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FZ10

三枚令咒同時激發令saber毫無反抗之力，她揚劍向言峰綺禮刺去，動作毫無遲滯，碧綠雙眼卻全是激憤。

言峰綺禮不得已側身退避，卻依然被那裹着風之結界的長劍劃破了肩頭。黑鍵順着衣袖划入指間，卻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出手的機會。

強！太強！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會知道直面英靈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每一位英靈都是青史留名的傳說，被召喚到現實世界后，更是擁有了可怕對魔抗性，讓現代魔術師們幾乎是束手無策。更何況言峰綺禮此刻面對的不是別人，正是鼎鼎大名的騎士王亞瑟！那攻擊如疾風驟雨，迎頭兜下，叫人一見之下便被那氣勢懾去了鬥志。

好在，言峰綺禮並不是一名單純的魔術師，他與衛宮切嗣一樣，都是半路出家的。作為教廷代行者，死在他手中的人類和非人類都早已數不勝數。

黑鍵在他手中如流光般劃過，漆黑的顏色，卻叫人生出幾分驚艷來。血光迸現，saber左臂上整齊出現三道十公分長的傷痕。受了傷的saber顯得愈發兇悍，她嘴裏發出凄厲的嘶吼，攻勢愈加狂暴。

言峰綺禮被逼得連連後退，每當與saber錯身而過，他身上總會添多一處傷痕。很快，他便傷痕纍纍，狼狽不堪了。

在言峰綺禮處於下風的時候，衛宮切嗣也沒歇着。儘管這是他所設想過最壞的處境裏都不會有的糟糕局面，但他卻並非沒有機會。

利益與危險總是並存的。他此番設局雖然並未殺掉遠坂時臣，卻將他重傷到短期內無法使用魔術的程度，並且額外殺死了rider組合。也就是說，除了Lancer組合以外，其他倒現在還倖存的組合就只有Assasin組言峰綺禮，archer組遠坂時臣，caster組祁連赫，以及他本人，saber組了。

Saber殺死言峰綺禮只是時間問題，archer不知所蹤，遠坂時臣重傷無法移動，在場唯一有威脅的，便是——

祁連赫！

“十倍速！”衛宮切嗣按下藏在褲兜里的聯絡器，然後毫不猶豫地發動了魔術，抬手開了一槍。

從一開始，衛宮切嗣與祁連赫這一對聯盟便各自心懷鬼胎。不僅祁連赫沒把衛宮切嗣當盟友，衛宮切嗣也不見得對祁連赫推心置腹。祁連赫caster的master的身份，註定了他會被衛宮切嗣列入排除名單。

衛宮切嗣今天所設的局，與其說是針對遠坂時臣，不如說是針對祁連赫。

從昨天祁連赫找上門開始——不，從前天祁連赫在碼頭挖出了Berserker的心臟開始，衛宮切嗣便從祁連赫身上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可怕。不僅僅是武力上的可怕，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從祁連赫身上，他看到了某種與言峰綺禮相似的東西。或者，還要比那個更可怕。

無法理解的行動，無法理解的動機。衛宮切嗣甚至不知道祁連赫心裏究竟有沒有“動機”這東西。無論是殘忍手段殺死Berserker，與英雄王一同調戲愛麗斯菲爾和saber，還是出賣遠坂時臣與他結盟，祁連赫似乎都只是在滿足自己的欲-望，沒有道德束縛，甚至連基本的是非觀都不存在。

當祁連赫將遠坂時臣家裏僕人的情況告知遠坂的敵人的時候，他真的有想過遠坂時臣對他予取予求的恩情嗎？如果沒有，他又為什麼要在遠坂時臣中彈后，替他斬斷那條可能毀掉遠坂時臣全身魔術迴路的右腿？

行事反覆無常，簡直不可理解。這樣的祁連赫繼續留在聖杯戰爭中，變數太大，必須除去！

所以衛宮切嗣開了槍！但是，他這一槍卻是朝着言峰綺禮開的！槍聲過後，言峰綺禮與祁連赫身上竟然同時迸射出血花！

被saber全面壓制無法分心，再加上衛宮切嗣開啟了十倍速，開槍速度快得難以想像，當言峰綺禮意識到自己中彈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無力再戰鬥了——起源彈直接命中了腹部，迅速破壞着體內的魔術迴路，劇烈的痛苦令他的身體不再聽從指令。而這時候，他卻已經看到saber的長劍朝着自己的心臟刺來。

來不及避開，言峰綺禮死死盯着saber和她手裏的劍，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看清死亡的每一個瞬間。

而另一邊，被掩蓋在衛宮切嗣槍聲中的那一槍狙擊乾脆利落的射-入祁連赫右邊的肺葉——如果不是他受到直覺警示提前規避，這枚來自一公裡外舞彌手中的狙擊彈會射穿他的心臟。

“主上！”青龍驚呼，迅速來到祁連赫身邊扶住了他。子彈貫穿了身體，沒有留在身體裏造成更大的破壞，這是不幸中的萬幸。祁連赫靠着青龍不停咳嗽，咳出來的全是粉紅的血沫。

場面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被衛宮切嗣所控制。

可就在這時，一柄黃金長劍從天而降，打斷了saber握劍前刺的動作，鏘地一聲沒入地面。

“archer！”英雄王！

為什麼英雄王會救言峰綺禮？！衛宮切嗣震驚不已。即便是英雄王去救祁連赫，他都不會那麼吃驚！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居高臨下地站在毀掉一半的遠坂宅四層屋頂，抱着雙臂，身後上空一圈圈金色漣漪波動着，一柄柄黃金武器接連不斷地從中浮出。

