都不太歡迎我們啊,比如這百里連城,鬥了上百年,我們一來,別人就結盟了,還真是有意思。”
年輕道士撇了撇嘴說道。
“眾生愚昧,看不清世事沉浮,因此需要有人引導,我們的任務,就是讓他們醒悟,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整個天下。”
禿驢道了一聲佛號說道。
“你的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場景。”
“我最討厭吃黃瓜了,但有一次隨長輩去拜訪親友,那家人自己種了一地的黃瓜,當然他們家的黃瓜在當地也是有口皆碑的。”
“於是午餐我們吃了一頓‘全瓜宴’,不得不說色香味俱全,然而有什麼用呢?我不喜歡吃。”
“但他們不知道,一個勁的勸我多吃,我百般推辭,他們也只以為我是不好意思,不分青紅皂白,給我碗裏夾了更多的黃瓜,一桌子吃得心滿意足,其樂融融,然而我卻自己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吐了一地。”
年輕道士自顧自的說道。
“施主這是什麼意思?”
和尚不解的說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熊掌魚翅在大部分人眼中是難得的珍品,但就算端到你面前,你也只會道一聲‘阿彌托佛,善哉善哉’,如果端來的那人強行要喂你吃,說不得你們還得反目成仇,究其原因,你是個和尚,你有戒律,因此本來好的東西在你這就變成了避之不及的穢物。”
年輕道士說道,和尚聞言沉默。
“即使自己認為的善意,一旦強加到別人的身上,也會變成強權,少數服從多數是廢話,究其原因,只是多數人的力量更強而已。所以我並不覺得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高尚,只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征服。”
年輕道士說道。
“但我們終究是為了這個天下着想,以我們的目標前進,天下太平。”
和尚沉默半晌說道。
“‘我都是為了你好’,這才是最可怕的啊,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善惡,只是道不同而已,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道士嘆息。
“施主的想法很危險,若是被盟中高層知曉,恐怕不是好事。”
和尚說道。
“隨便吧,爭權奪利的多麻煩,當一條鹹魚多好。”
道士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痒痒,伸出手往溝子裏撓了撓,舒服了之後湊到鼻端嗅了嗅。
“天蠶絲編的道袍,輕便是輕便了,就是透味兒啊······”
道士感嘆道。
和尚:“·······”
“那這次行動,施主是不打算出力了?”
和尚趕忙轉移話題道。
“出力還是要出力的,畢竟你們的計劃我也是獲益者,你們成功了,我也能活得逍遙。”
道士無所謂的說道。
“那就好,這定海城中的‘三壇海會陣’和眾多高手,貧僧一人可難以應付,還需仰仗貴派‘破虛六法’之一的‘洞虛奇門’啊·······”
和尚道了一聲佛號,兩人的身形停了下來,立在樹冠之上,朝遠方眺望,龍海派定海城,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