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體弱依然被慘虐
梁初仁走到門前使勁推了推,門關着,外面還有人看守,看服裝就知道和打他的人是一夥的。
這時,後窗戶突然被人打開了一扇。一個小腦袋閃了出來,梳着少女特有的丫髻,膚如凝脂,眉清目秀,眼睛靈動有神。
“梁公子,我來給你送吃的。你趕緊吃點喝點,再睡一覺,小娘子說晚上來救你出去。”小丫頭一邊說著話,一邊遞進一碗白米飯和一罐清水。
梁初仁接過碗和水罐,本來想問“我是誰,你是誰”,但又覺得那樣問太傻,於是順着對方的話問道“你家小娘子可好?”
“不好。那個馬文才和他爹臉皮太厚了,天天來求婚。老爺和夫人雖然答應了,但小娘子卻寧死不從,他們也不敢逼得太緊。本來以為你來了,馬文才會知趣地離開。哪知道你來了,事情更糟糕了。聽說老爺把你關起來,小娘子急得一夜沒睡,白頭髮都出來了。
梁公子,你好好歇息,我走了。”話音未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逼婚,馬文才,小娘子?這不是梁祝么,難道我變成梁山伯了?
米飯上面還放了黃瓜和肉片。聞見肉味,諦聽在梁初仁懷裏一個勁地拱着要出來。
吃了兩塊肉又喝了些水,諦聽重新鑽進梁初仁懷裏睡覺。
梁初仁把剩下的飯菜吃完,躺在乾草上也睡著了。
睡夢中不斷有莫名其妙的信息進入他的腦海。一覺醒來,大腦里多了一個人的記憶。這個人叫梁山伯。
原來,昨天梁山伯從尼山學院回來,按照他和祝英台的約定上門求親。不料祝英台的父親祝公遠聽了他的來意后,勃然大怒,竟然叫家丁把他關了起來,並強迫他寫信與祝英台斷交。
梁山伯堅決不寫,結果就遭到了家丁們的毒打。不料山伯身子弱,家丁下手狠,竟然把山伯打死了,一道冤魂直奔了陰曹地府。
此時正趕上樑初仁悲傷過度身子虛弱,不願離開諦聽的執念誘使着他的靈魂離開了肉體去尋找諦聽。
諦聽的靈魂在前面跑,梁初仁的靈魂就在後面追。
誰知諦聽三拐兩拐竟然把他的靈魂帶到這裏回不去了,他只好鑽進梁山伯這具剛剛死去的身體裏。
現在梁初仁才知道,其實他是被諦聽這個壞蛋坑了。
可諦聽為什麼帶他來這裏呢?
雖然梁初仁很喜歡祝英台,把她當作女神一樣崇拜。後世之所以一直未娶,就是因為沒有碰到和祝英台一樣既聰明又多情的女子。
可是他超級不喜歡梁山伯。因為不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梁山伯始終都是個被虐的角色,而且還是最後慘死的那種。每次看到梁山伯被虐,他就受不了,趕緊換台。梁山伯就是個大名流傳了千年的窩囊廢,命運要多悲慘有多悲慘!
縱然心裏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過,梁初仁也只能接受現實。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梁山伯了。
梁初仁剛剛接受了變成梁山伯的現實,倒霉的事情馬上落到了頭上。
房門再次被踹開,祝全帶着兩個家丁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看見山伯,冷笑着道:“哎呀,你傷好得挺快啊!走吧,老爺有請!”
山伯被兩個家丁架着胳膊拖到門外,直奔祝家客廳。
祝家的客廳內此時有四個人在交談。坐在主位上的是祝英台的父母,也就是祝公遠夫婦。坐在客位上的是馬文才父子。
馬文才也曾在尼山書院讀書,還發現了祝英台是女扮男裝。後來派人一打聽,才知道她是祝莊主唯一的女兒。祝英台不僅貌美無雙,而且聰明過人。馬文才對其產生了愛慕之心,於是回家求父親馬雲海來上虞求親。
錢塘馬家是江南士族,在外做官的不少。馬文才的祖父是廣州刺史,父親是錢塘縣令。
祝家也是江南士族,做官的雖然不多,卻是江南首富,富可敵國。
馬家有權,祝家有錢,又同為士族,門當戶對。馬文才能文能武,祝英台才貌雙全。雙方父母對這樁婚事很滿意,一拍即合。誰知此事卻遭到了祝英台的強烈反對,逼急了就自殺。因為祝英台喜歡的是蠢萌呆傻的同學梁山伯。
談起梁山伯昨天來提親的事情,四人氣得咬牙切齒,一番密謀之後,梁山伯被帶進客廳。
祝公遠走到山伯面前先施一禮,帶着歉意說道:“山伯賢侄,昨天老夫錯怪你了,不敬之處,還望賢侄海涵!”
上來先道歉,山伯頓時被弄糊塗了,這唱得又是哪一出?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小心!
