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12.第十二章

?大本營其實就是在露天的場地上搭了一個帳篷所以抵抗不了寒風,不過雖然氣溫低風也大,但是因為很多人都有自己需要乾的事情,一直在不停地忙碌,所以沒多少人覺得冷。

周哲是大本營裏面最“懶”的一個人,他只負責寫祝詞和賀詞,連傳遞的任務都用不到他,運動量少的他坐在大本營里原本就被風吹得有點受不了,正考慮着要不要回去換一件衣服,旁邊兩個女生就吵起來了,女生吵架起來很少動手,但是聲音的分貝會不斷提高,周哲只覺得自己耳膜有點疼。

這兩個女生吵起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不過是為了賀詞而爭吵罷了。

一般來說,她們這些後勤人員寫的加油之類的祝詞傳到播音組那邊會進行審核,播音室的人會淘汰掉一些寫得不好以及頻繁和別的系撞上的祝詞——畢竟很多小紙條都是度娘來的——但是一般賀詞他們會直接接收拿去讀,每個得獎的學生只能被播音組播報一次得獎祝賀。

大二有個學長短跑100米第三名的消息傳來,大本營準備好的賀詞正要送去播音組,誰知道一個女生不知道從哪裏沖了過來,硬是要求使用她寫的賀詞。

這人是隔壁3班的,正是這位學長新交的女朋友,如今是熱戀期,想為男朋友做些什麼無可厚非,然而她拿出來的賀詞不像是賀詞,更像是……情書,三四句話小情詩的那種。

負責大本營審核的妹子委婉地勸她:“我覺得這紙條上的祝福你們今晚吃飯慶祝的時候說會更好一些,這裏面的話讓播音員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那妹子不同意,硬是說要希望把自己的紙條遞上去。

“廣播員是例外啊,就像以前電台點歌送給別人的那種感覺,由她們說出我的祝福我不覺得哪裏不好。”女生捏着自己寫好的紙條,笑得一臉羞澀。

“可是現在是特殊時候,不適合給你來做表白。”

兩個女生就一張賀詞鬧了起來,周哲對身邊的學姐說道:“等會就要播報100米賀詞了,她們這樣吵下去不是辦法,先隨便選一張挑着送過去吧。”

這聲音雖然輕但是很不巧被正在吵架的兩個女生聽到了,只見那堅持要求將自己寫的賀詞拿去給播音組的女生轉過頭凶神惡煞地地罵了一句:“你說什麼,娘炮!”

這話說著就過分了,周哲只是比一般人要白一些,但是他這白是帶着病態的白,加上他經常生病所以顯得單薄一些,但是他的長相可不陰柔,周哲當下就沉下臉:“行吧,就按照這些同學的說的去做,小靜,把紙條遞上去吧。”

和她爭論的女生是周哲班上的,最近這段時間班上的同學都和周哲混熟了起來,也終於相信周哲軍訓不來、住的地方和他們都不同等等不是周哲故意想要用錢顯擺自己與眾不同,而是他真的是身體原因所以只能和別人不一樣,所以都樂意和周哲做朋友,這女生原本就吵煩了,眼下見隔壁班的女生這樣罵周哲,心裏也有氣,便按照周哲說的將紙條交給了負責傳遞去給播音組。

因為大本營附近就有一個廣播喇叭,那女生這之後也沒有走,就留在了大本營這裏,臨近解散點名,不少人都回來了,能吹進裏面的風少了許多,身邊又沒有人繼續吵鬧了,周哲感覺舒服不少,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又拿了一杯給還在生氣的女生。

安慰的話還沒出口,便看到羅軒從不遠處走過來,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臉上憋着笑,那臉都顯得有些扭曲了。

大本營裏面有不少別系的人在,有幾個認識羅軒的人一看到他就奇怪地問:“我說羅軒,你這是笑什麼呢。”

羅軒走進大本營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誒喲我去,剛剛那個廣播是怎麼回事,這是當成晚間播音室點播了不成,那情話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走到大本營裏面找到了周哲,“你是沒在場,在場保證你也覺得尷尬,剛剛那跑了第二名的那個原本笑還掛臉上,聽到廣播的時候臉都扭曲了。”

他回憶着之前看到場景就不由得覺得好笑,可惜他聽岔了那人是的系,不然他恐怕要在外面笑完了再回來。

他一說完見整個大本營的人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正要問怎麼回事,便聽得周圍一個女生尖叫着罵道:“你說什麼呢,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覺得剛剛那個評價就很好,你們只是不會鑒賞罷了。”

羅軒回過頭一看,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長得高高瘦瘦的,只是天氣冷了也不見她穿得厚一點,還穿着一件長裙,在忙碌的校運會期間穿着細高跟,跟周圍踩着球鞋的女生格格不入,羅軒聳聳肩:“同學你是哪個系的?理工科的寶貝吧?你問問在場的中文系的同學們,剛剛那祝詞的話可是出自著名作家櫻草的悼念她丈夫的悼詞裏的,就算今天整個學校都充滿了尖叫但是還是有人會聽廣播的,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賀詞,這是和拿獎的人有仇吧?”

