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真是假？
聞言云姬淡然一笑，雖說這安秋有時候有些讓人懷疑，但是有些時候她表現出來的真的是一個天真有活力的少女。讓人忍俊不禁的同時又覺得她可愛至極。
而一邊看着事情發展的君聿倒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安秋，然後又將眼神放在了安秋身後的楊曄身上，他發現後者也是正一臉寵愛的看着輪椅上的安秋。
一股深深的無奈湧上君聿心頭，他不免長嘆了一口氣。
經過雲姬跟自己的描述，再加上楊曄現在的情況，君聿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楊曄很明顯就是把這年紀與自己死去的表妹相仿的安秋，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了。
楊曄把自己這些年來想對錶妹表現的父愛都一一的表達到了安秋的身上，而這個安秋也是個厲害的人，就算是君聿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在這個安秋的身上也或多或少的看到了表妹的影子。
笑的時候的嬌態，撒嬌時候的狡黠，還有說話時候的天真都跟表妹很是相像。
只是君聿是個旁觀人，正所謂旁觀者清，有些事情楊曄這個當事人看不清楚可君聿卻明白得很。
她們兩個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就算她們之間再怎麼相像也不過是安秋在東施效顰罷了。
這安秋，在這天真的臉蛋背後，定然是有着讓人膽戰心驚的陰謀。
只是讓人不悅的是，不能在現在就將她虛偽的面具在楊曄的面前揭露下來，露出她的真面目。
不想再看着安秋惺惺作態，君聿跟楊曄直接開口道：“楊大人，我們要查的事情已經有了新的眉目，閆肅將自己所做下的事情都從一招來了。”
楊曄吃驚的看向君聿，沒想到君聿會在這裏將案子的進展都一一告訴自己，只是吃驚歸吃驚，楊曄還是很快面色如常的回道：“沒想到這個閆肅才是幕後之人，倒是我低看他了。”
經過這段時日的了解，楊曄發現當今的太子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溫潤無害，從一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上追查，就會發現他藏起來的狠心以及手段。
不過這些楊曄想想也就想通了，要是君子陌真的是個對一切都無欲無求的人，又怎麼會將以前身在東宮之位的君聿拉了下來。是自己以前將人想的太過理所當然了。
“這段時日辛苦你了。”楊曄突然間對着君聿開口。
他本來想在自己的話前面的話加上聿兒的，只是這樣的稱呼未免過於親密了。自己暫時還無法開口，在這個檔口叫夜王的話又難免過於生疏了，達不到自己心中的感情，索性楊曄就什麼稱呼也不加了。
君聿被楊曄突如其來的感謝，驚得愣了一愣，很快搖頭。現在閆肅已經將自己背後的小動作都交代清楚了，自己身上背負的嫌疑自然就已經被洗刷乾淨。
至少現今在楊曄的心中，不會再認為是自己派的人伏擊的他了。這也是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
君聿嘴微張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確被一邊的雲姬搶先一步了：“楊大人不必言謝，保護你的安危和解開你們之間的所有誤會，這都是王爺想做的事更是他的義務所在。”
雲姬的話就像一顆顆小石子投在了楊曄本就不怎麼平靜的心湖中，他看着君聿的目光中都是掙扎。
自己這短暫的半生中，生了三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嬌滴滴的女兒。
自己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一向是最為疼愛異常的，將自己所有的柔情除了放在自己的夫人身上就是這個女兒身上了。
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就死在了這個外甥手上。
時過境遷中自己好不容易想要忘記往事了，現在又遇見了與自己女兒如此相像的安秋，時刻提醒着自己死去的女兒是死於誰手。
君聿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自己不是沒有感覺到，明白他這是在為自己以前犯下的錯誤贖罪。
只是這是自己的最疼愛的女兒啊，不是阿貓阿狗，原諒這兩個字哪有這麼容易說的出口的。
楊曄看着君聿一時相顧無言，場面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尷尬之中。
“安秋有一事不明，那個叫閆肅的將軍不是跟楊大人一樣都是朝廷官員嗎？為什麼他要暗地裏謀害楊大人？難道他就一點也不害怕皇上知道了生氣嗎？”
安秋的幾句話打破了此時空氣中四處瀰漫的詭異尷尬，場面終於不那麼冷了。
君聿抬眸又看了一下安秋，閉口不言。而雲姬也只是在一邊笑而不語。