山伯還了一禮,擼起袖子說:“祝員外不必在意。山伯年輕,再打一頓也沒事。”
一聽此言,祝公遠尷尬地笑了笑。低頭看見山伯的手臂上竟然沒有絲毫傷痕,頓時心中氣惱。
他曾經吩咐祝全毒打梁山伯,沒想到這傢伙竟敢不聽話。
這時祝夫人也走下檯子,還親手給山伯端來一杯茶,猶如慈母對待孩子一般撣了撣山伯身上的土,和藹地說:“賢侄,你世叔就是個老糊塗,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我知道你喜歡英台,可是你倆出身不同,此生註定有緣無份。
祝家是江南士族,高官名士,不在少數,家資千萬,十代無憂。歷代婚姻,都是士族名門。即使是庶女,也不入寒門,何況英台是我祝家唯一的嫡女。
而梁家呢,十畝薄田,四間草房,衣食難保,幾乎與賤民無異。
孩子,婚姻從來講究的都是門當戶對,就是以後也絕不會改變。你倆的地位天差地別,怎能成婚配?”
山伯不得不承認,祝夫人說得很有道理。人的社會地位不同,思想觀念也往往不同。如果沒有深厚的感情作基礎,這樣的婚姻是很難走到盡頭的。
山伯再施一禮,道:“祝夫人所言甚是道理。但凡事都有特例。難道夫人沒有聽說過‘文君當壚’‘相如滌器’的故事么?”
馬雲海突然生氣地一拍几案,指着梁山伯說:“豎子狂妄,怎敢自比司馬相如?”
山伯見此人雖然狂妄無禮,但歲數較大是個長輩,不好針鋒相對,索性裝聾作啞,希望他自討沒趣,知難而退。
祝夫人聽山伯拿司馬相如的典故作證明,不由得笑道:“才子佳人的故事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模仿學習的。賢侄剛才也說他們是特例,既然是特例,就說明有人做得有人做不得。”
不得不說,祝夫人雖是女子,但辯論起來卻思路清晰,條理清楚,有理有據,而且善於抓住對方漏洞,窮追猛打。山伯說司馬相如的故事是特例,就被她抓住話柄並趁機展開反擊。
人家司馬相如是大才子,無論怎麼做,都會有人稱讚,有人支持。但你梁山伯無才無名,跟人家學就大錯特錯了。
山伯又衝著祝夫人施了一禮:“多謝夫人教導。請問夫人,父母對子女有教導之責,是不是這樣?”
祝夫人不知山伯要說什麼,但父母應該教育子女是絕對不會錯的。她只好回答:“是這樣。”
山伯繼續說道:“言傳身教乃是最好的教育。父母要為孩子作表率,孩子也應該以父母作榜樣。祝夫人,對么?”
祝夫人想想這句話也很有道理,就又點了點頭。
山伯又衝著祝夫人施了一禮:“恕山伯無禮,敢問貴夫婦,是否夫妻恩愛和睦?”
祝夫人絕對是聰明人,這一
點完全可以從祝英台身上得到證明。她突然明白了山伯要說什麼。
祝夫人娘家姓滕,雖然很富有,也一直秉承耕讀傳家的傳統,但也不是士族,最多算是個小康之家。這件事,是英台告訴山伯的。梁初仁暗自慶倖幸虧剛才睡了一覺,傳承了山伯的記憶。
祝夫人一直在強調婚姻必須門當戶對。山伯卻暗示她,祝家是士族,你們騰家卻不是士族,你們的婚姻也不是門當戶對,不是也很和睦么?
“你敢羞辱我,簡直無禮,長輩之事怎能亂加評論?”沒能說服對方,還被對方當眾揭了家底,祝夫人氣呼呼地回到座位上“嚶嚶”地哭起來。
馬家父子很少發言,採取按兵不動的策略。因為他們早已想好后招。能說服更好,不能說服就採用后招,反正今天梁山伯無論怎麼折騰也跑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連夫人都被氣哭了,祝公遠自然不會再去裝什麼好人,他指指馬文才,怒氣沖沖地對着梁山伯喊道:“論家世,馬家是士族高門,論本領,文才上馬能征戰,提筆會作詩。你呢,梁山伯,除了貧窮和無能,你哪一點比馬文才強?”
祝公遠那張因為憤怒而變得極度扭曲猙獰的臉都快貼到山伯鼻子上了。然後他又伸出右手食指戳點着山伯的腦門道:“說啊,梁山伯,除了貧窮和無能,你哪一點比馬文才強?”
梁山伯伸出左手抓住祝公遠的手指,被人用手指戳腦門是奇恥大辱,這是山伯絕對不能忍受的。
祝公遠憤怒地掙出手,瞧見山伯眼中的怒火,突然產生了一絲后怕,沒敢再出手。
出人意料地,山伯突然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目光炯炯地看着眾人道:“我至少有兩點要比馬文才強。而且是至關重要的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