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女與野獸
“大媽，給我來十個饅頭。“
說出這句話后，祁東能明顯感覺到周圍人朝他看來的異樣目光，不過他並不在意，端起饅頭轉身就走。
自從半年前患上胃病，他就沒好好地吃過一頓飯，身體狀況也因此急轉直下，到了現在已經瘦得皮包骨頭。
而他所在的江東體校競爭又極為激烈，如果通不過兩個月後的期末考核，他鐵定會被學校勸退。
不過奇怪的是，昨晚上胃部一陣劇痛后，久違的飢餓感突如其來，幾乎整整折磨了他一個晚上。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祁東臉都沒洗就急匆匆地趕到了食堂。
挑了個靠窗座位，倒了杯免費開水，祁東就開動了起來。
也許是飢不擇食的緣故，十來個饅頭不到五分鐘就被他吞到了肚子裏。
“完了，我難道是被餓死鬼附身了嗎？“揉了揉扁平的腹部，祁東心中驚疑萬分，這可是整整十個大饅頭啊，他吃了竟沒有絲毫飽腹感。
“咕嚕嚕---“胃部又傳來一陣貪婪的嘰咕聲，祁東摸了摸口袋裏的飯卡，心裏稍有猶豫。
不過他的猶豫只持續了數秒鐘，然後在劇烈的飢餓感驅使下，他再次朝食堂窗口走去。
這一次，他索性花光了卡里僅剩的十塊錢買了三十個饅頭，堆疊在盤子上簡直就像一座白花花的小山包。
四周的學生紛紛朝他看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有的甚至拿出手機拍攝了起來。
一向低調的祁東實在是招架不住這麼多灼熱的目光，一路低着頭返回餐桌。
“我靠！“儘管他已經非常小心，但還是有個饅頭從盤子上滾落下來。
祁東一陣心疼，彎下腰撿起饅頭，剝掉沾了灰塵的表皮，一把塞進嘴裏。
他家境本就不好，母親兩年前就下了崗，妹妹剛上高中花費也不少，因而他每個月伙食費才三百塊錢，只是勉強夠吃，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浪費。
隨着盤中饅頭一點點減少，祁東能感覺到一絲絲熱流從他的胃部逐漸向全身蔓延開來，這種久違的飽腹感令他頗為舒暢，口嚼饅頭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砰！”正當祁東吃得不亦樂乎時，一個粗壯青年大喇喇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還把兩大碗熱乾麵往桌上一拍。
祁東眉頭微皺，抬頭看去。那人也一臉淡定地看向祁東。
兩人四目一對后，又各管各地埋頭吃了起來。
食堂里的學生漸漸多了起來，不少人經過祁東桌旁都會放慢腳步微微側目，自然也有些竊竊私語聲傳出。
“咦，那不是陳浩嗎？聽說這傢伙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大胃王。“
“呵呵，得了吧，你看看他對面，那一盤子饅頭才叫嚇人！“
”哇塞，這誰啊，這麼多饅頭夠我吃一禮拜了！“
祁東也沒有理會，只顧着啃自己的饅頭。
“嗝——”咽下了最後一口饅頭，祁東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然後他再次抬頭看去。
那個青年似是有所察覺，抬起頭來，嘴角還掛着一根麵條，面前的兩個大碗也已經空了。
兩人目光再次交匯，祁東竟然從他眼中看到了惺惺相惜的意味。
“兄弟，你這飯量，可以！”青年抹了抹自己的嘴。
祁東並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他只是憨憨一笑作為回應，隨即起身走向食堂外。
出了食堂，祁東看了下時間，離第一節武術套路課還有二十分鐘。想起日益臨近的期末考試，他不再耽擱，快步地朝體育館趕去。
江東體校南北各有一個體育館，北邊那個規模稍小，而祁東所在的武術專業大都是在北館的練功房內上課。
“吱嘎——”祁東推開了三號練功房的門，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大為吃驚。
此刻練功房內正對峙着兩撥人，都沒說話，但卻火藥味十足。
靠近大門的那撥人穿着一身白色黑領的跆拳道服。為首的是一個扎着馬尾辮的清秀少女。
