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福澤
“贔屓之肉？你也知道贔屓？”葉晚秋倒有幾分驚訝了。
“不就是龍子贔屓么？難道還錯了？”姜小幽小心翼翼的問道。
“奇怪，你小小少年竟也知道這上古奇獸？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葉晚秋見這少年所知似乎還不少，更是饒有興趣。
“我是在天機宮的一本書看到的……”
“你是天機宮的弟子？”這天機宮立派數千年，如今早已隱隱然成為天下修真門派的巨擘！近千年來若論風頭最勁的修真門派只怕無出其右者！這少年年齡雖小，卻也見識不凡，看來這天機宮道法淵博深不可測，果然不同凡響！葉晚秋對天機宮倒再也不敢小覷了。
“不。。。。。不…。。是”
“那你是幹什麼的？”
“打……雜……的”姜小幽忽然從牙齒縫隙里憋出這三個字。
“……”葉晚秋不禁有些愕然。這少年雖然說話不多，有些沉悶，但眉頭時而緊鎖，倒似乎心中隱藏不少辛酸之事。不由心生憐憫，關切之意油然而生，便細聲細語輕輕安慰他起來。
誰知她這一關心，倒把姜小幽搞蒙了。
“這天下女子之心最為反覆無常！你小子長大之後可要小心了！”看來宋大山這句話倒真沒有說錯。
只是此刻葉晚秋一雙美眸，清澈如水，明亮如星！關懷之意，溢於言表！着實讓姜小幽大為感動，這數年來自父母去世，到了天機宮之中，除了宋大山，龍嘯天之外再無一人曾如此對他！大多數弟子見這小童都愛理不理，偶有幾個好心的弟子知道他筋脈盡毀之後也是一臉鄙夷之色。雖然不曾言講，但無異於說他是廢物一樣。且宋大山雖然對他自是極好不過，但男子向來粗豪，心思又怎會如女子一般縝密？葉晚秋一番勸導讓姜小幽霎時間無數憂愁和委屈盡數湧上心頭，傷心之餘，竟然撲進葉晚秋身上大哭起來！
葉晚秋從未與男子肌膚相近，見姜小幽忽的嚎啕大哭撲在她身上，饒是她數百年修行也是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向來刀子嘴豆腐心，此刻也是有些喜愛這少年，見他真情流露，便也任由他去。
姜小幽悲從中來，當真是好一陣大哭！幾乎將葉晚秋袖子都哭濕透了。葉晚秋也是母性顯現，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竟低聲唱起了一段童謠來。
“小孩兒，坐門墩兒，哭着喊着要媳婦兒……”這雖是古老相傳的一段童謠，在葉晚秋娓娓唱來，卻直如九天之仙樂，人間之天籟！只是唱到這“媳婦兒”時，葉晚秋似乎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
姜小幽又哭了一陣，胡亂揩了把鼻涕。抬起頭來和葉晚秋對視一眼，又都急忙別過頭去。一個是覺得弄濕了人家白色衣襟，只怕不太好洗，很不好意思。另一個卻是少女心事，頗覺害臊……
但自此之後，兩人之間卻明顯親近了許多，姜小幽也終於將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一股腦兒破天荒的都告訴了葉晚秋。這少年幼時不幸接二連三，一直有些自卑，除了宋大山外，幾乎與人從不交往，似這樣打開心扉卻還是這幾年以來的頭一遭！
葉晚秋聽姜小幽將身世大概說了一遍，竟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沒想到這年僅十歲的少年卻有這麼多的辛酸！不禁又生出幾分愛憐之意，此刻縱然為了這可憐少年去死，只怕她也不會猶豫！姜小幽見她竟然為自己哭泣，亦是深為感動，伸出髒兮兮的衣袖便要為葉晚秋擦拭淚水。忽然想起自己的衣袖剛剛擦過鼻涕，又急忙縮了回來。想了半響，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忽然伸着嘴巴在葉晚秋的臉上“吧唧”親了一下！
