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急速的奔跑帶來的是劇烈的喘息,呼吸的時候,喉嚨痛肺里也痛。阮承志張大嘴巴,看着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唐可兒。
“醫生,怎麼回事?剛剛我女兒還給我打了電話,說沒什麼大事,怎麼突然就昏迷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醫生和護士其實也心生疑惑,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病人,怎麼突然就昏過去了?他們給病人做了全身的檢查,沒有檢查出任何的異樣,只能用腦震蕩引起的昏迷來做結論。
“家屬,你冷靜一點,病人出車禍時撞到了頭部,劇烈的腦震蕩造成了昏迷。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醒過來。”
面對不理智的家屬,醫生和護士說完就走了,沒有多做停留。
阮承志走到床邊,看着唐可兒緊閉雙眸的模樣,心如刀割,抓着她的手,顫聲道:“伶伶,爸爸來了,你看看爸爸……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你醒過來,告訴爸爸一聲啊……”
阮晨希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時,剛剛才睡醒。他服用的藥物有催眠的成分,再加上他昨天吃的比醫囑多了一點。
阮晨希急匆匆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唐可兒躺在病床上的一幕。
“怎麼回事?”
這一幕暫時有些無法消化,阮晨希揉了揉太陽穴。
阮承志抬起一雙通紅的眼,注視着他,“你妹妹出了車禍,現在醫生說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問題,你滿意了嗎?”
阮晨希:“爸,什麼叫我滿意了,我沒想她出這種事。警察那邊怎麼說,怎麼出事故的。”
阮承志剛剛已經打了電話問警察那邊,得知是阮伶伶的剎車失靈,撞上了餐廳的大門,而且還誤傷了一名孕婦,可是此刻,他眼裏已經看不到什麼孕婦和誤傷,只有一個唐可兒。
阮晨希並不知道這一切,也不知道金靈還躺在重症監護室里生死未卜。
他認為這又是唐可兒的一出苦肉計,心裏十分煩躁,“她不是在家裏嗎?怎麼會開車出去?”
阮承志:“還不是薄景山那個畜生,伶伶還這麼小,肯定是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說不定這剎車失靈都是假的,她可能是不想再活在這個世上了!”
阮晨希:“爸,你別想多了,要是她真想死,何必用這種辦法,死又不一定死的成,而且死相還挺難看。”
“住嘴!”阮承志一聲怒喝,打斷阮晨希的話。
他眼中的悲慟全化為怒火,彷彿一座火山在他眼中噴發,“阮晨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可是你的妹妹,我的女兒!”
阮晨希憋了一下嘴,轉身走出病房。
現在和阮承志說這些根本說不通。
他出了病房,才想起昨晚阮承志說要去找薄景山算賬的事情,昨晚到今天他都沒有接到薄景山的電話,不知道事情到底怎麼樣。
可是現在再進去問阮承志只會被臭罵一頓。
他壓了壓脹痛的太陽穴,走到一旁的吸煙室去抽煙。
重症監護室外,坐着一群人。
薄宏業和於秋見了唐可兒一面就回來了,薄景山抬起頭看向於秋,眼中有詢問。
於秋張了張嘴,還沒出聲,薄宏業搶先一步回答道:“是一場意外,對方也受了傷,什麼賠償都無關緊要,現在重要的是等着金靈醒過來,你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薄景山:“不用了,我就坐在這裏等,醫生說過了今晚看情況。”
薄宏業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薄景山一言不發,不過短短几個小時,他整個人像被蒙了一層灰敗的霧,十分陰霾。
沒一會兒,遠處走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是剛從唐可兒病房裏出來的許知寧,許知寧拿着病歷表,走到薄景山面前。
“薄先生。”
薄景山在發獃,他盯着病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看,眼前像矇著一層大霧,看不真切。
許知寧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之前他是從薄景山的朋友圈裏看見過薄景山發的一些秀恩愛的照片,可是從沒看見過一張關於金靈的正面照,此刻,他才看清,金靈本人這麼小,本就瘦弱,此刻被裹在純白的被子裏,身上掛着各種各樣的醫療器具,更是快找不到了。
“薄先生。”
許知寧又叫了他一聲。
薄景山回過神來,回頭看見許知寧,眼中一絲起伏也沒有,彷彿並不詫異,“許先生。”
許知寧看了看一旁的龍琴等人,低聲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薄景山點頭,“可以。”
兩個人去了走廊盡頭,出了一扇門,來到了一個寬闊的陽台。
許知寧看向遠處,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起起伏伏。
“薄先生,關於唐小姐的事情,我想我需要問一下。”
薄景山頓了一下,說:“14年前,阮家的小女兒阮伶伶被保姆拐帶失蹤,一年前,唐可兒出現,說自己是阮伶伶。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許知寧恍然大悟,“你一直在懷疑她不是真的阮伶伶,所以才會問我那些問題,包括親子鑒定的事情。”
薄景山:“是的。”
許知寧腦子裏回想起剛剛看到的金靈,話語低沉下來,“薄先生,關於你太太的事情,我很抱歉。剛剛,我見到了唐小姐,我很懷疑,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薄景山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他挪回遠處的目光,落回到許知寧的臉上,“你說什麼?”