“當今朝廷上的關係錯綜複雜，其中的事情又豈是能跟你這小丫頭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這裏面的骯髒齷齪，有時候你不懂也是件好事。”楊曄點了點安秋的後腦勺如是說道。
安秋聽的糊裏糊塗的樣子，只是她卻時不時的點點頭，樣子看起來倒有幾分好笑。
事情已經跟楊曄說明白了，君聿與雲姬自然不會在這裏多加逗留，不久就向楊曄告辭了。
“這安秋倒是個偽裝的好手。”在回房間的路上君聿冷冷開口：“表面上看起來最是天真無邪，只是有時候眼中的狡猾卻是怎麼遮也遮不住。”
“是啊！”雲姬跟着嘆了一口氣：“只是我們明白有什麼用呢？真正該明白的人卻一點也不曾懷疑過她，反而是將自己的滿心疼愛付諸在了她的身上。”
“先隨着她吧，假的就是假的，除非她一直都不進行自己的詭計，不然總會有被發現的那一天的。”君聿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雲姬很是認同君聿的說法，沒錯，是假的始終是假的。時間是最好的“驗金石”。
從楊曄那處回來之後，雲姬並沒有立刻就休息而是去給安秋熬了些葯，不一會又將葯送到楊曄那裏去了。這樣做不是雲姬關心安秋，而是她想再見見楊曄說些事情。
雲姬如願遇見楊曄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院中練劍。一看見雲姬端着一碗湯藥過來，楊曄立刻就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朝着雲姬走了過來。
“府中的丫鬟何其多，送葯這樣的瑣事又何必麻煩王妃親自動手呢？”
“我本就是一個醫者，關於煎藥送葯這等的事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倒是稱不上什麼麻煩。”雲姬衝著楊曄笑笑，柔柔的回答楊曄。
楊曄頷首，剛想從雲姬手中接過這碗湯藥，耳邊又響起了雲姬故意壓低的聲音道：“楊大人，就在前一刻王爺收到準確消息，縣令府的夫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楊曄朝着雲姬伸出的手一頓，有些震驚的看向雲姬。據自己所知，安秋這般尋找的親人就是縣令夫人，可是現在雲姬卻跟自己說她已經不在人世了，那自己要怎麼告訴那個女孩？
這樣殘忍的消息，自己又怎麼說得出口？
“她是何原因不在的？”楊曄穩穩自己吃驚的心向雲姬詢問。
“我們來到虞城之前她就已經被殺死了。”雲姬皺眉道：“府里有一個丫頭目睹了，但是她已經逃走了，不過現在被抓回來了。”
楊曄也疑惑：“不是說那些人只殺虞城的貪官嗎？怎麼又牽連到縣令夫人了呢？莫非這縣令夫人也在暗中幹了什麼事情？”
“因為殺他的並不是安王的那些部下。”雲姬斬釘截鐵道，如果真的是那些人做的，她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楊曄盯着雲姬的眼睛看，雲姬沒必要說謊。何況，以雲姬和左鳴的關係來說，如果這事真的是左鳴的那些人做的，雲姬也該知道才對。
既然雲姬如今說不是他們做的，他也信雲姬所說。只是，那到底是誰要殺死這麼一個無害的婦人？
“楊大人。”雲姬沉聲道：“你宰朝為官多年，判斷力和觀察力都不錯，如今你為何下意識不去想一個人？”
楊曄臉色一變，顯然也想到了雲姬說的是誰。
雲姬嘆了口氣，繼續：“有些人，就是長得多像你的女兒，但終究不是你的女兒。”
一時間聽到自己女兒，又聽到雲姬的懷疑，楊曄的臉色也沉下，他不悅道：“那丫環只是看到縣令夫人被人殺了，但又不一定是安秋殺的。何況，安秋這麼善良的一個人，也絕不會做殺人的那種事。王妃還是拿到證據再懷疑人，否則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楊曄說完，就不再理會雲姬是什麼反應，他直接拿着葯碗就走了。
雲姬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楊曄是真的疼愛安秋了，否則他的反應不會這麼大的。
看來，如果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楊曄是不會信他們的。而且，有楊曄護着，就算他們想要對安秋如何，恐怕也不太可行了。
如果他們真的不理楊曄的態度，強烈對安秋出手，恐怕到時君聿和楊曄好不容易修護的關係又破裂了。
不得不說，安秋眼光真的不錯，找上了楊曄這顆大樹靠，有楊曄在，他們一時也奈何不了她。
楊曄端着剛剛熬好的葯，準備親自給安秋送去，可是到了安秋的房門前，楊曄卻是猶豫着止步不前。
正如雲姬所言，他一生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是人是鬼他一眼就可以看穿，更何況這些不足為道的小把戲，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呢！
雖然安秋為自己擋了一劍，但她來路不明，形跡可疑，多多少少都值得人去懷疑。
可是，看着那張稚嫩的臉龐，楊曄始終無法說服自己。
可安秋所說的，又有幾分真假？
一番心裏掙扎后，楊曄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推門進去。
