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抱頭痛哭

是啊，離開家這麼多年，家鄉是什麼樣子，自己都快記不得了！想起家中年邁的父母，從來不掉眼淚的淇兒，第一次放肆的落下淚來。經過這麼多的事情，自己還可能再看見自己的家人嗎？！想到這裏，淇兒的眼淚，不由得落得更凶了。

靜默的看着淇兒滿是淚水的臉，能言善辯的馮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狡詐如淇兒，也同樣會有黯然淚下的時候。沉默着走近淇兒，馮蘊輕輕拍了拍淇兒的肩膀。這個深宮裏從來不缺少可憐之人，但今夜，最可憐的人，應該就只有自己和淇兒了。自己落寞，淇兒想家，自己和淇兒，剛剛好互相慰籍。頭一次，馮蘊覺得，淇兒這個丫頭也不是那麼的面目可憎。或許，在這樣的夜裏，自己素來冷漠的心，也開始柔軟起來。

馮婕妤突如其來的溫和，讓淇兒有些受寵若驚，凝視着馮婕妤同樣憂傷的臉，淇兒哽咽着說：“婕妤，奴婢已經有六年沒有回過家鄉了……”雖然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着故鄉的親人，可是一別多年，家鄉的一景一物，淇兒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六年，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六年，足讓一個美麗的女子，蹉跎了紅顏。心，驀然生痛，馮蘊細聲問道：“淇兒，你今年多少歲了？”朝夕相處這麼久，自己卻從來沒有了解過淇兒。或許淇兒本來不是狡詐的人，是這個瞬息萬變的後宮，讓淇兒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看了看馮婕妤分外澄澈的眼，淇兒輕聲說：“奴婢今年剛滿二十，也許奴婢再也不可能回到故鄉去了……”其實淇兒早就清楚，馮婕妤的所作所為，總會曝光的一天，只是她想不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東方小說網www.lnwow.com奇怪，馮婕妤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些來。

聽見淇兒這話，馮蘊剛剛止住的淚水，又緩緩而出。是啊，淇兒說得沒有錯，也許，自己和淇兒，都會死在這深宮這中。自己並不怕死，自己只是不甘心。沉默了許久，馮蘊輕聲問道：“淇兒，你願不願意跟本婕妤，背水一戰？！”把所有的證據都毀滅掉，這樣自己和淇兒，才有活命的可能！你死我活，這深宮之中，本來就是如此。

詫異於馮婕妤突然說出這番平靜的話語來，淇兒微微怔了怔。馮婕妤所說的背水一戰，是什麼意思？！輕輕點了點頭，淇兒說：“奴婢願意。”這四個字，簡潔明了，一如淇兒此刻的心。縱然從前的馮婕妤滿心算計，可是這一刻，淇兒相信，現在的馮婕妤，是用真心跟自己說話的。現在的自己，除了跟着馮婕妤做事，又有什麼別的路子，可以走呢？！

微寒的風，徐徐吹拂起窗紗，馮蘊看了看窗檯外稀稀落落的星星，輕聲說：“你去雇幾個殺手，吩咐他們立即去查找陳妃，找到后，立即把陳妃解決掉。”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己還真不信了，這陳妃會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在京都里銷聲匿跡！

什麼，馮婕妤想讓自己去雇傭殺手，殺害陳妃娘娘？！雖然早已經有了心裏準備，馮婕妤所謂的‘背水一戰’不是什麼好事，可是淇兒怎麼也想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馮婕妤怎麼還要對陳妃娘娘狠下殺令呢？！沉吟了片刻，淇兒細聲說：“婕妤，奴婢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凄美笑了笑，馮蘊幽幽說道：“傻淇兒，你這麼聰明，怎麼還是想不明白呢？！如今陳妃，是你我生或者死的關鍵……”只要陳妃一日不出現，晟燁就一日沒有辦法定自己的罪，只有保存性命，才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啊！萬一此事不成，自己就拉着宋紫虞一起死！宋紫虞，如果這后宮裏沒有你，我就不會走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

聽見馮婕妤這異常幽怨的話，淇兒想了好久，最後還是凝重的點了點頭。對，如果陳妃娘娘永遠都不出現，那皇上就不能對馮婕妤怎麼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能夠活着回家鄉，自己和馮婕妤，已經沒有選擇了！輕柔應諾一聲，淇兒緩緩走回房間，把自己所有的財物，拿到正殿裏。這種賣命的買賣，從來都是天價，馮婕妤的那一點俸祿，根本就不夠。

看着淇兒手中那分外沉重的小匣子，馮蘊輕聲說道：“淇兒，你這是做什麼？！”馮蘊知道，那個暗紅色的小匣子，是淇兒這些年來僅有積蓄。每次自己打賞些什麼，淇兒總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賞賜的東西，放進這個匣子裏。

緩緩把匣子打開，淇兒柔聲說道：“婕妤，雇幾個殺手，最少要五萬兩銀子……”婕妤的俸祿不多，皇上又一直對馮婕妤冷冷淡淡，馮婕妤的首飾加上俸祿，也不過是三萬兩銀子。

凝視着淇兒，馮蘊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淇兒，這個因為各種各樣的利益，而為自己做事的女子，想不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會拿出她的所有，來幫自己做事。心頭，被一涌而上的感動包裹着，馮蘊緊緊的抱住了淇兒。

“馮婕妤，陳妃娘娘死了，我們就不會有有事了，是嗎？”雖然想儘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但此情此景，還是讓淇兒失聲痛哭。自己和馮婕妤，除了這條路，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不是嗎？！

淇兒隱忍的啜泣聲，使得素來冷靜的馮蘊也痛哭失聲。這一步棋，應該是她可以走的最後一步了吧？！沉默了許久，馮蘊輕聲說：“是的，只要把陳妃解決掉，我們一定可以跨過這一關的！”話語，輕柔而堅定，一如馮蘊此刻的心。是的，自己這一局，一定不能輸！宋紫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看我的笑話的。淡淡的月光，籠罩上馮蘊澄澈的眼眸，這樣的馮蘊，看起來很是冷冽。

寂寥的夜，使得這個華麗的皇宮，多了幾分凄涼。皇宮裏，只有琬露宮裏，一片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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