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居
通房丫鬟也是丫鬟,可不同的是……文竹不自覺的紅了臉,耳邊反覆縈繞着羅氏的另一番承若,“要是你肚子爭氣生個一男半女再抬了姨娘,你這輩子就風光無限了。”
風光無限?現在四少爺可是連正眼都不看她……文竹咬了咬唇。
想到二夫人特意為四少爺置辦了兩桌酒菜,請了府里所有的少爺姑娘來淺雲居撐場面,她便強打起精神,重新凈了臉換了衣裳,走出了耳房。
因之桃傷還未愈,華錦便帶着白桃和菱香來到了淺雲居。
停在院子門口,抬頭看着黑漆燙金的匾額,上頭淺雲居三個鎏金大字被太陽晃得金燦燦的,讓看到的人都跟着心情明亮了許多。
文竹剛好從耳房裏出來,看到華錦忙迎上來行了禮,“五姑娘,您過來了。”
華錦點點頭,不禁問道:“廚房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五姑娘,您放心,我這就去廚房盯着。”
華錦頷首,卻將她眼中的情緒看得一點不漏。
她暗自搖了搖頭,看着文竹離去,便帶着兩個丫鬟來到淺雲居正門明廳。
柔香還指揮着小丫頭掃灑,見到她來了立即滿眼含笑的迎了上來,“五姑娘,您來了。”
華錦微微一笑,不由打量起這廳內的擺設來:對着六扇紅木雕花大門的牆正中掛着一幅仙鶴圖。底下貼牆擺着紫檀翹頭案幾,上面放了一隻西洋座鐘,兩側是兩個青花瓷賞瓶,再兩側分列兩座碧玉浮雕插屏,一座圖案為三羊開泰,另一座則是五子登科。
牆兩側是一副楹聯,上聯寫着:水深水淺東西澗;下聯則是:雲去雲來遠近山。
廳的中央兩側列着四把紫檀木太師椅,每兩把椅子中間放着花幾,花几上頭擺着盆景中的精品羅漢松。
華錦忍不住讚歎:好一個氣派的淺雲居啊!
餘下的卧房、書房、宴息室自不必看,也應是處處精緻典雅的。羅氏真是在這上面花了不少的心思,表面功夫做得足矣!
此時,聽到聲音的華琛迎了出來,看到是華錦就展露出笑容來,“妹妹來了!”
華錦眨眨眼,調皮的道:“真是恭喜哥哥了,搬到這麼氣派的淺雲居來。”
華琛那燦爛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妹妹,連你也打趣我。”他撓了撓頭,露出一臉苦澀。
華錦微微一笑,“哥哥在淺雲居安下心來,妹妹就在那道門內,離得很是近呢!”
華錦的話音剛落,長房的二少爺華旭和三少爺華淳就走了進來。
“二哥哥,三哥哥。”華錦對着長房兩個哥哥行了禮,他們早已經搬到外院了,離淺雲居很近。
華錦打量着兩位哥哥,不得不讚歎這章家的基因真是好!
二哥哥華旭身量高大,寬肩窄腰,劍眉大眼,俊美的臉龐稜角分明,只是……若是非得挑一個毛病的話,華錦覺得他眉心太窄,少了幾分坦蕩的英氣。
而三哥哥華淳在章家屬於身量較矮的,不過他面如冠玉,只一張臉就足夠吸引人注意了。只是……華錦覺得他的眼睛不夠清亮有神。
這時,二哥哥華旭打量了一圈明廳的佈置后,嘖嘖稱讚,“四弟你這淺雲居真是氣派啊!”
華琛卻低調的避開不談,只問道:“大哥哥怎麼沒和你們一塊兒來?”
華旭和華淳相互對視了一眼,華旭道:“大哥哥他外出還沒有回來。”
華錦卻注意到兩人不經意間對視的眼神中好像藏着什麼?
華錦沒有深想,幫華琛招待起長房二位哥哥,“不如我們先在這裏用些茶?”
華旭和華淳分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拿出自己備的禮物,二哥哥華旭的是一個青花山形筆架,三哥哥華淳的是青花月影梅紋筆洗。
華琛收了賀禮謝過兩位哥哥。
華旭卻拉起華琛和華淳要去參觀書房和卧房。
“五妹妹去不去?”華旭又回頭問道。
“哥哥們先去吧,妹妹就在這裏等着其他的兄妹好了。”
幾人向著內室走去,華錦不免又把目光落在了兩位哥哥的背影上。
二哥哥和未歸的大哥哥都是收了通房丫鬟的,早經人事讓他們比其他哥哥都要成熟些。
她不禁又想起家中的規矩:少爺們成親娶正妻之前不能有姨娘,但是卻可以有通房丫鬟。
在這個時代,貧賤之人的命運難道就是如此,被當成泄.欲的工具嗎?
華錦又想起玉屏,心中隱隱覺得她未來的命運定將荊棘密佈。
思忖間,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五姐姐,你怎麼不等等我?”
“七姑娘,您可慢點!”華薇身後的丫鬟花容提醒道。
華薇卻只是咯咯的笑,笑聲如鳥語般歡快。
“五姐姐,我已經稟明了母親,明天就搬到四哥哥原來的院子住了。”華薇又是笑問道:“以後離得更近了,五姐姐可是高興?”
華錦莞爾一笑:“當然高興!”
此時華薇已經在她面前站定,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四哥哥這裏可真是氣派啊!”
“可不是嗎,今天已經有好多人這麼說了。”華錦展開笑容,“母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淺雲居收拾得這樣雅緻。”
華薇則上前一步來拉住了華錦的手,“五姐姐,我們去看看四哥哥的書房吧?”她這個動作,還真是像極了羅氏。
華錦輕輕拉住華薇的手,正想往內室走,就看到三房的五少爺華宸,六少爺華凱,三姑娘華霏,四姑娘華彩,八姑娘華汀,呼啦啦走了進來。
兄弟姐妹們互相見禮,這一間寬敞的明廳馬上就比剛才熱鬧了許多。
此時,她們二房的六姑娘華蕊也由身邊的丫鬟連翹陪着走了進來,亦如往昔那般低垂着頭。
華錦便暗自揣度,華蕊並沒有養在羅氏的膝下,而是一直跟着她的生母佟姨娘,性子怎麼就會養成了這樣?
先按住這些不想,她上前拉了華蕊,“六妹妹來啦!”
華蕊只是低頭盯住自己那雙綉了花的鞋面,“我……我是不是來晚了?”
“說誰晚了,是不是在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