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中午去飯堂吃飯的時候,阿圓屁顛顛的一路跟着,路過的師兄們都喜歡逗他幾回,排隊等飯的時候,就連欽原師姐也特意插了隊的排在我後頭,為的就是要看看這頭小靈獸,末了,甚至還拿了她剛從九天帶回的雲麻糖給阿圓吃。這阿圓,仗着自個兒長得可愛,真是得了不少的寵。

我們扒拉飯菜的時候,夾了一塊醋溜藕片給他,他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小羽師兄為他夾的許多飯菜,也都被它砸吧着小嘴吃盡了。

“唔……相比成道殿裏那頭只吃芩龍草的烏歾獸,倒是個好養的!”未幾,忽然發現莫言不在,青山一邊逗弄着阿圓一邊道,“方才還在這裏,後來他九天府上的一位管事過來尋他,在旁頭說了幾句,七師兄就急急忙忙離開了,這飯也沒吃上一口。”他夾了一個肉圓餵給阿圓,“正好,七師兄不在,這飯菜都給阿圓吃。”

見他不僅吃着莫言的飯,還坐在莫言的凳子上,這要是叫莫言看到了,非得要鬱悶個半天。

飯都吃了一半,也沒見上鳳過來,我嘆了嘆,對青山道,“吃過飯,我們一起去看看上鳳罷!在淸胥山,他和你還算是合得來。”

青山點頭,“我昨兒個才去看過他,他這段時間抑鬱得很,也不知怎麼開解他。”

小羽放下筷子,嘆了嘆,道,“這事放在誰身上,也必是煩擾得很。他現在和鬼族徹底決裂,又為天族所不喜。大好的年華,卻只能每日呆在淸胥山,徒非徒,客非客,什麼身份也沒有。”

聽見這話,我心裏的愧疚又多了一層,“兩位師父都有重傷在身,我一直忙着照顧,卻沒能好好安慰安慰他。”

吃過飯,特意多邀了幾個師兄們去找上鳳喝了一趟茶,幾局茶畢,師兄們都各自散去了。我和青山留了下來。

紅亭上的枝蔓纏纏繞繞,亭前的湖水裏映着我們仨。遠處,是層疊的山雲。這山腰的風景雖比不得山頂的仙靈遼美,卻因草木繁盛,花期無休,顯得很有一番景趣。

“聽說九天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恭迎你這位神女的大典。”上鳳笑道,“你這位神女,日後可還會住在淸胥山?”

“那是自然!這裏有師父,有你們。我怎麼會離開呢?”我繼續道,“過段時日我去九天的時候,要為你向天君討一個職位。”

上鳳撇了撇嘴,一雙鳳眼裏頭依然有恨意,“不必了,無需你為我討來職位。”

我用手敲了他的頭,“我這回,不僅要為你討職位,還要為你討仙位,不僅要為你討仙位,還得叫天君為你們鳳族尋個永世的好住處!那是你應得的,也是你們整個鳳族應得的。”

上鳳見她一臉正正經經的模樣,同青山忍不住一齊笑了起來,“好,是我們鳳族應得的。由着你了。”

我也笑了起來,挽着他二人站在湖邊,“你們日後便就跟着我吃香喝辣!”

“敢情好!”青山對上鳳笑道,“自小這阿瑾便就喜歡跟在我後頭,後來才曉得,原來這丫頭廚藝是一等一的糟糕,每日跟在我後頭,那是想要混個好飯好飽!現下好了,她成了神女,日後啊,我這個哥哥,也能跟着她吃香喝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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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莫言不知所蹤,我以為他回了府,可發去他九天府上的送信珠也沒有回應。倒是元兒回來了一趟,說是帶着成淵小君一起過來的,又說成淵小君先去了宵煉那裏,像是有什麼極要緊的事。而後又紅着臉告訴我,她和成淵小君已經訂了親。至於迎娶,成淵母君親自求了命理上神,為他們排了個好日子,不過,這好日子得排在百八十年後,元兒倒是樂得還能賺個百八十年的自由,不過我猜成淵定是希望早早把元兒娶去才是。

傍晚時候,我照例要去送葯給宵鍊師父的,元兒與我同去。成淵小君果然也在那裏。

成淵見我來了,就要施禮,我連忙攔下,“在淸胥山,我就是個排名最末的十九弟子,那些繁文縟節,便就免了罷!”

成淵面色為難,還是略略施禮了一番。

宵煉告訴我,已經打聽到我爹爹的消息。

原來,宵鍊師父原想待傷勢稍微好些,就親自去命理上神府上仔細問一問,可無奈他傷勢並未大好,又見我嘴上不說,但料我心裏記掛,於是先託了成淵小君打聽我爹的下落,原也不抱什麼希望,但沒想到,還真給成淵小君打聽了點消息回來。

“你說我爹爹在九天的水銀境?!”

