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9.第九章

?身後那充滿鄙夷的聲音讓田蕊一下子白了臉,她也顧不得和周哲說話就掏出了手機,周哲聽到那個消息也是不由自主地一愣,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竹林隱事》的劇組官微幾分鐘前才發的微博,說是已經和庄詩琴的經紀人取得聯繫,確定了庄詩琴答應出演《竹林隱事》中的一個女配角色,並且這個角色還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配角,可以說是全劇的女反派擔當了。

底下一大群人說庄詩琴之前一番話應該是做戲,因為得不到這個角色所以說話才會那麼酸,他們嘲諷道誰說平時不作妖的人就不會炒作?她平日裏雖然低調但真的作妖起來可不得了,這一手炒作簡直漂亮啊,不用試鏡就拿下了一個重要角色。

也有人說也許庄詩琴當初眾籌要幫助原作者告抄襲者的心是真的,但是這麼多年了,誰的心不得變一變呢?只要這個IP火,抄不抄襲真的無所謂,演了這部電視劇庄詩琴又會是一大筆錢的收入。

庄詩琴的微博也轉發了劇組官微的微博,只發了一個笑臉,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看上去很輕鬆。

田蕊絕望地嘆了口氣:“她那天說的那番話得罪了人,參演這部劇是在狠狠打自己的嘴巴啊。”完了又心疼地說,“不過不能怪她,不參演的話就會被雪藏,還是事業比較重要。”

“同學你……似乎很相信這不是炒作?”周哲放下手機,看向已經冷靜下來的田蕊。

網上有關庄詩琴接下《竹林隱事》的動機有兩種猜測,一種是故意炒作——這個猜測佔據了現在評論的主流——另一種是只要IP火那麼抄不抄襲無所謂,田蕊看似一開始就把第一種猜測否決了。

“我當然相信她,如果只看這種奇奇怪怪的消息我就轉入黑她的行列之中,那麼我又有什麼理由堅持反抄襲到今天呢,如今這個環境對於我們這種‘異類’來說,任何一個堅持原創的人都走得辛苦,如果只是因為一個消息就否定她,她該有多絕望。”田蕊苦笑道,“但是社會中總會有各種意想不到的因素,也許等我畢業了我也會有身不由己的那一天,但是至少在我能堅持的時候我會堅持下去,”說完之後她又有些尷尬地看着周哲,“是不是一個很傻的想法?”

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得周哲十分心酸,知道她是聽多了周圍的人對於抄襲的漠視、對於反抄襲的嘲笑,所以她才會在面對周哲的時候小心翼翼卻又充滿希冀,大約她遭遇過太多的嘲笑,所以特別希望有一個陌生人能對她說她的堅持沒有錯。

如果今天的話題是一個盜竊案,她還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嗎?

“一個讓人敬佩的想法。”周哲對她說道,“你讓我知道我不是孤軍奮戰。”

周哲想他大概永遠都忘不了田蕊聽了那一番話的反應——仿若一個獨自在黑暗中走得太久太久,被孤獨和寂寞包裹一身漸漸絕望的人在被人牽起手之後的激動,周哲的話落下的一瞬間,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再也沒有迷惘與絕望,周哲在她身上看到了和庄詩琴一樣的東西,那叫做堅強。

她們只不過需要人們的認可而已——你不理解沒有關係,至少不要打擊她們。

“我很驚訝。”田蕊對周哲說,“我居然能……”她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大概是覺得自己身邊還有着和自己一樣的人而十分開心,周哲看着她,卻越發難受。

想到以前自己對這一切的漠不關心,他心裏充滿了負罪感。

當初堅持反抄襲的人如今依舊堅守着初心,就算影響不了別人但是至少不讓自己產生變化,那麼曾經對抄襲漠不關心,如今深刻意識到抄襲是原罪的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心裏從來沒有那麼強烈的一個念頭:我得做些什麼。

那天晚上羅軒不在宿舍,似乎和周夢煙約了去哪兒,他專門打電話給周元說晚上他不回宿舍。

他們那一棟樓其實不用擔心宿管會查房,羅軒打電話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讓周元到他們宿捨去陪周哲,這幾天高溫進行了入秋前最後一次反撲,雖然氣溫不高,然而卻十分地悶,從周哲的病歷史來看,他在這種悶熱天氣最容易晚上發燒,所以宿舍里不能沒有人在。

周元上了課之後便過來了,除了帶了食材準備做晚餐還帶來了份綠豆水給周哲解暑,晚上兩兄弟趟到了一張床上,周元給房間開了空調,又打開了點窗縫讓空氣流通,然而周哲那天晚上卻很晚都沒能睡,周元便開了床頭燈,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下,然後又摸了下他的後背,沒發現有發熱跡象也沒有冷汗,這才放了心:“有心事?”