櫻草是一個十分著名的作家,她的丈夫是一個運動員,十幾年前因為車禍身亡,此後櫻草患了十分嚴重的抑鬱症,十年前她寫下丈夫逝世一年的悼詞之後在家裏自殺了,她的不少作品被添加進了初高中語文課本的課後閱讀裏面,周哲的記憶裏面初中和高中的時候都被要求寫過櫻草作品選集的讀後感,高中的時候有一周的班會主題就是走進櫻草的文字世界。

那女生一聽臉就白了,她怒吼道:“你胡說,這明明是我從裏面抄來的,哪裏是什麼悼詞!”

羅軒一聽就知道他說的和領獎的人有仇的就是這個女生了,他聳聳肩:“度娘不可信更不可信了,現在這些的作者哪個不是喜歡抄了別人的東西試圖讓自己的看起來高大上一些,引用無可厚非,但是那些引用了之後還硬要說這是自己寫的就是害人了。”他說著還眨了眨眼睛,明目張胆地表示:比如我眼前的這個受害者。

那女生還想說什麼,但是她那男朋友突然殺回了大本營衝著大本營裏面的人發火:“剛剛的賀詞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意思?”

周哲一見到那個男生就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一個被文學耽誤了的體育生,他和中文系他見過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這哥們看上去都快一米九了,長得人高馬大,穿着一件短袖的球服,手臂上是結實的肌肉,皮膚有點黝黑,更像周哲高中時候在球場上看到是那些正在特訓的體育生。

可是這哥們看着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但是實際上人家知識儲量還真不少,一聽到那賀詞就聽出了問題,雖然只是截選了一兩句話,但是那一兩句話都是經典,是一說出來就能讓人想到出處的名句。

大本營的負責人是大二的系學生會幹部,面對這人倒是不害怕,攤了攤手指着他身後惴惴不安的女生:“我們原本寫好了賀詞,但是你的女朋友覺得她為你準備的愛心賀詞會比較好。”

周哲用手肘戳了下身邊忘記生氣的女生:“看到了嗎,別為不知道場合發脾氣的人而生氣,他們總會為自己的冒失而付出代價。”

那女生看着原本對自己頤指氣使的女生在自己男朋友的教訓下變成小媳婦樣,一臉的迷惘。

“我還以為她知道那句話的出處,沒想到……”她還當這對情侶多麼重口呢,拿着別人悼念亡夫的句子去當做賀詞,當時她還想着也許是想用這樣的句子襯托她男朋友能和國家運動員比肩,沒想到完全是這個女生根本不知道那幾句話的出處。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男生仿若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女朋友一樣,“……必須分手!”

他大概覺得女朋友用這句話來是想說“男朋友我當你死了”,所以格外憤怒,說完分手之後一臉晦氣地走了。

大本營的人看了一出熱鬧,等着兩人都離開了,劉靜才對周哲說道:“我終於知道那天盧老師為什麼會這樣生氣了。”

她指的是一個月前戲曲鑒賞課上鬧出的《牡丹亭》中的名句和《夜灼》“原創句”雷同之後盧以秋生氣的事情。

周哲看着她了略有感慨,便趁機說道:“現在很多寫的都不負責任拿着古人的名人名言寫進裏面偏要說這是自己寫的,最可氣的是很多人明明在課本裏面學過,卻因為他們喜歡那篇,愣是相信那些詩詞是作者原創的,這就影響了很多不知道真相的讀者,然後她們就會拿着那些詞句來用,我想剛剛那個女生應該是真的不知道那幾句話的出處,只是被作者騙了而已。”

劉靜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事?為什麼沒人說出真相呢?”

“因為說不出來。”周哲聳聳肩,“因為大多數人認為作者說出的就是真的,而少部分知道真相的人則屬於故意抹黑作者的壞人。”

劉靜滿臉的驚訝,拉着周哲聽周哲說了很多,等到點名的時候還一臉若有所思。

周哲知道,她肯定會自己上網去找,但是因為她經歷過今天的事情,所以她會帶着剛剛自己給她說的那些話去看待網文圈的現狀。

與此同時,《初妝》今日的更新底下,一大群人一臉驚嘆地表示作者一定是一個自帶詩情畫意的少女,並且她們覺得作者一定有過情傷,不然寫不出“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這樣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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