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坐而論道
待無日等人離去,季俊臉上充斥着憂色,走到陌書彥身旁,沉聲說道:“先生,就這樣放其離去,我等如何向主公交差?”
“如實回答……”
陌書彥剛說出口,就不禁嘆息一聲,改口說道:“能瞞過去就瞞過去吧。”
此事雖說,是償還當初無日搭救之恩情,但無論如何,對曹操來說,這都是一種不忠,終究,陌書彥還是要為自己考慮,為華顏、橋婉兩女考慮。
聞言,季俊抱拳說道:“但憑先生吩咐,我絕無二話。”
畢竟季俊也是知道其中原委的人,能夠理解陌書彥的所作所為。
“嗯。”
陌書彥點了點頭,仰望着無垠的星空,一時間也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約莫無日已經到了想去的地方,陌書彥方才有所動作,從季俊手裏奪過刀,不由分說的就往身上劃去。
“先生!”
季俊還想阻攔,鋒銳的刀刃,卻已經劃開了陌書彥的左臂衣衫,划拉出一道頗深的傷口,濺射出一灘鮮血,灑在陌書彥的白衣衫上,化作無數朵血花。
忍着痛,陌書彥咬着牙並沒有叫喊哪怕一聲,將手中的刀交還了季俊。
“先生,你這是何苦呢?”季俊嘆息道。
若是剛才那一瞬間,季俊不知道陌書彥意欲何為,如今,怎會還不知道,無非就是想要演一場戲給曹操看罷了。
“不這樣,如何能騙得過主公。”
伸手捂住傷口,陌書彥靠在院門上,估摸着先前去通報曹操的士兵,應該已經引着曹操前來,頓時輕聲同季俊說道:“是時候,叫喊幾聲了。”
“好。”
會意過來的季俊,不再糾結於此,轉身仰頭大喊道:“休傷先生!”
言畢,季俊毫不猶豫的在胸口處划拉一刀,而後全然不顧流淌而出的鮮血,持刀擋在了陌書彥的身前。
“多此一舉。”陌書彥心情複雜的說道。
聞言,季俊面容微微抽動,憨厚的笑道:“先生都能如此,我自當跟隨,這般也能更逼真些……”
“噤聲。”
心頭一暖,耳邊卻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陌書彥神情一肅,趕忙吩咐了季俊一聲,生怕季俊沒有注意到。
好在季俊的反應也快,直接閉上了嘴,一言不發,以免耽誤陌書彥的事情。
一隊將士率先趕來,後頭跟着曹操和典韋,剛踏進院子,看見了負傷在身的陌書彥和季俊,這些將士趕忙上前戒嚴,免得陌書彥兩人再受傷害。
“先生。”
曹操見到陌書彥手上擴散開來的血,頓時就有些慌了神,行至陌書彥身前,毫不猶豫地蹲身而下,鐵青着臉對後頭喊道:“快傳大夫前來。”
“諾。”
幾名士兵接令退去,絲毫不敢有半點耽誤。
託人去找大夫后,曹操頗有擔憂的扶着陌書彥受傷的左臂,輕聲問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府內中傷先生。”
“看他們的穿着,應當是許子晟手下的探子。”陌書彥答道。
“探子?”
曹操眉頭微皺,對這個答案一時間接受不了,但也沒有提出什麼疑問,倒是典韋忍不住悶聲說道:“他們來這太守府,難道是來找死不成?”
“非也,我看,這府中,定有可助他們離去的地方。”陌書彥解釋道。
“先生是說……”
“正是。”
見陌書彥如此肯定,曹操也確定了想法,頓時不疑有他,向陌書彥問道:“那他們往何處去了?”
不假思索,陌書彥就指了一個同無日離開相反的方向,也避開了曹操來時的方向。
“來人,順着這個方向,追過去,若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隨着曹操一聲令下,大半將士領命離去,朝陌書彥指引的方向追去,大有掘地三尺之意。
將事情安排下去,曹操自然不會讓陌書彥和季俊在此處等候,曹操親自攙扶着陌書彥,往府內深處行去,那裏戒備較為森嚴,倒是安全許多,至於季俊,則由幾名士兵攙扶着,典韋可不願事必躬親,他的主要任務還是保護曹操。
任由曹操攙扶着的陌書彥,行走在廊道里,一言不發,此時可沒有過去,短時間曹操還不會發現其中的蹊蹺,給曹操一些時間,定會有所疑問之處,到時候還需要費一番口舌。
“踏踏踏。”
腳步聲猶如在陌書彥的心頭處不斷響起,不斷地挑撥着陌書彥的心弦,身旁有曹操作陪,陌書彥的內心略有不安,總是覺得愧對了曹操。
“先生可有心事?莫不是受到了驚嚇?”似乎看出了陌書彥的心不在焉,曹操關切地問道。
“興許是吧。”
陌書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承認被嚇到,總是沒什麼損失的。
“如今已然安全,還望先生寬心。”
“多謝主公。”
陌書彥再度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生怕被曹操看出了端倪,須知,一世梟雄曹操,可不是輕與之輩,還是小心些好。
這等同於背叛的事情,要是被曹操探知,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公私之間,誰又能真正決斷?
就這樣,懷着心思的陌書彥,在曹操的攙扶下,往太守府深處行進。
至於無日等人,早已經找到了暗道,加之陌書彥的有心引導,讓那些將士撲了個空,竟然沒費多大的功夫,就踏入了那絕路之中,逃了出去。
臨走之際,還不忘清理痕迹,重新封閉了此處的絕路暗道。
而另一邊,本來率軍在洛陽城內四處搜尋的司馬懿等人,聽聞那些探子出現在太守府,還傷了正好到來的陌書彥,一個個都收兵往太守府趕來,不再做過多的無用功。
就好像陌書彥的到達,給洛陽城緊張的氣氛,畫上了一個句號,一切都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些勞累已久的將士們,也因為陌書彥這一番作為,終於得到了休息,當然,大夫還需要趕去太守府,為陌書彥醫治,倒是得不到什麼休息。
夜色,再度濃厚了幾分,月光,重新照拂在這方城池之中,明亮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