此時她俏臉微紅，飽滿的胸脯隨着呼吸起伏不定，顯然是剛做過劇烈運動。
另一撥人和祁東一樣，一身深灰色的練功服，不過最前方卻躺着一個模樣狼狽的青年，祁東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他們武術班的班長葉少峰。
“祁東，快過來，我在這兒。”循着聲音看去，祁東能看到他室友徐驍正在人群中朝他招手。
這時眾人聽到聲音，紛紛朝他看來。
那清秀少女也同樣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清，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面對這麼多目光，祁東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頭，隨後輕叩上門，躡手躡腳地朝徐驍快步走去，盡量不打破室內凝滯的氣氛。
“徐驍，發生什麼了？”一到徐驍身邊，祁東趕忙輕聲問道。
“跆拳道那伙人真是不講理，非要說這間練功房是他們先預定了，還佔着不肯走。“徐驍有些不忿地回答道。
“那怎麼辦？“
“你看這不打起來了嗎？那小美女可真厲害，三兩下就把葉少峰撂趴下了。”徐驍連說帶比劃，祁東聽后倒吸了口涼氣。
自從他得了胃病身體大不如前後，這葉少鋒也算是他們武術班數一數二的好手了。可現在一出手就被打倒，看來這次是真的碰上了高手。
“方綺雯，你…你出手也太重了吧！”葉少峰邊說邊掙扎着站起身來，臉上印着個通紅的腳印，看起來頗為可笑。
方綺雯聽后卻無動於衷，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呵呵，是你自己不中用，難道還怪別人出手重？”這時她身後一高瘦青年反倒出聲譏諷道，然後又提高聲音對着整個武術班的學生說道：
“很簡單，只要你們武術班有人能擊敗方師姐，我們跆拳道二班立刻就退出這個練功房！”
這話一說出口，武術班學生一個個都極為氣憤，卻又不敢出聲應戰，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連葉少峰都不是方綺雯對手，自己強行出頭只不過是自取其辱。
“哈哈，學傳統武術的果然都是一幫廢物，竟然沒一個人……”
見武術班沒人站出來，那高瘦青年又要出言嘲諷，不過他剛說一半，就被方綺雯掃了一個白眼，後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還是沒有人站出來，方綺雯抿了抿薄唇，似是有些不耐煩。
過了兩三分鐘，她像是等不及了，秀口一張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來。
“上學期你們班誰是武術評比第一名？”
話音剛落，武術班所有學生都齊刷刷地轉過頭朝祁東看去，臉上神色各異。
“是我。”祁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馬上應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們過兩招如何？”
擱在以前，祁東未必會答應，但今天早餐他剛吃了四十個大饅頭，體內正有一股磅礴的能量蠢蠢欲動，身體的狀態好像比半年前更好了，只是還沒經過檢驗。
想到這裏，祁東不再猶豫，一步跨了出去。
見到祁東從人群中走出，跆拳道那幫人也都嘰嘰喳喳地議論了開來。
“卧槽，就這小身板還想跟我們方師姐對抗，真是不知死活！”
“嘿，這小子還挺有勇氣的，也許是腦袋不太好使吧，不過勇氣可嘉。“
來到方綺雯對面兩米左右，祁東頓住了腳步。兩人對着抱了個拳，就此擺開了姿勢。
祁東先是佇立不動，隨後他眼前一花，一條修長筆直的腿夾帶着勁風從他上方當頭落下。
祁東猛然間後退半步，右手高舉，一把握住了這條腿的腳踝。
手上急欲掙脫的力道傳來，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祁東順勢往後一拉，又伸出左手朝方綺雯腹部重重地按了下去。
“嘭！”
肉體和地板碰撞的聲響傳來，之後是一片沉寂，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