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險象環生奪師歸
四人回城之時,因有姬凌風在並不懼怕有人偷襲,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不多久便回到了城中。此時城內守軍倒似比之前更為積極了不少,巡邏搜索極為賣力,不過眾人皆知此番魔教之人多半已離開城中,便是搜查在嚴上十倍,恐怕也難有收穫了。
一進城主府,姬凌風便命一凡陪着劉千遠前去包紮療傷,自己則是領着焦銳龍前往了正廳之內細細盤問起今日之事來。
據焦銳龍所述,當日他們師徒三人此前接在他所居住的小屋內療傷,孫偉與南飛雁相繼醒來,孫偉則依舊在小屋之內休息,南飛雁醒來之後,則似乎有些事,跑到了庭院之中,此時魔教大長老於左護法齊至,好像是想搜尋什麼人或東西,他們突然而至,看到屋中的師徒二人也不搭話,只一招便制服了孫偉,帶着二人逃逃出了城主府。
南飛雁在庭院之中恰好目睹此事,怎奈她心知自己功力不足,又怕貿然聲張敵人對師傅不利,此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師傅與師兄被人所劫,然後跟蹤着他們追逐而去,最終卻在半途發現。
所幸她在追蹤之時不斷留下信號,這才讓一凡等人最終找到了他們。之後焦銳龍又被左護法劫持到了這個森林之中,左護法當時與一凡和劉千遠對峙,欲先解決二人再將自己劫持而走,只留了一個弟子看守重傷在身的焦銳龍。焦銳龍雖身受重傷眼光經驗仍舊還在,趁着魔教弟子一個不留神,強提一口真氣從魔教弟子腰中抽出劍來,一下子將其刺穿,這才脫了險。隨後在左護法費文到來之時自己又成功的將其逼退了一步,費文因擔心與他爭鬥被實力遠超自己的姬凌風追上,故而當機立斷自行離去,焦銳龍這才以重傷之軀得以獲救。
姬凌風聽了焦銳龍的敘述,眉頭一皺,想來這魔教今日行事,實屬異常,再加上那詭異的白日飄雪,實在讓人琢磨不透。江湖之上,其實這些年來並不十分動蕩,從連城劍仙大破魔教之後,魔教便蟄伏了許多年,直到最近,方才略顯高調,可直接來凌風城中殺人劫人確實屬匪夷所思,看來這平靜了多年的武林又要先出無限風波來了。
這邊姬凌風與焦銳龍談論着魔教可能將有的下一步動態,那邊一凡也陪着劉千遠來到了府內醫師所在的地方,進到小屋之內,卻見南飛雁和孫偉也正在這裏,孫偉之前被一凡打了一掌,本就受傷不輕,隨後又遭到魔教襲擊,中了費文一擊,如今依然昏迷不醒。南飛雁將其送到府中之後,便與其一直待在這裏,此時正好與一凡二人打了個照面。
南飛雁見一凡與劉千遠進入屋內,沖二人點了點頭,起身出了屋。劉千遠看向一凡,表情中頗有疑惑之情,一凡輕輕一嘆,追了出去。
南飛雁卻沒有一點等一凡的意思,腳步愈來愈快,三兩下便走出了院子。一凡見她這樣,的確與往日大有不同,便已心知,她仍記得那島上的事,直到如今仍舊耿耿於懷。南飛雁雖然活潑可愛,但一向性格極為執拗,此前二人在小島之上鬧得極不愉快,一度決裂,雖然最後證明是個誤會,但以她的性格,若是一凡犯了錯還好,道個歉,哄一哄也便過去了,可若是她自己的問題卻反而極難解決了。
一凡想到此處更趕忙走了幾步上去,一把拉住南飛雁,低聲說道:“師妹,那島上的事兒,你還記得?”
南飛雁抽出在一凡手中的胳膊,說道:“當然記得,難道你又曾忘了?”
一凡見她顯然耿耿於懷,急忙說道:“那不過是一方精神世界,並非事實,又何必糾結於此。”
南飛雁哼了一聲道:“世界雖假,事卻為真,恭喜你得了那麼大的機緣,以後必將扶搖而上,我便不耽誤師兄了。”
一凡扶住了南飛雁的肩,盯着她的雙眼說道:“小雁,我們就當那一切都沒發生好嗎?”
