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夫人看着面前絕色的面容，暗暗咬牙：這對母女不就是外表長的好看么，在這丞相府也算不上回事，跟育有一子的自己是沒法比的，竟然從沒給過自己好臉色。今天終於尋到機會出一口氣了。“哼，這是你的丫鬟？她竟然敢撞到我，還將茶壺砸我身上。難道我不該懲戒一下她么？”
“二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這二夫人可是一個難纏的主，小竹焦急的辯白，唯恐給自己的小主子惹來麻煩。
“給我掌嘴，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嘴的理，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丫鬟，這麼不懂規矩。”二夫人氣高趾昂的說到。
掃了一眼散落在地的碎片，和華服浸濕的下擺，隨即看見小竹拚命的使眼色，這事一定有古怪。
“嗚嗚，二夫人不要讓人打小竹。”我硬擠出幾滴眼淚，跑過去抱着小竹，眼淚汪汪的望着面前一臉得意的人。現在還不到顯露實力的時候，不過誰說年紀小就不是一種優勢呢！
周圍的奴僕看着絕色的容顏一臉哀泣，都面露不忍，紛紛望向二夫人，希望她不要跟小孩子較真。
“玉兒，下人犯錯就該懲罰，不然規矩就壞了。”被這些目光盯着，二夫人頓時生怒，“來人，把六小姐拉開...都愣着做什麼，吳媽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大膽的奴婢。”
看着兩旁躊躇上前的僕人拉着我，剛才的老媽子在夫人的注視下，抬手揮下。
“啪！”粗糙的手落在一張粉白的小臉上，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一掌竟然打到不知何時撲到小竹身上的六小姐。
“小姐。”小竹憤恨的瞪了一眼那隻手，感動又擔憂的看着自家主子，吳媽嚇得迅速收回手。
活了兩世，第一次挨巴掌，這種感覺一點也不會好。“嗚嗚，等爹爹回來，我要告訴他，你欺負我。”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眼淚直落的控訴着。
二夫人看着那張絕色臉頰上漸漸顯露的掌印，人也蒙了，自己只是打算教訓一下丫鬟，給她的主子點警告，卻沒真正想過要對元石玉動手，畢竟現在她是歸大夫人管教的，老爺雖然對自己寵愛有加，但她一直清楚大夫人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而且據聞老爺最近心情不好，真鬧到他面前，自己也怕討不到好。
“咳，咳...石玉呀，你怎麼突然跑過去了。”二夫人甩手拉拉衣裙，陰狠的目光瞪了一眼已經身形顫抖的吳媽“吳媽也不看着點，怎麼就打到六小姐身上了。”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六小姐會突然衝過來...”吳媽有點慌亂的解釋到。
“嗚...嗚，我要告訴大夫人，你打我。”我暗自發誓，這筆帳一定會向你們討回來的。
“石玉呀，吳媽也不是故意，回去我一定好好懲戒她...那個丫鬟，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扶你家小姐回去。”
小竹慌忙的扶起小姐，不甘的緊咬下唇。我窩在她懷裏，身體微抖。
“快回去敷點葯，姨娘就先回去照顧你弟弟了。”自己有兒子，大夫人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二夫人沒什麼誠意的說了句，就帶着人神氣的走了。
“小姐，小姐....”小竹看到一群人走遠，忙想查看小姐的傷勢，卻突然愣住，只見此時的石玉哪還有半分委屈哭泣的樣子，整張臉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那麼冷冷的看着遠去的人群，第一次知道，原來小姐沒有表情的時候是這麼嚇人，都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
也許，一味的退讓並不是好事，收回目光，只見小竹無措的看着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情嚇到她了。
“小竹，你發什麼呆呢，你家小姐都快痛死了。”
“啊，對，小姐快點回去上藥，吳媽下手真重，都腫起來了。”看着恢復平常樣子的小姐，小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道掌印吸引去了。“小姐為什麼要替奴婢擋呀。”
“這麼可愛的丫頭，我可捨不得讓人欺負了去。”
“...奴婢皮厚，被打幾下沒關係的..”小竹語帶哭音的看着自家還在嬉笑的小姐。“小姐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好，好，什麼都聽小竹的。”心底卻堅定的說到：沒有下次了，我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欺負我在意的人，看來是以前我的想法錯了，才讓一個略微得勢的小妾都敢欺負。
還沒走回房間，就看見亭廊的另一邊，娘親和兩個丫鬟慌張的跑過來。我頓時苦着一張臉：這下完了。
“玉兒，玉兒...”柳如煙焦急的跑到女兒面前。看到那已經紅腫的臉頰，美目頓時浸滿淚水。
“唉，娘親別哭呀，玉兒沒事的。”我對美人娘親的眼淚是最沒轍的“小梅，小蘭，快幫我勸勸娘親呀。”
哪知不叫還好，一叫頓時被四雙淚眼一瞪“都腫成這樣，還叫沒事！”四人齊齊吼道。
得，誰讓自己理虧呢，我沉默。清雅的屋內一個美婦人正在給一張相似的小臉擦抹藥膏，旁邊三個丫頭圍着，四雙眼睛都心痛的望着那個沒事似的少女。被這樣的目光盯了快一刻鐘，期間大夫人的丫鬟也過來傳話說今晚不用過去，看來我被打的事已經傳遍丞相府了。我心虛的想，怎麼總感覺好像有股陰風吹過，有點冷呢。
“玉兒，還痛不痛呢？”柳如煙輕輕的給女兒擦藥，心痛的說“都怪娘沒能力保護玉兒。”
“玉兒沒事，娘親別哭，再哭就不美了。”娘親真心的關懷讓我的心都暖暖的，不過，那藥膏是不是抹太多了呢，可惜這話我沒敢說出口。
“誰讓小姐總是那麼衝動。”小梅帶着哭音的聲音沒了氣勢。
