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身不由己

第224章 身不由己

蔣豪城在聽到我的問題時一愣,我就知道他沒有。

“做不是比說更重要嗎?”他反問我。

我想到他和顧瀾依的種種,儘管知道得並不詳細,但他兩最大的癥結就在於,似乎永遠都不同步。

她主動時,他抗拒;她離開后,他挑釁;時至今日,他還是不清楚她想要什麼。

“那也分人。你認識她這麼久,都不了解她的呀。”我搖頭嘆息道:“她當初對你表白得多了,你當她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兒。後來她獨立了,堅強了,有了新歡,學會逢場作戲,你以為她對待愛情的態度成熟了,面對男人遊刃有餘了。可你不知道的是,她對你,是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的。

她在對待愛情的態度上,從女孩兒成長為女人,全都是拜你所賜,你卻看不到。現在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也看不到感覺不到了……”

我說著說著,心情不免跟着沮喪起來。

愛情本該美好,可每一段都有着難以言喻的悲歡。

我們愛着,卻又不會愛。

當我們意識到了愛,還有可能不合拍。

“我有那麼差勁?”良久,蔣豪城語氣恍惚地問我。

“你要問問自己,她之於你,究竟是你放不下的小妹妹,還是你摯愛的女人。這些話我說或許不合適,可看着你們兩一路磕磕絆絆,當局者迷的樣子,真是讓人恨得咬牙。你就不後悔?如果當時你和她在一起,沒有樊星的介入,她會落得今天這樣?”我忍不住把自己的不滿發泄出來。

那時候我們都看得出來這兩人彼此有意,但同時他們也有心結,於是沒有去摻和干預。如今,不用說蔣豪城,連我也後悔不已。

我們怕外力破壞了愛情的純粹,可到頭來發現有的人,就是需要別人推一把。

然而後悔葯沒得買,蔣豪城似乎被我戳到痛處,垂着頭,看着桌上一張張灰暗的畫作,默然不語。

“我很快就要去進修,聽說學院有位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會想辦法請他幫助瀾依。”我想到即將要去的佛羅倫薩美術學院有諸多藝術心理學的大鱷,一時情急,忘了還沒告訴蔣豪城要走的計劃。

“進修?”蔣豪城果然捕捉到了這個信息。

我沒再隱瞞,對他說出實情。

“晴川怎麼辦?”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式地稱呼楚晴川。

我閉眼深吸一口氣:“過幾天著名腦外專家盧瑟教授會來參加學術研討會,我想請他為晴川診斷和手術。如果不成功,我就不走了,留下來照顧晴川。”

“如果成功了呢?”蔣豪城窮追不捨地問。

“那就拜託你和伊森多費心了。”我笑着對他說。

“什麼意思?如果手術成功,你就走?”他少有的擺出嚴肅臉。

“你不知道那學校多難進。再說,只有我去了,才有機會找到治癒瀾依的方法。所以,你要替我保密。”我捏住了他的軟肋。

蔣豪城無奈地搖頭感嘆:“你們這群女人。哦,那個盧瑟,很難搞定?”

“嗯。他性格孤僻朋友少,又不愛財。”我說。

“不愛財?”蔣豪城重複着,明顯不相信:“那是錢給的不夠多。”

“你啊,就別摻和了。求人辦事當然是對症下藥,雖然我還沒找到症,可葯一定不是錢。”我篤定道。

“是人總有軟肋,沒有什麼軟肋是錢搞不定的。無非就是這錢是直接地花還是間接地花。”蔣豪城道。

“你千萬別插手,算我求你了。”我看他這意思,很明顯是要幫我,當然,說白了是為了幫楚晴川。

“你對他的情誼,親兄弟也不過如此。”為了讓他打消這個念頭,我故意告訴他我明白他的心意。

“我們過命的交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他對我說。

其實說到這一點,我一直都挺好奇,美國的治安有那麼差嗎?過命這種劇情,會不會太誇張?

蔣豪城大概看出了我的懷疑,講了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故事。

“我當初去留學,是為了逃避追殺。我爸媽死的早,我在蔣家就是個多餘的存在。但我一直覺得父母的死是大房害的,於是總找茬和她對着干。後來她兒子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她懷疑是我指使的,就開始想要置我於死地。她是蔣家後院的老大,別人都不敢吭氣,沒人護着我,老傢伙也不待見我,根本不管後院的事兒。

我這狗屁的豪門,沒了家族庇護就是喪家之犬。正好托朋友幫忙辦的留學申請通過了,我才有借口離開國內。出國后我沒有經濟來源,還好靠着之前幫家裏做酒吧生意的經驗找了份酒保的工作。