周哲自小和他大姐一樣混跡網絡圈的事情家裏人都知道,所以周哲也不怕跟周元說這件事,於是他就把困擾他的事情說了出來:“以前覺得抄就抄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有看就好了,現在才發現事情有點嚴重,總會覺得當初的自己很殘忍,彷彿自己就是放任這件事發生的罪魁禍首,我想要做些什麼,哥,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

周元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想要做什麼,在網上大聲告訴她們抄襲是有錯的嗎,還是你更想做些什麼事情來讓她們自己意識到那是錯的?”

後背有規律的敲擊讓周哲慢慢有了困意,把困擾自己的心事說出來也讓他鬆了口氣,他低喃道:“直接說有什麼用啊,從以前到現在直接說這是錯的人還少嗎,那些人到底沒有聽進去,我總想做一些什麼讓他們自己反應過來,可是我只有一個人,能做到嗎?”

“沒有做你怎麼知道呢?”周元低聲笑着,問道。

周哲靠過去了一些,明明是一對雙胞胎,然而對方卻比自己強健多了,那一下一下敲擊在自己的耳邊,與拍在自己身後的手掌一樣讓他感受到了沉穩的力量,仿若在一下一下地為自己的心注入勇氣。

哥說的對,這些事總要做了才知道。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然後沉沉地睡去了。

周元等了一會兒,才給他拉高了被子,關掉了床頭燈。

周哲在凌晨的時候不幸發了低燒,周元起來給他熬了蔬菜粥,又給自己室友發了信息說自己要請假,室友很快就回了個笑臉過來跟他說沒問題,他正要幫周哲請假,卻驚覺他對周哲的同班同學並不熟。

而且他去翻了周哲的手機,發現聯繫簿上也沒有新同學的電話。

他驟然想起當初他爸媽要為他們兩個都申請雙人宿舍,卻被他弟阻止,美名其曰說雙胞胎過了18歲可不能再當一個人來養堅持要他去學校安排的宿舍的事情,再聯繫今天的情況,只覺得更心疼身體一直不好的弟弟了。

他用周哲的手機上了周哲的企鵝,找到了班級群,正打算戳一個人給周哲請假,卻發現不久前群里出了一個新信息說老師要外出比賽今天的課不上了,有幾個起得早的人哀嚎着自己都下樓吃完早餐了。

周哲這個燒反反覆復了幾次,不過都不算嚴重,周元不放心他,這幾天都在這邊休息,周日的時候周哲總算好清醒了,一出房門,客廳里不僅僅羅軒在,他二姐周夢煙也在。

“這次好得倒是快。”周夢煙回過頭看到他站在房門口,急忙把他拉到沙發上,“頭還暈不暈?”

“不暈,就是全身都軟。”他聽到廚房裏的聲音,“哥在廚房?”

“給你煲點湯,等會記得喝完。”周夢煙是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她剛剛出生一年周元周哲兩兄弟就出生了,雖然父母沒有偏頗兒子的想法,但是畢竟兩孩子體弱,有時候難免顧不到她,所以對周夢煙的照顧比不上周夢竹小時候那般細緻,周夢煙小時候經常爺爺家外公家兩頭跑,漸漸就養成了女漢子的形象,一眾小蘿蔔頭連帶小時候的羅軒在內都是她的小弟,經常被她收拾得苦不堪言,她算是全家裏對兩兄弟的身體最不忌諱的一個,因為她認為弟弟身體不好是事實,這個事實不會隨着家人的忌口而發生變化。

她摸了摸周哲的頭,又拉過他的手給他活動一下手指:“我看啊新年去廟裏求那個簽說得倒是對的,你熬過一個大坎之後身體會好起來的,以前你發燒哪有不到一周就下床的呢。”

周哲笑道:“我也覺得是這樣。”

在他的記憶力里,這次發燒算是最舒服的一次了,雖然睡覺時迷迷糊糊覺得難受、胸悶,但是不像以前能牽扯出各種併發症,日後應該能漸漸好起來。

“二姐你怎麼在這?”

“這幾天都在這兒。”周夢煙說,“阿元要上課,總得有人照顧你,我們原本是想把你送去醫院的。”不過看着周哲的燒雖然有點反覆,但是退得快,所以他們倒是沒有急着送醫院,大人們說多了周哲看上去應該要和他哥一樣要轉好了的話這姐弟幾人停在心裏漸漸也覺得是那麼一回事,沒想到周哲還真的只燒了幾天就醒過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羅軒突然對周夢煙說:“親愛的,網上說庄詩琴自殺了。”

“什麼?”周夢煙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說是發現得快,救回來了,現在在醫院,但是是真是假沒個定論,不過庄詩琴之前微博有新動態。”羅軒拿了IPAD打開微博界面,只見庄詩夢的微博上寫着一段話。

“我把違約金給你,你能把良心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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