許知寧以為他沒聽清楚,重複道:“剛剛,我見到了唐小姐,她在車禍中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像是提前做了保護性的措施,所以我懷疑,這起意外沒有那麼單純,但我只是一個醫生,這些話,是我作為一個朋友,想告訴你的。”
說到朋友,許知寧停頓了一下。
他心裏有點彆扭,也不知道薄景山有沒有拿他當朋友,會不會在心裏嘲笑他自作多情。
薄景山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他的身上。
好像一個晴天霹靂震在天靈蓋上。
薄景山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抱歉,我”他甚至都沒說完就閉上了嘴巴,什麼也不想說,他邁着大步,疾步如風的朝着重症監護室而去。
他來到於秋的面前,抓着於秋的衣領把他從長椅上提起來,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砰”的一聲巨響。
於秋的嘴角有鮮血流出。
他歪向一邊,卻沒有反抗,只是任由薄景山抓着自己。
薄景山再次高高的揚起了拳頭,卻在半空中停頓下來,他宛若地獄歸來的眼神看着於秋,嘶啞發問:“肇事司機是誰?”
於秋:“阮伶伶。”
“砰”!
又是一拳,砸在於秋的臉上。
於秋整個人踉蹌了一下,薄景山的手一松,他就倒在牆壁上,後背撞出一聲巨響。
薄景山常年健身,剛剛又用了八分的力量,這兩拳打的於秋整個人都有些懵。
在場的人都嚇傻了,誰都不敢上來攔。
許知寧在遠處看着,握緊了自己手裏的病歷表,從二人的對話聽來,他發現是自己說錯了話,薄景山好像不知道肇事的司機是誰。
於秋沒了力,順着牆角滑下去。
薄景山的拳頭攥在身側,他的手背被於秋的牙齒掛掉一大塊皮,可是他一點痛也感覺不到。
什麼痛,也比不上心裏的痛。
他回過神,鷹隼一般的陰冷的眸光,看向薄宏業。
“告訴我房號。”
薄宏業繃著臉,一言不發。
龍琴被剛剛的打鬥場面給嚇蒙了,她聽到肇事司機是阮伶伶的時候,心臟像被人切了一刀。她和薄景山如出一轍的目光,落在薄宏業的臉上。
“薄宏業,這麼大的事情你瞞着我們?”
薄宏業的眼中閃過無奈,“老婆,現在事情已經很亂了,你不要再來插一腳。景山,我之所以瞞着你,就是怕你現在這副樣子。”
薄景山眼底的黑氣一層層翻上來,像天邊翻滾的烏雲。
“我什麼樣子?”
薄宏業:“你這副不要命的樣子。阮伶伶誣陷你性侵那事兒還沒完呢,你現在去找她的麻煩,不是逼着阮承志把事情全部曝光嗎?他跟你一樣,疼那個女兒入了魔,什麼都顧不得了。”
薄景山走上前,他的拳頭在身側緊緊的攥住,血液加速后,有鮮血順着傷口彙集而下,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他死死的盯着薄宏業的眼睛,抬滿是鮮血的手,指向監護室里的那個毫無知覺的小傢伙。
“你看看裏面躺着的那個,我還能顧什麼?”
那是他最珍愛的寶貝,可是他沒護得住。
早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薄宏業攔不住,於秋把房號告訴了薄景山。
薄景山攥着拳頭上了樓,身後跟着一長串的人。
阮晨希從吸煙室里走出來,一身刺鼻的尼古丁味,他拍了拍衣領,和薄景山撞了個滿懷。
他抬起頭看見薄景山,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
“景山,你……”
“滾開。”
薄景山一把推開阮晨希,像推開一個垃圾桶。他現在看不慣任何姓阮的人,連帶着阮晨希也成了出氣筒。
阮晨希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脾氣就上來了。
“艹,薄景山你他媽瘋了吧?”
