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節

正值風華正茂年齡的廠辦主任田小滿，個子雖然矮了點只有1米68，發福了的身體小腹明顯地向前突起着。褲腰帶在腰的兩側畫出2條優美的曲線后在圓圓的肚子下方匯合扣緊，牢牢地將那滾圓的肚子兜起，可以想像要是沒有這條黑色的皮帶托着，恐怕那前凸的肚子隨時就會滑落下來似的。田小滿才35歲的年紀卻早早地謝了頂，前額在陽光和燈光的照射下油光鋥亮的。一雙精得頭透頂的小眼睛什麼時候看到你都是笑眯眯的,人們背地裏都稱他“笑面虎”。

田小滿主任帶着李冬梅來到樓梯口右側的第一間屋子。這是間裏外有3個套間的房子，最裏面的一間當然是田小滿的主任辦公室。中間的屋子裏兩張桌子桌對桌地擺放着，一個戴眼鏡的男秘書正忙着寫材料，梅子看得真切那眼鏡片是一環接着一環和瓶子底兒一樣。他正在印有大紅的“國營內蒙青山機械製造廠”的信箋上奮筆寫着什麼，桌子上凌亂地堆放着高高低低的文件，周圍的書柜上高低錯落疊放着黃色的檔案盒和資料代。他看到進來的梅子抬起低垂的頭，眨眨鏡片後面疲勞的眼睛看着田主任身旁的梅子，

“這是新到的李冬梅同志，將來你們要多配合工作呦。哦，這是秘書王長滎。”田主任介紹說。王長滎歪着腦袋微笑向梅子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田主任帶着梅子來到最外面一間辦公室。靠窗戶兩張桌子相對擺放着，桌子文件架最上層放着一疊未開封的蓋有“印刷品”紅色印章的文件。田主任指着外邊的背對門的那張桌子：“小李，你就暫時用這張辦公吧！你對面的文員小佟借調到新成立的研究所幫忙去了。”聽完田主任簡單的介紹梅子知道那個借調到新成立研究所的文員是不會再回來了。從312辦公室出來，一路上田主任的介紹話語裏知道那個文員的背景不一般，不過這可能對自己是一件好事情呢！田小滿那雙又小又晶亮的眼睛盯着此時面部有些迷茫不解的梅子繼續說道：“還有，咱們處在地下室有兩間庫房，裏面堆放的都是咱們處、工會、團委的一些日常用的表格和各種過去的質量記錄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用品，過兩天等我把庫房的鑰匙，資料櫃的鑰匙和房門的鑰匙都給你，有時間我帶你到下面庫房看看，得收拾一下，太亂了！”田主任面部無表情地說。

“呵，收拾庫房可是我的強項，我們的后庫恐怕要比田主任您說的那兩間庫房大得多呢。”梅子面露喜色毫不加思索地說。可工作的緊湊性，緊張的有序性和無序性與接下來發生的意想不到的事情讓梅子把收拾庫房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嗯，再有就是每天早上9點到一樓的郵局取郵件資料和報刊，分揀后發給各位處長和處黨委。他們房間號和電話號的表都壓在你辦公桌的玻璃板下面”。

“嗯，田主任我知道了，我剛來今後還請您多指點呢！”

為了迎接上級領導的檢查，國營內蒙青山機械製造廠的各個分廠、車間的人員都被動員起來領導帶頭進行緊張的準備，從資料的整理、完善，重新制定不完善的有漏項的管理制度，檢查各種質量記錄到分廠、車間各自分管的內、外環境衛生無一不在檢查之列。

以梅子的靈性，舉一反三的理解能力很快地進入了角色，一切都按照她很快摸索出來的新工作程序進行着。多年在後庫養成的半軍事化的嚴格自律、遵守考勤制度的習慣、辦事認真的態度得到了處領導的一致認可與讚譽。經過梅子有步驟、有計劃、有程序整理的文件很快地變了樣。文件盒、文件袋上有了打字機打出來的統一標籤，分門別類地擺放着，梅子借鑒了後山庫房的管理模式，摸索出了一套較完善的資料管理方法。建立了物資處有史以來最為完整的資料檢索帳，統一了文件盒標籤的格式、大小和編號。這一套有關資料的整理和建檔方案，當然梅子要先報她的上級田小滿主任，然後又以文件的形式呈報了汪清泉副處長。經過汪清泉副處長略微改動后，梅子很快地建立了物資處有史以來最完善的文件資料管理和存檔辦法和程序。