成淵點頭,“十幾年前相柳神君從凡世回來,在父神歸隱的弦音境外頭求見了許多日子,九天擔憂他擾了父神靈息,便強行趕了他離開,他離開弦音境,即往命理上神那裏,再出來后,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點點頭,這些我曉得,上回宵煉同我說過。

成淵繼續道,“相柳神君當年從命理上神那裏離開之後,也無人留意過他的行蹤,久之,便再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好在趕巧了,有一植株,雖長在水銀境門外,但到底近借了水銀境妙極的靈氣,被滋潤百來年,於前幾年化作了小精,在外頭四處巡遊。”

“既是出於水銀境,我便猜想這小精多少知道相柳神君的消息。於是我幾番探聽,終於找到這個小精,果然,他說十幾年前,相柳神君在水銀境門口徘徊多日,終在門外化了原身,又自己抽了元神。”

“抽了元神?我爹爹他……為何要抽了元神?他為什麼要這樣?”

見阿瑾落淚,宵煉將她攬過。

成淵眉頭微挑,他向來曉得宵煉這人心裏無甚禮法,可……可面前這位,卻是天上人間最尊貴的神女大君,他卻這樣伸手攬着大君?神色還這麼……這麼自然而然又理所當然?他暗暗吐了一口氣,心內實是佩服他這位兄弟的膽色!

至於元兒,着實高興自個兒的哥哥沒在阿瑾姐姐的身份上糾結,見她哥哥該出手時就出手,心下一陣高興,忍不住道,“不論如何,能尋到相柳神君的下落,就是一件大好消息!待我哥哥傷好些,可以陪着你一起回娘家……呃……回水銀境!”

哥哥喜歡阿瑾姐姐,他二人親密時候可是不多,撇頭見成淵在旁頭呆站着,便很有眼色的拉了成淵先遁了。

“宵鍊師父,我想去水銀境,去看看我爹爹。”

“好,明日我們一起去,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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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宵鍊師父喝過我為他熬好的湯藥,對我道,“水銀境的鑰匙原有兩把。一把在你父君那裏。你父君當年下凡歷劫的時候,不巧遇上天族和鬼族的第一次交戰,戰亂中,不幸遺失了那把鑰匙。

我也一直在打探這把鑰匙的下落,前些年終於確定那把鑰匙就在烏侖、齊倉二山中間的谷地,只是無論如何也尋不到。那時,我料想你父君下凡歷劫前為這鑰匙做了結障,所以我們這些有仙家靈脈的,反倒會被結障所隔。我想你父君此舉,也是為了保護這把鑰匙,免得這把鑰匙不巧落在居心叵測又有法力的人手中被肆意使用。所以那時候我遣了青山去那片山谷地帶仔細尋找,果然,不出月余,便將它尋了回來。見到這把鑰匙的時候,它正被放在銅羅法盤裏。想必這法盤,是你父君貼身的法器。”

“銅羅法盤?就是我們先前下海去找清胥師父的八角銅鑼法盤?”見宵鍊師父點頭,我訝道,“這竟是我爹爹的法器?”

我心裏又難受又愧疚,“可這法盤到底被我弄丟了!”末了又急道,“鬼王會不會發現法盤裏藏着一把鑰匙?”

“即便鬼王發現,他也動不了那把鑰匙。你放心。”宵煉寬慰道,“先時法盤在我這裏時,我便發現那把鑰匙無論我如何施法都無法取出,細究很多時日才看出這鑰匙上居然被施了血術。

你父君在那把鑰匙上施了血術,而你又承了你父君的血脈,所以,在這個世間,也只有你父女二人才能取下那把鑰匙。”他頓了頓,道,“只是你父君的法盤,放在鬼王那裏,也終究不大合適。”他看着阿瑾,“日後,我定是要幫你拿回來。”

說完這些話,宵鍊師父卻帶我去了成道殿。我有些不解。

“這水銀境的第二把鑰匙,原是在你母君手裏。你母君在凡間預感自己大限將至,便將鑰匙交託給了清胥。這鑰匙,你見過。”

“我怎麼會見到那把……”話未說完,見宵鍊師父手指的方向,我訝道,“烏歾獸?”我楞了楞,“烏歾獸就是水銀境的鑰匙?”見宵煉點頭,我忍不住向前,想要就近它,卻被宵鍊師父攔下。

“烏歾獸,乃水銀境的鎮門神獸,戾氣的很。它也並不認得你,你這樣貿然去,恐怕它會傷了你。”他示意不遠處的茵姬,茵姬會意,將一把芩龍草從邊上抱過來。

“你拿着這把芩龍草去餵食,再用你的血讓烏歾獸辨認,它能認出神女的血脈,往後便能認你做主人了。”

我抱着茵姬遞給我的芩龍草上前就近它,它見了我,似是有些躁意,我小心將芩龍草放在它面前,趁它低頭吃食的時候,將割破的掌心放在它鼻下,起初它見我伸手過來,反應極大,似是要將我咬翻在地,可不過幾個滴漏的時間,它便忽然安靜下來,靜靜的望着我,又上前嗅嗅我掌心的血,下一刻,兩隻前膝便跪在地,做出對我俯伏模樣。我上前摸了摸它,它側頭舔了舔.我的手,很是溫順,與我從前看到的暴戾模樣比起來,真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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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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