安秋聽到聲音，立即從床上起來，對着楊曄露出甜美的笑容，可是目光一落到楊曄手裏的葯時，安秋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來，趕緊把葯喝了。”楊曄把葯放到床前，說道。
“葯太燙了，我等一下再喝吧。”安秋憋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這個葯實在是太苦了！安秋吃過幾次之後，就一陣后怕。
“不行，你不喝的話，明天就不帶你出去了。”楊曄威脅道。
“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吃藥了。”安秋撒嬌道：“以前我生病的時候，父親也沒有強迫我吃藥，我也一樣好了起來。所以，我以後能不能不喝這葯了？”
“不行！”楊曄果斷拒絕，嚴厲地說道：“你現在受的傷不同以往的小病，所以這葯你必須得喝。”
說完，楊曄端起碗，勺了一口遞到安秋面前。
看着楊曄強硬的態度，安秋沒有再找理由推脫。突然間安秋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里閃過複雜的情緒，她表情驀然嚴肅起來，認真地說道：“楊大人。”
“安秋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希望大人可以幫我解答，若是大人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立馬安安分分地把葯喝了。”
楊曄抬頭看着安秋，說道：“什麼問？，只要我可以回答，我絕對不隱瞞。”
安秋深呼了一口氣，彷彿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她盯着楊曄，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麼大人對安秋這麼好？”
“因為你救了我。”楊曄回答道。
“僅僅是因為這個嗎？”安秋眼裏滿是疑惑。
沒錯安秋是替楊曄擋了那一劍，可是就算安秋不衝出去，楊曄挨了那一劍的話也不會有很大的危險，所以安秋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實算不上是楊曄的救命恩人。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安秋是楊曄的救命恩人，楊曄也根本不用在照顧她這件事上親力親為，他大可派一個女婢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而不用像現在這樣子，親自的把葯端到她的房間起來，還苦口婆心地勸她喝葯。
這種好，已經超出了安秋的認知範圍。
看着安秋的目光，楊曄愣住。他顯然沒有想到安秋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也沒有想到安秋會看得這麼明白。
安秋有着一雙晶瑩的大眼睛，面容稚嫩，長得一點也不像自己的女兒，可是每當楊曄接觸到安秋時，他的腦海里總是浮現出女兒的樣子。
甚至當安秋躲在被子裏生悶氣或者任性吵鬧着要出去走走時，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楊曄覺得是自己的女兒重生了。
這一份特殊的感覺，楊曄一直埋藏在腦海里，如同他將對女兒的思念深深埋在心裏一樣。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忍不住拚命地對安秋好，如同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而如今，他要將這個原因告訴安秋嗎？
“大人？”安秋見楊曄沉默許久，自知冒犯了楊曄，於是揮了揮手，有點失落的說道：“大人不想說也罷，安秋不會逼大人。”
“沒有。”楊曄搖搖頭，苦笑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告訴你。”
安秋聞言，眼裏泛發出光芒，一臉期待地看着楊曄。
“我有一個女兒，你很像她，你任性的舉動還有生悶氣的時候特別像。我看着你，就彷彿看到我的女兒。”
楊曄認真地說道，眼神里包含着複雜的情緒，似乎在回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你的女兒呢，她在哪，我在這裏這麼久，怎麼沒有見到呀？”
“她……去世了。”
聞言，安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顯然對於自己揭開楊曄的傷心事表示慚愧，正當安秋還在尋思着該說什麼時，她聽到楊曄繼續說道。
“安秋，我是個活過半百的人，什麼人什麼事都碰到過，所以，有什麼陰謀詭計，我都能夠一眼看穿。”
安秋抬頭一愣，她不懂楊曄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秋，你來歷不明，可是你卻和我死去的女兒如此相像？你當真是來尋姑姑的嗎？那日，你一個弱女子，你怎麼可能衝破黑衣刺客的重重包圍，然後替我擋下那一劍？”楊曄一口氣說出心裏的疑惑。