在美國,抽大麻是合法的。我在國內認識的朋友有這邊的渠道,我作為中間商抽取點傭金,解決了經濟問題。但好景不長,沒多久我的供貨商就在和競爭對手火併時上了天。這樣一來,我不僅失去了賺錢的途徑,還被之前那些眼紅我的混混們找茬,去酒吧鬧事斷了我的經濟來源。那段時間過得很慘,都去垃圾箱和狗搶過東西吃。

之後就遇見了川哥。那會兒他也沒什麼錢,不像你後來看到的他,事業有成,西裝革履的。不瞞你說,當時我們的衣服都是地攤貨。而在那之後不久,我家裏出了事,從小照顧我的姨媽失蹤了,我託了很多關係才打聽到,她被人賣到了山裡,嫁給一個瘸子。差不多同時吧,川哥的母親夢姐因為沒有按時支付醫藥費被趕出醫院,我們這才發現,這個世界永遠都是恃強凌弱的。

文明社會所謂的強,簡單粗暴,就是要有錢。”

蔣豪城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於是,我跟着川哥,去當了兩年的雇傭兵。拿到了我們用命搏回來的啟動資金。我們很慶幸,我們的命能值幾千萬。”

我覺得當時我的表情一定是錯愕地可笑。

雇傭兵?我只知道動漫里的賞金獵人。

雇傭兵?我只在電影裏見過,通常都是反派。

然而蔣豪城的解釋刷新了我的認知。原來雇傭兵也是合同制的,原來他們在KO掉對手后,可以肆無忌憚地揣走對手身上的所有現金和財寶。

原始而又真實。

“大把的現金和金條隨身攜帶,命如草芥。我們約定,誰最後活着回去,就替死的人完成夙願。幸運地是,我和他都活下來了。為了等待時機,我們回到美國后又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一年多。”蔣豪城在最後,點了一根煙,但卻沒抽,而是豎著放在了桌子上。

“祭奠你們的戰友?”我問。

他輕笑:“伊森的哥哥。”

打死我都不會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

“瀾依是個好女孩兒。當初她對我有意思,我都知道。可那時候一心想着回國報仇,回來之後很多事情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不想帶着她冒險。”說到這裏,蔣豪城的眸光中出現一絲疼惜:“她也挺不容易的。”

“……”我無言以對,卻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則蔣家長子病重,第一夫人意外身亡,兒女被剝奪蔣氏股份的新聞。

直到這時,我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蔣公子”這三個字的分量。

難怪外人看他的眼神都帶着三分忌憚,可我卻被他蠢萌的表象蒙蔽了。

想起第一次在永夜時他對陸行琛、李瀟一群人的客氣和低調,還有從前他身為主編時假裝文化人的戲謔和自嘲,到他現在上位者的姿態,不知不覺中,已時過境遷。

而我,居然忽略了他的變化和成長。大概只因為,他在楚晴川和我們面前,從來不會遮掩。

蔣豪城,我忽然覺得,這傢伙也是有些可愛。

“你自己跑出來,家裏那位呢?”蔣豪城轉移了話題。

“他,好着呢。”我敷衍道。

“呵呵,把他自己留在家裏,你放心,我可不放心。”他向外走,我跟上。

“有什麼不放心的……還能被狼吃了不成?”我嘟囔着。

“有沒有狼不知道,你那個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燈。”他走在我前面,說出的話我倒是聽得真真切切。

“……”我沒吭聲。

“還有,你昨晚和那麼多男的舉止親密,就不怕把他氣出個三長兩短?”蔣豪城兀自在前面邊走邊說。

“怎麼可能……”我嗤笑一聲,覺得他這個玩笑很好笑。

“我隔着那麼遠都聞見酸味兒了,你別說你站在他身邊都沒聞到。”他一駐足,轉身面對我。

“先別提他。我問你,伊森是怎麼回事?那天你看他的表現,怪不怪?”我問。

“嗯?”他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我急了:“你給伊森提個醒。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問題,但我會儘快弄明白。”

蔣豪城卻笑着對我說:“他到了發情期,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有什麼好緊張的?”

“我怕他被人利用。”我脫口而出。

而蔣豪城的大笑讓我意識到自己真是想多了:“你擔心他?省省吧。有這功夫不如擔心一下你那位妹妹,不要搞得太難看。”

“什麼意思?”他最後這句話,我愣是沒聽懂。

“沒什麼。你放心,他看上的女人,沒有搞不定的。”蔣豪城挑着一側唇角,事不關己的模樣。

“算了,回家。”我心想自己也管不了那麼寬,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如果兩人真有緣分,伊森不失為一個好的配偶人選。

從蔣豪城那裏出來的時候,我並沒有輕鬆的感覺。

回到家,我拿出之前為劉一線準備的結婚禮物,又在抽屜里看到了另一件同時買的禮物。

那是我之前計劃送給某人的生日禮物。

可惜他的生日,是在昏迷中度過的。

我思索再三,將那隻腕錶拿起,走出家門,來到楚晴川家門外,按響了門鈴。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開門的人居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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