李冬梅在後庫就是一個快樂和勤快的人，不僅自己打扮得入時，乾淨利落，什麼時候穿的都是緊身得體衣服，把個梅子從胸部、腰部到臀部優美的曲線都凸現出來。梅子認為尤其是結婚生子之後，她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個女人漂漂亮亮的，不僅有內涵和內秀，作為女人外表衣着也要非常重要，一定要把光鮮亮麗的自己展現在人們的眼前，提升自己的品格和氣質。絕對不允許自己出現像別的女人那樣，生完孩子之後出現的邋邋遢遢衣着不雅觀的現象。

梅子和在後庫時一樣，每日早早地就來到辦公室把辦公的桌椅、地面和窗戶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愛乾淨，眼疾手快的梅子見不得半點不幹凈的東西。蘇俄風格建築的辦公室門窗都是高的，門窗的框架又粗又厚又高非常結實。這種風格可能就是北歐國家的風俗與當時派到中國的人高馬大的蘇聯專家可能沒有任何關係。玻璃及窗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擦洗過了。梅子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經常一個人背地裏嘟囔：以前的人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玻璃這樣臟怎麼就看不見呢！要是她家的玻璃可能早就擦了。梅子幾次拿着抹布、踩着凳子試圖擦高處的玻璃窗和吊著的日光燈架都未能如願。

一日午後，聚精會神整理文件的梅子感覺到從自己的身後旋來一陣微微的風，回頭一看正是和自己一塊進廠的后庫管理員小王，王金花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身後。

“啊，你怎麼來了！”梅子喜出望外地吃驚地拍了拍雙手。

“哇，高就了就不認識啦，來看看你唄！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回去看看老朋友，還不興人家來看你呀!”王金花用手臂輕輕地拐了拐梅子佯裝生氣地說。梅子趕緊拉着王金花坐了下來。泡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放到王金花的眼前解釋道：

“來了就忙，一點也抽不出來時間呀！眼看上邊就要來檢查了，這裏還有許多許多事沒有做呢，真是急死人了！”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

“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麼乾的,什麼什麼都沒有建,你看這些還是我來了給弄的呢！”梅子手指着那些剛剛建好的整整齊齊擺在書櫃中的各種文件和賬本面露自豪地比劃着。

“你得怎麼感謝我呢！”王金花詭秘地做了個鬼臉。繼續說：“你走了，咱們后庫人手不夠，關主任就臨時讓我接替了你的工作。這幾天咱后庫的人個個累得個賊死，都怪什麼檢查團要來，害得咱們又是檢查零部件，又要登梯子上高核對標籤，又是打掃大庫和庫房周圍那麼一大片的衛生。腰都快累斷了。”說完用那雙白皙的手揉着她那不知擦了多少香粉的細腰。梅子心裏想：后庫哪個人不知道你跟關主任的關係呀！這幾年在後庫你都幹了些什麼！不就是整天圍着關主任的屁股轉嗎！在關主任面前撒嬌耍嫩的，還有被人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令人羨慕的浪漫故事。那天關主任和你一同去H庫房為某處取機加材料，在回來的那條曲里拐彎的水泥路隱蔽處，你們以為周圍沒人不僅親昵地相互手拉着手，說笑着、還側着臉邊走邊吻的浪漫事情，不巧被經過那裏的小趙親眼看到。因為小趙是個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小男孩兒,所以大家對從小趙嘴裏講出來的這段浪漫故事是將信將疑。哼！要不然文書的位置能輪到你嗎！

“呦，看把咱們王姐累的，都累成細皮嫩肉的公主了!”梅子裝作心疼的樣子撫摸着王金花白嫩細長的手指。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伸出了手臂用小拳頭你打我一拳，我捅你一下笑得前仰後合的。從小生長在東北吉林省某市的姑娘王金花，雖然在小姑娘的時候就開始抽上東北又辣又苦的關東煙，濃烈刺鼻的煙葉沒有熏黑她的皮膚反倒使她長成面白如玉的女人，這就是被人常常掛在口頭上的東北3大怪之一的:18歲的大姑娘叼着煙袋滿街跑。這在東北那疙瘩是最平常的事兒，尤其是在生產關東煙的梅市一帶更是家家戶戶尋常的事兒。