安秋一愣，身體一下子頹疲下來，她終於明白楊曄這一堆質問的意思了，原來他懷疑自己，他懷疑她靠近他是圖謀不軌，他壓根就沒有相信過她。
一想到這，安秋頓時覺得委屈，眼淚立馬湧上眼眶，抬頭開口的那一霎那，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哽咽道：“楊大人你不相信我？”
楊曄沉默，表示默認。
看着安秋眼淚大把大把地掉，楊曄想伸手幫她擦拭，可終究還是止住了動作。
安秋行跡這麼可疑，你讓楊曄如何相信她！
“大人，安鞦韆辛萬苦來這裏投靠姑父，卻不料姑父也死了。我只是想在這裏等姑姑回來，若是姑姑真的不回來，我自會離開。可是卻偏偏沒有想到會上刺客刺殺，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為大人擋那一劍。”
安秋淚眼汪汪地看着楊曄，哽咽道：“可是，大人卻這般看待我！早知道，當初還不如讓那一劍刺死我算了，那樣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子受大人的一番侮辱。”
“還有，安秋剛剛才知道大人有一個女兒，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像你的女兒，如果大人認為我是在刻意模仿的，那安秋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安秋流着眼淚，情緒激動地說道：“我沒有求大人對我這麼好，我也沒有任何想要圖謀大人的想法，為什麼大人就是不肯相信我？”
安秋起身，一把打翻了楊曄手中的葯，踉蹌地站起來說道：“既然這樣子的話，安秋離開這裏便是了，請大人出去一下，我立馬收拾東西走人。”
楊曄眉頭緊皺，想要伸出手扶着安秋搖搖欲墜的身子，可雙手伸到半空中便又無力地垂下來。
“我醒來之後，楊大人對安秋如此之好，我都一一記在了心裏，想着有一日該如何回報大人，可是沒有想到，大人竟然這般懷疑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給予我。”
安秋一把抹掉眼淚，彷彿做出了什麼決定，堅定地道：“那麼只要安秋消失，大人是不是就不會懷疑我了。”
聽到消失二字，楊曄瞬間警覺起來，他扶住安秋的肩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呀，脾氣怎麼這麼倔。如果你真的不是姦細，你告訴我便是了，如今還鬧脾氣說什麼消失之類的氣話，你這不是來氣我嗎？”
安秋抬頭，眼淚再次決堤而出，她委屈道：“那我現在說我不是，大人也會相信我嗎？”楊曄看着淚眼婆娑的安秋，彷彿他看到自己的女兒像自己委屈地哭訴，他心裏頓時一陣絞痛。
“我相信，只要你說你不是，我都相信。”楊曄點頭肯定道。
聞言，安秋紅腫的眼睛微微彎起，滿是淚痕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一把撲進楊曄的懷裏，興奮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選擇相信我。剛才如若大人不相信，安秋真的準備以死來證明我的清白！現在好了，安秋不用消失了。”
楊曄眉頭緊皺，隨後又鬆懈下來。原本以為安秋只是任性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她真的在考慮死亡這一件事。如果剛才自己任由安秋離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還好，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然他一定後悔不已。他已經失去過一個女兒，如今他真的不想失去安秋。
“大人，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別的目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大人，從來都沒有，大人要相信我……”安秋委屈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沒事了，沒事了，我都相信的。”楊曄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撫摸着安秋的頭，一臉憐惜地安撫道。
但是安秋久久沒有回答。
疑惑之際，楊曄感覺自己的肩膀一沉，他立即扶起安秋的身子，只見安秋昏了過去，她胸口的衣襟滲出大片鮮紅的血液，安秋的傷口裂開了！
楊曄心裏咯噔了一下，肯定是剛才自己的話讓安秋激動得把傷口都撕裂的了！一想到這，楊曄一臉愧疚和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把安秋放回床上，轉頭大喊道：“來人！快去請夜王妃！”
在整個虞城裏，楊曄最信得過的，只有雲姬的醫術。
只有讓雲姬親自醫治安秋，楊曄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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