於秋滿臉是血的攔在他面前,“阮少爺,請體諒一下薄總。”
阮晨希眼睜睜的看着薄景山身後跟着薄宏業和龍琴,氣勢洶洶的往唐可兒的病房走去,他眼中又是火又是疑。
“於秋,到底出什麼事了,我體諒他什麼你告訴我?”
“不是薄總,是金小姐出事了。”
於秋的嘴巴腫的老高,說話都提不高聲音,他上前湊到阮晨希的耳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阮晨希的眼睛越睜越大,震驚、憤怒、擔憂,陸陸續續的爬上他的臉。
他推開於秋,顧不上薄景山,火急火燎的往樓下的重症監護室沖了過去。
他要親眼去確認一下,他希望這一切只是個玩笑。
阮晨希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前,隔着玻璃,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她沒有睜開眼睛,甜甜的喊他一聲“晨希哥”。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心臟開始蔓延到四肢百骸。
阮晨希發現自己全身都是軟的,他兩條腿抖個不停,抓過一個路過的護士就問:“她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會醒?”
護士原本被他突然拽住有些不耐煩,抬頭看見他的臉,驀地一下紅了臉,又回頭看了看金靈的情況,輕柔道:“這位傷者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要觀察一個晚上。”
阮晨希垂下頭,“謝謝。”
單人豪華病房內,修羅場模式正在開啟。
薄景山沒有敲門,開門是用踹的,“砰”的一聲巨響,病房門把手直接壞掉了,掛在門上,搖搖欲墜。
薄景山大步踏進房內,咚咚咚的腳步聲像踩在心臟上。
阮承志看見他進來,猛地站起來,指着他大罵:“薄景山,你是不是瘋了?!伶伶還在昏迷當中,你踹什麼門!”
薄景山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他的目光落在唐可兒的臉上,那張臉讓他厭惡到了極致,他從沒有覺得一個女人的嘴臉是這麼的惡毒。
他一步踏上前,揪着唐可兒的衣領,把她從床上拖了起來。
阮承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滿腦子卻只有一個想法。
要她死。
“睜眼!”
薄景山的聲音里夾雜着暴風雨,他滿眼都是戾氣的紅。
唐可兒卻毫無動靜,手腳無力的垂下去,宛若一個死人。
阮承志回過神來,撲過來打他,“你瘋了!你簡直瘋了!你放開他!”
他下手不輕,砰砰幾拳砸在薄景山的後背上,咚咚作響。
薄景山絲毫不在意身後的人,他驀地伸出雙手,掐住了唐可兒的脖子,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氣。
手上的人沒有掙扎,臉卻因為缺氧憋得通紅,旁邊的儀器發出急促的叫聲。
千鈞一髮之際,薄宏業衝過來,把唐可兒從薄景山的手中搶了過來。
“夠了!景山,你真的會殺了她!”
唐可兒無力的倒在床上,脖子上赫然一圈手指印,可是她毫無反應。
薄宏業低頭看着唐可兒,輕輕搖了她幾下,“伶伶?”他有些詫異,明明他剛剛上來時,人還是好好的,怎麼隔了一會兒,就昏迷了,現在被掐成這樣,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阮承志撞開了薄景山和薄宏業,抱住了床上的唐可兒。
“瘋子!你們一家都是瘋子!醫生!趕快叫保安過來!”
有醫生和護士路過,於秋就上前和對方交涉,說這是車禍引發的私事,不需要叫任何的保安,如果敢叫保安上來搗亂,後果自負。
於秋這麼一說,果然沒有人敢叫保安了,甚至沒有人敢在門口多停留一步。
阮承志也有點懵,他的鼻孔里呼呼地喘着粗氣,死死的抱着唐可兒,生怕薄景山一個不注意又衝上來掐人。
薄宏業把薄景山往後拉了幾步。
“景山,你冷靜一點。”
薄景山終於收回了目光,他的眸光漸漸地清明起來,剛剛的瘋狂彷彿曇花一現,他確認了,唐可兒是真的陷入了昏迷。他問:“你們不是說她沒什麼事嗎?”
薄宏業尷尬的回應:“剛剛我和於秋過來,看見人確實是好好的,還和我說了幾句話。”
阮承志聽見他們兩個說話,忍不住問道:“薄景山,你到底要做什麼?今天當著我的面,你要殺人嗎?”
薄宏業:“承志,你女兒傷了人,你知不知道?”
阮承志一怔,想起警察說的誤傷了一個孕婦的事情,他皺眉看向薄景山,“傷了誰?”
薄景山沒說話。
薄宏業也不出聲。
阮承志追問:“說啊!傷了誰,讓你們一群人衝上來要殺我的女兒!”
