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九天銀河般的光陰。

桃花不看他們，專心凝視着茶杯，唇線微微抿着，眼睛暗沉如冥界的忘情水，而翻騰的神秘紫色就像冥河邊上肆意盛開的兩生花，酴釄。

黑白鬼差對視一眼，暗自嘆息，天界那些事啊，比閻羅殿可要複雜多了。

鬼差進了鬼門，鬼門消失。

結界也消失，在空氣中如透明的花瓣，片片消散。

桃小草遠遠地看見桃花垂着頭，黑的發散在肩上，那些嘈雜的人生，喧鬧的人群都成了無聲流動的背景，只有桃花一人，從背景里跳脫出來，可是卻又很淡，很淡，眉目膽得就像是要化開，又像有一層隱約的薄霧，瀰漫的青煙，讓人看不真切。

桃小草心裏一疼，就好像桃花馬上就要消失，隔着九天銀河般的光陰，再也尋不見。

“桃花。”桃小草大聲喊。

隔着一條街道，隔着無數的人，隔着無數的聲音，隔着無數的氣息，“桃花”，這一聲，像是晨鐘暮鼓，震醒桃花。

桃花抬頭，看着桃小草。

桃小草呆了一呆，桃花眼裏沒有慣常的戲謔，而是一片無盡的沉寂，可是眼瞳中間的一點光芒，似刀劍上的光，那是殺氣，如一朵升到空中的煙花，砰然綻放，然後捲曲下落，漸漸暗淡。

桃花衝著桃小草慢慢地笑了。

桃小草飛快跑到桃花身邊，鼻尖上是薄薄的汗，桃花用袖子給她擦去，掏出一根簪子，“喜歡么？”

桃小草睜大眼睛，“喜歡，是給我的嗎？”

“當然！”桃花給桃小草戴上，可是桃小草是雙髻，桃花便把簪子插在一個髻上，端詳，“很好看。”

實際上，雙髻戴着簪子，頗有些不倫不類，可是桃花說好看，桃小草便認為好看。

桃花目光在桃小草的左耳上一轉，微微笑道：“桃小草，我都捨不得傷你一點。”似嘆息般，取下綠線結成的瓔珞，“我送你更好的。”

從桃小草荷包里拽出瑞香，桃花似笑非笑的，從瑞香心口抽出細細的一根紅絲，瑞香扭動着，可是掙扎不了，想要慘叫，可是嘴裏發不出聲音，只能面目扭曲着。

桃小草抓住桃花的手指，“瑞香會疼的。”

桃花看着桃小草，“只有疼過了，才能夠深深記得。”

瑞香藏在妖丹周圍的魔意被桃花抽出來，瑞香面色慘白地癱在桌上，眼裏的怨毒就像是陰暗的鬼火，一簇一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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