“好啦，好啦，你們都別哭了，一個個哀怨的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們呢。”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氣氛。
“小姐哪有一點悔改的樣子。”這次連一向安靜的小蘭都開始指責我了。
“你們就別再哭啦，哭得我都快內疚而亡了，我已經認識到錯了。”我無奈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別鬧，葯還沒擦好呢。”柳如煙紅着眼好笑的看着女兒調皮的樣子，無奈的嘆口氣“玉兒，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嗯，玉兒還會保護娘親的！”許出諾言，我微笑的看着那一張慈愛心痛的臉，這一次是我的失誤，以後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
被四個人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娘親和眼睛都哭腫的小竹等人勸去休息。我脫力的坐在床沿，怎麼感覺比以前橫穿雨林還累。可是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不錯，這一世能有娘親和三個知心丫鬟的陪伴，我不再感覺到寂寞，為此我會用心去守護......想到這，雙手緊握：今天這一巴掌讓我終於明白，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界，一味的隱忍並不能護得親人的一世平安，只有擁有權勢才是最有用的。以前是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以為只要能安全的離開丞相府就可以自由，卻從未想過，五個女子在外面生活是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了。如果招惹到有權勢的人，難道就一直逃亡嗎？！而居住在深山或者惡劣的環境下，先不說沒有經驗的娘親和小竹她們是否受得住，我又怎能忍心看着她們過那樣的日子。
深吸一口氣，幸好現在醒悟的還不算晚。手指輕叩床板，開始認真思考：現在能最快造勢的方法，應該是引起我那丞相老爹的注意，想讓他改變對我的態度，自然得讓他覺得我有能被利用的價值。唔，玩弄政治的人，一般疑心都很重，該怎麼做才能比較自然呢？唉，糾纏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裏真是容易讓人頭痛，有點懊惱，以前的自己為什麼就要裝得那麼“笨拙”，如今到好，想要表現的優秀點都是一件傷腦經的事...
“嘿嘿，乖徒弟呀，在想什麼呢？看你一副苦惱的樣子，用不用為師幫忙吶？”隨着嬉戲的聲音響起，一道白色人影就出現在床邊。
嘴角一抽“不用，你老人家只會越幫越忙！”面前的老人還是一頭亂髮和終年不變的白衣，我就納悶，以那愛鬧的性格怎麼從沒見染上污跡。
“嗚嗚，真是讓為師傷心吶！”老人低頭做傷心狀“虧為師這次還打算送你一件寶貝呢。”
聞言我不怎麼感興趣的抬眼看他一眼“噢？！這次不是什麼沙漠裏的小花，或者千年不化的寒冰了？”
老人尷尬的撓撓頭髮“不是，不是，這次的寶貝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嘆口氣，轉正身看過去“那這次的是什麼？”
“嘿嘿，你先猜...”老人正得意着想賣個關子，突然跳起來“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被人打的唄！”無所謂的提一句“我沒空猜，要給就直接拿出來。”
“誰敢打我的寶貝徒弟，說出來，為師給你報仇去！”聽到自己疼愛的徒弟被打，老人頓時氣的眉毛都燒起來了。
這個急性子的師父也是真心疼愛我，只是行為實在是有些無厘頭。總讓我覺得對方才是年齡小的那個。難得好心不跟他擺臉色“不用了，我會自己討回來的。還有，快點拿出來，我可準備休息了。”
“...喏！”老人委屈的將藏在身後的手伸出來。
我眼睛一亮，拿過來打量着，是一團纖細看不出材質的絲線，握在手中感覺很柔軟，偶爾一閃而過的銀光，讓我很好奇“這是什麼？”
“嘿嘿，喜歡吧！這是金蠶絲。”老人看着少女欣喜的表情，得意的神情又重新掛在臉上。反正自己徒弟的本事自己清楚，她想自個處理就隨她吧，不過還真是好奇呀，到底是誰有本事打到這個古靈精怪的徒弟呢？
“有什麼用？”注意到師父那發光的眼光，我一陣顫抖，就像要把人拆了研究似的。
老人開心的跳到床沿的另一邊“嘿嘿，這可是好東西，別看它這麼細，卻是可柔可剛，力道用的好就能變化為可劃開堅硬岩石的利器。你不是一直嫌棄戴把劍很麻煩么，現在可以拿它當武器了。”說完，老人緊盯着寶貝徒弟。
聞言，我滿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蠶絲，看着老人一臉渴望的表情，滿足他心愿的笑道“我很喜歡，謝謝師父！”
雪山老人笑的更開心了，想要討得這個徒弟的歡心真是不容易呀！可是自己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徒弟，還願意樂此不疲的搜集各種稀奇的東西來給她。
看着對方心情不錯，老人又興緻勃勃的提起一個老話題“乖徒弟呀，你真的不好奇你有一個怎樣的師兄么？不願意去見見嗎？”快答應去見見吧，順便幫為師氣氣那個總是忽視自己的徒弟，老人心中閃過小心眼，更加賣力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說不定只有這個總會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想法的人，才能讓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裂開吧。
我好笑的再一次搖頭，對於自己不在意的事物，我從沒什麼好奇心，不知道誰說過，好奇心能害死人么，不過誰又能說這不也算是一種冷漠的性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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