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發燒了
小玄並沒有回應他，扶着他側身躺下，“你好好休息，傷口我已經給你縫合了。”
百里渡看她轉身想出去，急忙起身拉住了她，“你聽我說…”
“屬下蕭寒求見。”外面傳進來的聲音打斷了百里渡原本想說的話。
小玄抽出她的手走到門邊，隨手打開了門，“蕭總管請進。”話落，走出了這間船艙。
“出去。”百里渡沉着臉冷冷的開口。
蕭寒嚇一跳，急忙退出了船艙，隨手關上了房門，轉頭看着站在甲板上的小玄跟了上去，“夫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如果要是關於你們將軍的，請蕭總管免開尊口！還有，以後叫九姑娘吧。”小玄的目光望着水面，說出的話有些空靈，她是愛他的，可卻過不了心裏的那個坎兒。想到那天他和宮姜在床上的畫面，她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紅，不想讓蕭寒看到，默默地轉過了身。
蕭寒看這個情況，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抱拳退了下去。
河上的風還有些涼意，這會兒，天也陰沉下來，不多時飄起了濛濛細雨。
甲板上，微風夾着雨的清冷，讓她有些瑟縮。美麗的眼睛穿過雨霧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在這碎雨輕踏的清晨，她憶起他們之間的往事，那些美好的過往，如一品酒香讓她留戀。他曾是她生命中的暖陽，曾經，她想和他執手到老…唇邊牽起一絲苦笑，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看着這漫天細雨，她知道，她是想多了。
“小姐。”
葛雲怯怯的聲音，拉回了小玄的思緒，掩去眸中的惆悵，換上笑顏，“船上還習慣嗎？”
“挺好的，只是我爹死了。”葛雲忍不住痛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從小爹就對我好，我還有三個姐姐，她們沒讀過書，長大后都被我娘賣給有錢人家做了妾，我娘也不願讓我讀書，她怕花錢，是我爹一直堅持送我去學堂的，後來爹得了病我娘捲走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拋棄了我們，可爹還是堅持讓我讀書，直到後來他卧床不起實在拿不出錢了，我才從學堂回來。小姐，你說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老天要對他如此殘忍。嗚嗚嗚…”
小玄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擦着眼淚，沒想到她也是個命運多舛的孩子，“別哭了，這不是老天對他殘忍，而是老天讓他解脫，說不定你爹現在已經投胎去了好人家了。”
“夫人，大事不好了。”蕭寒從百里渡的船艙中沖了出來，驚慌失措的跑到小玄身邊，“將軍發燒了，夫人快進去看看吧！”
小玄鬆開了葛雲，看來是傷口感染了，要不也不能發燒，“蕭寒不用緊張，發燒屬於正常現象。”話落，進了船艙。
船艙里瀰漫著濃烈的藥味兒，讓剛剛進來的小玄有些不適應，她皺了皺眉，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實很熱，走到桌子邊提起筆，卻忽然想到阿渡曾說過，她的字像是鬼畫符，想到那天的情形，她的唇角牽起一絲笑意。最終她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筆，“蕭寒，你過來給我寫個方子。”
“屬下遵命。”蕭寒立刻上前，隨着小玄的話音飛快的把方子寫了出來。
待蕭寒放下筆，小玄拿起方子仔細的看着，他的字雖不及阿渡的字漂亮，卻也自成一格。她心中感嘆，什麼時候她的字也能這麼好看。
拿起毛筆在方子上勾畫了幾下，又從荷包里倒出了需用的藥材，“勾畫的藥材是我沒有的，你找人去抓藥，然後三碗水熬成一碗葯，儘快送進來。另外，讓人送進一桶溫水。”
蕭寒施禮之後轉身退了出去，很快，他去而復返，手中提着一個水桶走了進來。
小玄示意他把水桶放在床邊，然後把他打發了下去，船艙中一度靜了下來，只聞阿渡略粗的呼吸聲。她把毛巾放到桶中侵濕之後，擦拭着百里渡的皮膚，在葯熬好之前只能用物理降溫，不能讓他的體溫過高。
船艙里的溫度適宜，小玄退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只餘下一條褻褲，她拿着毛巾溫柔的擦拭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他從九歲就上了戰場，二十多年的戎馬生涯，誰又能真正的心疼他。
擦着擦着，她聽見百里渡囈語着什麼，把手中的毛巾放了桶中，附耳到他的唇邊。
“玄兒，玄兒，不要離開我，玄兒…”百里渡緊閉着雙眼，額頭滲出一層冷汗，手緊緊攥住了床單。
小玄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知道他是愛她的，可她卻說服不了自己去原諒他。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慢慢的握緊，由着眼淚滑落卻不去擦。他手上的熱度劃過她的指尖，她的心被他綁架了，縈繞在她心間是她對他的牽挂，或許有些事情的真相是看不清的吧，這一個瞬間，她恍然頓悟了，也許握住他的手，她就會握住幸福吧！
敲門的聲音，讓小玄收回了思緒，她擦了擦眼淚，起身打開了門。
蕭寒端着葯碗站在外面，他看到小玄臉上的淚痕多少有些尷尬，“這是給將軍的葯。”
小玄伸手接過了葯碗，並沒有讓他進來，“有勞蕭總管，請問還有多長時間才能上岸？”
“將軍還沒下令，屬下不知是回京還是去晉垟洲，如果去晉垟洲的話，需要一天多點兒的時間，如果回京大概需要四到五天左右。”蕭寒向後退了幾步，他能看出來，她也不願讓他打擾到他們。
小玄點頭表示她知道了，打發下去蕭寒，隨手關上了船艙的門。把葯碗放到了桌子上，小玄輕聲呼喚着他，“阿渡，醒醒，把葯吃了。”
可任憑他怎麼呼喚，他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沒有辦法，她只能扶起他，讓他靠在她的身上，可他健碩挺拔的身軀，讓她有些承受不住，還不能讓他躺着，那樣的話會碰觸到他的傷口，小玄只能咬牙硬撐着，一隻手扶着他的腰，另一隻手拿起了勺子送到了他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