“竟敢動王的所有物，真是膽大包天啊，衛宮切嗣！”英雄王瞥了一眼不屈不撓攻向言峰綺禮的saber，眼神一冷，數柄黃金兵器嗖嗖射去，將她逼退。

衛宮切嗣嘴角抽搐，王的所有物，指的是saber還是言峰綺禮？不，哪個都不對好嗎！

Saber受令咒控制，平時的理智都不見了蹤影，只知道不停地朝言峰綺禮攻擊。這樣的行為終於把英雄王惹煩了。他一抬手，王之財寶擴大了兩倍，上百柄兵器朝下狂射，激起的灰塵將整個遠坂宅都罩住了。

不可視的塵霧中，saber被數柄兵器貫穿，化作靈子消失不見。衛宮切嗣自知局面失控，趁着煙塵掩護迅速撤退。而祁連赫，卻是勾着嘴角，用幾乎稱得上愉快的表情看着衛宮切嗣消失的方向。

被一發狙擊彈偷襲重傷，祁連赫沒有半點沮喪，反而更加興奮起來。這一次偷襲遠坂時臣，衛宮切嗣也沒佔到便宜呢。雖然成果斐然，但損失了saber不說，連愛麗斯菲爾都落到了他手上……

對了，遠坂時臣！

祁連赫一拍腦袋，他怎麼把這位主角給忘了？

遠坂時臣傷得很重。由於失血過多，在被祁連赫找到時他已經接近昏迷。祁連赫將他和言峰綺禮一起送往醫院。言峰綺禮的傷在腹部，並未傷及重要內臟，在醫生替他取齣子彈后，剩下的問題便是被起源彈破壞的魔術迴路了——在這一點上，醫生毫無發言權。

而遠坂時臣卻要嚴重得多。同樣被起源彈擊中，魔術迴路被破壞，祁連赫為了救他，還斬斷了他的右小腿以隔離起源彈這污染源——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這天傍晚，終於醒過來的遠坂時臣沉默的接受了自己永遠失去右腿的事實，在祁連赫斬斷他的腿的時候，他還是清醒的。

當他被祁連赫斬斷右腿，可悲地躲在樓梯間的時候，他清楚地聽到了一切——無論是祁連赫是“caster”的master的事，衛宮切嗣用令咒命令saber殺死言峰綺禮，還是英雄王的出現，他都聽到了。

至於混亂結束后，英雄王沒有第一時間來救他，反而是祁連赫把他從廢墟中挖出來……想到這裏，遠坂時臣臉部肌肉微妙地抽動了一下。

“好好看看吧，遠坂。”將他從一片瓦礫下拖出來背到背上后，祁連赫指着遠處倒在地上的言峰綺禮和站在言峰綺禮旁滿臉嘲諷的英雄王，已有所指地說，“看看你所信任的弟子和servant都是什麼人吧，遠坂時臣。”

遠坂時臣那時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雖然睜着眼，卻什麼也看不清，只聽到一片眩暈中祁連赫嘲諷的話語。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關心你的死活呢。”

這一句話后，遠坂時臣就昏迷了過去。而在距離那六個小時之後，他咀嚼着祁連赫的那句話，心中的憤怒無法壓抑。

遠坂時臣不是白痴。被祁連赫這麼一提醒，回憶着言峰綺禮當時來到面前時的那個眼神——那輕飄飄的一眼，他后槽牙都快磨平了。

不過，他悉心教導的弟子和處心積慮召喚來的servant尚且如此，祁連赫，又是為什麼提醒他這些事呢？他是master的事，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身為servant的他又是怎麼獲得令咒的呢？

砰。門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遠坂時臣猛然回神，側頭看去，卻見房門被人暴力推開。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門口。

“間桐……雁夜？”遠坂時臣有些遲疑的看着這名面色死灰，頭髮全白的男子。

而對方卻比他的情緒要激動多了。間桐雁夜拖着腿朝前走了幾步，忽然一下子拉下兜帽，面色猙獰地盯着遠坂時臣，“遠坂時臣，你也有今天啊！”

這話語中的惡意滿得都快要溢出來了。遠坂時臣立即警惕起來，“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來看看你這幅可悲地模樣啊！”間桐雁夜走到遠坂時臣床前，死死盯着遠坂時臣的眼睛道，“遠坂時臣，你後悔了嗎？”

“你把小櫻過繼給間桐家，讓她遭受那樣的不幸……你後悔了嗎？”

“你在說什麼！”遠坂時臣抬手按住放在床邊的權杖，“讓小櫻繼承間桐家的魔術，小凜繼承遠坂家的魔術，兩個女兒都能有魔術繼承，這是我考慮后最好的選擇！”

“是嗎……是嗎！”間桐雁夜面色一怔，隨即，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右手從兜里拿出來，咆哮着將匕首刺向遠坂時臣。

“那麼你就去死吧！還活着的servant只剩下4個了——很快！很快我就可以用聖杯治好小櫻，你不能給她們幸福的話，就讓我來讓她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