薄景山開口了。
他的聲音沙啞至極,夾帶着無盡的冷意。
“她不是你的女兒。”
阮承志皺眉,“薄景山,我不想再從你嘴裏聽到關於伶伶的一個字!”
他本就不願意相信薄景山,現在薄景山又不分青紅皂白上來要吃人一樣,他就更不願意相信他了。
薄景山:“我有人證,你見不見?”
阮承志繃著臉。
門口,站了許久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叫許知寧,是一名主治醫生。這位唐小姐的弟弟名叫唐鑫,是一名需要肝病患者,曾經在我所屬的醫院治療。”
許知寧說話很柔,但是卻字字有力,讓人莫名的有種信服感。
阮承志對着他,倒是沒有發脾氣,只是說:“少拿這些來說事,那個唐鑫的事情我知道,伶伶跟我講過,那是她養父母的兒子,她心腸好,一直在花錢治療他。”
“呵。”薄景山笑了一聲。
那種笑里夾帶的寒意刺骨,讓人毛骨悚然。
阮承志不去看他,又問許知寧,“你說你是人證,還有別的嗎?”
許知寧:“唐鑫是一位需要做肝移植的患者,曾經唐小姐參與過配型測試,她親口承認,她是唐鑫的直系親屬,是唐鑫的親生姐姐。”
他說完話,病房裏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只有醫療儀器發出的“滴、滴”聲響。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阮承志的臉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反應。
阮承志怔愣了片刻,臉色變得十分複雜。
就在他張開嘴巴的時候,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沖了進來。
是阮晨希。
他來到病床前,看着阮承志,“爸,你一直不信我,是不是?”
“是。”
“那現在人證有了,你還是不信?”
阮晨希的眼睛很紅,他有一雙漂亮到極致的鳳眼,此刻眼尾一抹紅,透出一股冰冷的妖冶。
阮承志盯着阮晨希的臉,一字一句的說:“不信。你們這群人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空氣沉默了一秒鐘。
薄宏業也看向阮承志,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承志,你到底是怎麼了?”
阮承志低着頭,看向唐可兒,他抬起大手,把唐可兒散亂的長發撥弄到耳後,滿眼都是慈愛。
“她就是我的女兒,你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阮晨希垂下頭,儼然無話可說。
薄景山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可兒,眸色晦暗不明。
阮承志:“無論她撞了什麼人,責任都由我來承擔。但是薄景山你不要忘了,你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你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龍琴忍不住,指着阮承志罵道:“阮承志,我看你才是瘋了!我兒子沒有強jian她,一切都是她在撒謊!今天的車禍也是她故意的!她是一個個心腸歹毒的惡女人!”
阮承志立刻拉下臉,“龍琴!你有什麼資格罵我的女兒!你的兒子不會撒謊,憑什麼我的女兒就會撒謊!還有,她為什麼要故意開車把自己撞成這樣!她為什麼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那是因為”龍琴一時語塞。
薄宏業開口道:“阮承志,你不信我們可以,你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信嗎?”
“親兒子?”阮承志竟然低頭,苦笑了一聲,“他現在被你們蒙了眼,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信,我又相信他做什麼?”
“爸……”
阮晨希沉着眉眼喊他一聲。
阮承志卻並不理睬他,反而是轉向了薄景山,說道:“薄景山,你的決定,做好了嗎?”
阮晨希回頭:“什麼決定?”
薄景山滿眼血紅,揚了揚嘴角。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一股巨大的衝擊波衝上心房,每個人的心臟都震顫了一下。
阮承志仰天大笑一聲,“好,很好,這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阮晨希大吼一聲,“薄景山!什麼他媽的下地獄,你在說什麼!”
薄景山看他一眼,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阮晨希,如果她出了事,我會要你們全家一起陪葬。”
阮晨希被他可怕的眼神看的倒退了一步。
薄景山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重新回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外,一眼看去,范馨兒居然還沒有走。她一直縮在角落裏,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她。
薄景山讓於秋送她回家。
她抬起臉,“我不想回家,她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於秋一張臉看起來可怕極了,腫的像個豬頭,還是滿臉寫着克己復禮。
“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范馨兒被他的樣子給嚇到了,怔愣了一會兒,“好、好吧。”
於秋走之前,薄景山叫住他,“送了人,自己去急診科上藥。”
於秋沒回頭。
“薄總,這兩拳你該揍。”
薄景山讓薄宏業把龍琴也帶回去,他想一個人呆在這裏。
龍琴不放心:“景山,你一個人……”
“走吧。”
薄景山靠在牆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眸。
小蠻蠻子說:
我薄總就是剛,下地獄就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