“……”葉晚秋打破腦袋也有沒想到這小小少年居然也是好色之徒！
“我大山哥說過，如果你想對一個女子好，便要親她一下……”只是這少年眼神澄清，哪裏會有半分淫邪之色。
葉晚秋剎那之間心中對這“大山哥”已經咒罵了不下了百八十遍，這才解氣。一聲長嘆，輕輕撫過被姜小幽親過的臉蛋，心中百感交集。
兩人愣愣的對視了一會兒，葉晚秋也將自己到這昆崙山的因由慢慢告訴了姜小幽。
原來葉晚秋是東海聽雨小築的修真之人，十四五歲便進入金丹期，至今已經修道六百多年了。於三百多年前遊歷至昆崙山，尋找練器之物。一日至此山谷，見谷中隱隱然有靈氣散發。過去一看，見一青蛇與一巨龜廝鬥不已，似在爭奪什麼。便駐足悄然觀看，一看之後，芳心大喜！原來此谷便是昆崙山的天地靈根所在，此時靈根已經積累了幾千年竟然已化無形為有形，化為一棵九葉朱果。這朱果需千年開花，再千年能結果，又需千年方能成熟，且形態一日三變，朝為青杏，午為朱果，傍晚則化為葫蘆！夜晚則隱匿不可見！普通人嗅一嗅便可增壽十年，食之更是百毒不侵，壽比千年！若是修道之人食之，可重生經脈，幾達半仙之體！而今已然歷經二千多年的開花結果，只需再三百年，果子成熟便可食用。葉晚秋得此機緣，正在心中偷偷傻笑，卻發現那一蛇一龜也竟非凡品！那小小青蛇乃南海一蛟精所化，只因它已修鍊到了金丹後期，一直未能進階，為恐天帝降九天雷刑，便一直化為小蛇收斂氣息悄悄藏匿。如能吃掉成熟后的朱果便可以一步越到元嬰後期，那時便是九天雷刑它也不懼了！只可惜不光它惦記那枚朱果，這昆崙山上竟然還有一上古奇獸在此修行，便是那龍子贔屓！這贔屓自朱果結果之時便在此守侯，只怕已有一千年了，為守護此果，這贔屓竟以自身之力在此挖一巨大水潭，日夜看護。千百年來，倒也是來了不少覬覦這朱果的靈獸和妖物，只是這贔屓在此守護千年，早將這朱果視為囊中之物，如何能便宜他人？於是惡鬥不斷，來的靈物雖多，卻大多死於這贔屓之口。只有這青蛇修行千年，堪堪與這贔屓打個平手。於是葉晚秋便在昆崙山上一等了下來，只盼這青蛇和贔屓能斗個兩敗俱傷，到時她不光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走朱果，還能將這兩個強橫靈獸煉化增加自己身修為。如意算盤雖好，卻沒想到這蛟精所化青蛇雖然不敢以本相現身，卻仗着身軀細小，靈活無比與龍子贔屓爭鬥了三百年依然是平分秋色。直到姜小幽闖入山谷之時，這朱果終於歷經數千年開始成熟。若非這朱果只有成熟之後食用才有奇效，葉晚秋早就將其摘走了。只是沒想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朱果沒有被贔屓吃掉，也沒有被蛟精所奪得，竟落入姜小幽之口。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朱果沒得到，空等了三百年，如今還受了傷。
“你是說掉入我嘴裏是那個什麼千年朱果？”姜小幽傻呵呵的問道。
“不是朱果，難道是鳥糞么？”葉晚秋見他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又是一陣無名火起。
“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蛟精！我怎麼沒看見……”姜小幽忽然心中一陣翻騰，變的結巴起來。
“也許是已經渡劫了，我也不曉得，那蛟精若來纏住贔屓！哼，又怎麼會被你這個臭小子佔先！”葉晚秋三百年來空自等待，竟然便宜了不費吹灰之力的姜小幽，越想越是生氣。
“你不是說那蛟精化為小蛇了么？”
“是啊……”葉晚秋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答道。
“是不是通體碧綠，只有筷子粗細……”
“你怎麼知道？”
“好像是被我給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