東北的水土造就了王金花格外豪爽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經常愛和男員工打鬧說笑。兩道柳葉般的細眉下一對水靈的單眼皮看誰都笑,看人的眼睛都會說話，眼窩深深、瞳睛又黑又亮。只要和她說話無論男女，她先會報予甜甜的微笑，圓圓臉上任何的器官似乎都隨着笑起來，濃濃的笑意讓人異常興奮。尤其是見到領導更是微笑着以目傳情，話語溫柔體貼可能王金花本人並不了解自己的這些舉止的含義。因為王金花平日注重保養，對飲食搭配挺講究，把個身體豐盈得恰到好處，人雖比梅子瘦了點，但身材是要哪兒有哪兒，三圍曲線涇渭分明。

這種現象可能是32、3歲的女人身體生理機能發育完全成熟而達到極致的標誌，美在這裏也得到了升華。腎上腺素分佈充盈激發著機體每一個組織的活力，渴望着愛和被愛一直是每個女性心裏不倒的風帆。心裏對美的追求自然是日復一日孜孜不倦，可除了平淡不能再平淡的、物質極其缺乏的清貧生活外，就是日復一日的枯燥無味的兩點一線程序化的工作。對生活充滿美好的憧憬、不甘壓抑自己對美好未來的嚮往和幻想中的甜蜜浪漫，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上無論男人與女人的共同追求。這是生活給與人類的至高無上的權利。

尤其是在夏天，當時還不是后庫房文員的王金花，身體豐滿窈窕身穿一件薄薄的蠶絲藕荷色的襯衫，鑲嵌花邊蝶形領口上邊的扣子眼還總是開着一個，前挺后撅、一扭一扭地總往關主任辦公室里跑，不是擦桌子、就是彎腰掃地，一天裏要幾次走進關永山煙氣瀰漫的辦公室給關主任沏茶倒水。她不嫌關主任那未經過任何處理的內蒙特產“小蘭花”刺鼻的煙氣。小蘭花煙是原生態的，這種生煙燃燒後會產生出濃烈刺鼻的煙臭味，人抽起來很硬頂嗓子，屋裏的牆壁日久都被無情地熏黃了，關永山辦公室里的煙臭味常年不減。一般的女員工很少進關主任的辦公室，惟獨王金花一年四季地打掃着關主任那間又臭有髒的辦公室，要不是王金花默默地常年打掃，關永山那間辦公室不知道要臟成什麼樣子呢。

不知道王金花是有意還是無意，當她彎腰的時候敞開的衣領就露出了雪白的胸脯，人一眼就能看到她那深深的乳溝，饅頭般大的白白的半個酥胸，有的時候人們看到王金花經常在關主任眼前晃來晃去的，兩個高挺豐滿雙峰在內衣里左右晃動着。人們抓不住更多的把柄，只是背地裏偷偷地議論王金花，說她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小妖精。

這當兒，梅子收起了笑臉，象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王金花說：

“小王，我想借咱們后庫的梯子用一下，把這邊的窗戶和辦公室的日光燈擦擦，你看上邊都臟成什麼樣了，到處是蒼蠅屎我可看不過去。”說完用手指了指窗戶上面那扇高高的固定的玻璃窗。

“沒問題，咱姐兒們誰跟誰呀！明天我就讓人給你送過來就是了，不過今後有什麼好事兒可別忘了我啊！”王金花得意地壞笑着扭捏地抖動着雙肩，她那高挺的雙乳在自製肥大的類似蝙蝠衫的短袖衣服里晃動着。梅子還和在後庫時候一樣突發女人的奇想和搞笑，趁着王金花不注意伸手迅速地捂住她正晃動的雙乳,這個舉動嚇得王金花“啊”地驚叫了一聲，身子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大步。幸虧屋子裏沒有人，田主任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王金花伸出小拳頭敲打了着梅子：

“我說梅子，咱姐們什麼時候能正經點，別像在後庫那樣搞惡好不好！這可是個嚴肅的方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