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沉淪的路上，我與你同行（42）

1沉淪的路上，我與你同行

無情的攻勢攜帶着蘇離的憤怒和無奈，他似乎是要通過這樣的攻擊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呢？

將一切和原無爭的天命相關的東西抹去，屬於這個男人必將繼承的天命，也會隨之抹去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但為什麼自己還要堅持做無意義的掙扎？

畢竟人生苦短，說的都是快樂的日子。

縱使修真給他帶了漫長的壽命，可那有能怎樣呢？

無法和牽挂的人待在一起，再多的光陰也不過是虛度而已。

若真的按照寄無塵的意思，放棄前塵往事，放棄感情羈絆，從蘇離和原無爭存在時間的總量上來看，他們之間糾纏的軌跡，與兩條無限延伸的直線在某一點交錯，然後又頭也不回的彼此奔向不同的終點永不相見一般。

“你不能剝奪我的快樂。”

仙者做事，不求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百姓，只求心中通達，滿足慾望。

這才是他應該有的模樣，這也是他自始至終和原無爭不相同的一點——蘇離第一順位想到的永遠是自己和自己所愛，不是負擔在肩上的沉重牽挂。

“若寄無塵的死，能讓仙者看到蒼生的無奈，能讓仙者看到我被這命運玩弄的無奈——”

盲眼少年無所畏懼，直面死亡：

“那我願意！”

無數的輪迴，早就磨滅了寄無塵對於人間的眷戀。

除了妹妹，他沒有別的牽挂。

而自己的存在，正是造成妹妹痛苦的根源。

如此……倒不如用死來解開先人遺願變成的枷鎖，哪怕他永遠洗不清身上的無盡罪惡。

“仙者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蘇離指尖凝聚起一道光。

那是力量壓縮到了極致之後的展現。

“說送你上路就送你上路！”

而在千鈞一髮之際。

突然。

“哥哥！”

凄厲哀楚的尖叫從亂山崩石中傳來。

一個嬌小的身影，血淋淋的捧着巨大的肚子，跌跌撞撞的踩着灰塵走來。

“不要死——”

寄求瑕的腳下是淅淅瀝瀝的水痕。

“我……我們的孩子馬上就生出來了，有了他的身體，你就會沒事……”

羊水濕透了早就臟污的襯裙。

少女仍舊是蘇離記憶中的模樣。

單純，乾淨，澄澈。

即使名字裏有求瑕兩個字，即使經歷過那麼多悲慘的苦難，她仍仍然無瑕，求瑕而不得。

仙者也不清楚，為什麼寄求瑕會找到這個地方來。

畢竟他在施法之前設下了結界，連原無爭都沒發現此處的山河震蕩，更何況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她是怎麼通過我的阻攔的？

難道——

“寄無塵，本事不小？”

仙者的指尖距離盲眼少年的腦門僅有一毫只差。

“讓寄求瑕頂着破了羊水的肚子一路跟你到這裏？你覺得，我會看在她的這麼可憐份上，放你一條生路？”

“不……”

寄無塵搖頭。

一種傷害和欺騙重複了多次，已經是殘酷的殘忍。

他捨不得傷害自己的妹妹。

“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躺在床上養胎，現在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