南飛雁搖了搖頭道:“林師兄,我不配與你再在一起,玉佩已碎,緣分已斷,今日之後,你我只是同門,不要再談論這些男女之情了。”說著再一次掙脫了一凡的手,轉身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一凡雖對南飛雁仍是滿付深情,可看到她這樣的態度,心中也是氣急,對着南飛雁的背影說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便這樣吧。”說著,轉頭回到了醫師與劉千遠所在的小屋之內。
劉千遠雖然之前受了點傷,但基本只是些外傷,並無大礙,此時已然包紮完畢,看到一凡進來,扭頭笑道:“你和南師妹怎麼又吵架了。”一凡與南飛雁平日裏雖然情深意篤,但二人性格皆是較為強勢,彼此不願妥協,因而也常常吵架拌嘴,劉千遠等人看久了也早已習慣,故此也並未太在意,因而才這樣打趣。
一凡並沒有回答,反而說道:“千遠,我們兄弟兩去喝上兩杯。”
劉千遠呵呵笑道:“好啊,你回家這麼久,我們也的確是許久沒有一起開懷暢飲了,只是不知這凌風城內哪裏有美酒啊。”
一凡道:“凌風城仁義酒樓,一向聞名,我們今天就去那裏嘗嘗,看他是否名副其實。”
仁義酒樓位於凌風城城門不遠處,其酒以烈聞名,號稱酒仙於此,難飲一壇,聽其標語,便頗具北國特色。一凡與劉千遠,酒量皆是極佳,幾碗下肚也都是暈暈乎乎了。一凡並未談論與南飛雁之間的事情,只是與劉千遠不停聊着自己下山之後門內發生的一切以及師兄弟之間的趣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凡突然高聲吟起詩來
緣何花錢買新酒,明明千杯難得醉。
只因杯壺相離時,壺沿淌水似淚垂。
路畔野花盛又謝,天邊的燕來複歸。
莫言我淚因情重,只是錢少飲酒貴。
只聽旁邊桌上突然有人賀了聲彩,撫掌對着一凡笑道:“好一個莫言我淚因情重,只是錢少飲酒貴。詩雖然做的一般,卻是極有意思。掌柜的,這一桌的帳我付了。”
一凡二人向那人看去,只見他身材高挑,一身紫袍,眉目極為俊朗,帶着一股逼人的的銳氣。一眼望去,即像一個貴公子,又像一個青年俠客。與他同桌對飲的則是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同樣是一身紫袍,眉目之間也極是相似,雖是女兒之身仍帶着幾分英氣,二人儼然是一對兄妹。
劉千遠正欲開口謝絕男子,一凡卻搶先說道:“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這位公子介不介意一起來喝上兩杯。”
男子一笑道:“正有此意,小二,再拿兩壇上好的酒來。”
劉千遠見兩人話已至此,也不阻攔,四人坐定,喝酒攀談起來。不過喝酒之人主要是,是一凡和那位公子,劉千遠和女孩只是隨着二人聊天,舉杯之時卻是不多。
男子將手中的一杯酒一飲而盡,道:“在下周雲,與舍妹乃是金陵人氏,來到這凌風城遊歷,沒想到剛進城便見到兄台這樣有意思的人。”
一凡哈哈一笑,同樣將手中的酒飲盡,說道:“周公子出手大方,遇見你,倒算是我們兄弟二人的幸運了。”
女孩撲哧笑出了聲,對着一凡說道:“嘿嘿,你這小子就坡下驢,臉皮倒是真的厚。”
周雲對着妹妹揮了揮手,說道:“區區幾壇酒算得上什麼?遊歷之事多半在交友,朋友多了才能真正知道到當地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能交到這位少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賺了。”
一凡哈哈笑道:“周兄確實豪邁異常,孫某着實佩服,不過在下師兄弟二人也是來此遊歷,並非此地人士。別說風土人情之類的,連這城中的事情都還說不清呢。”說著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最近的城中頗不太平,周兄來此倒是要小心一些。”
周雲笑道:“我兄妹二人既無仇家,又從不捲入江湖中的紛爭,想來便是有些動蕩,應該也沒什麼事,不過當然,小心一些總是更好。還要多謝孫兄提醒了。”
一凡聽了周雲的話,也不多言,說道:“周兄對詩詞一事似乎頗有研究,不知周兄對哪位詩人最情有獨鍾?”
周雲再次舉杯,向一凡示意,二人同時一飲而盡,周雲道:“這酒確實夠烈,喝着讓人心情舒暢,哈哈,說到詩人,周某最愛,乃是當朝高祖,馬上破天下,舉劍斬乾坤,高祖之詩,言志者雄渾壯闊,讓人讀了便心情激蕩,言情者則婉轉低沉,令人久思難忘,真乃一代人傑也。不知孫兄所愛,又是何人?”
一凡點頭稱是,答到:“高祖這事,雖頗多地方不按韻腳,不遵規矩,但正是這般特點,才彰顯其豪邁,是乃當朝之第一詩人也。然而孫某所愛,乃是前朝蘇子,其詩瀟洒異常,不糾結於物,不徘徊於情,雖生天地之間,卻如出塵之仙。不由得讓人心生欽佩,嚮往之情。”
周雲再次舉杯,朗聲道:“孫兄所言,頗和周某之心,來,我敬孫兄一杯。”
女孩兒二人聊得歡喜,說道:“難得哥哥遇到如此投緣之人,可惜是個男子,不然父親倒是要高興壞了。嘿嘿,我也與你們同飲此杯。”
劉千遠聽了,亦是舉杯,四人一飲而盡,一凡和周雲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四人又繼續聊了許久,周雲所述,皆是他與妹妹二人遊歷之時,所見所聞,其中曲折離奇之處,令一凡二人,頗多感慨。一方二人將這北國之中的一些奇聞異事講與對方聽,講到精彩之處四人總是撫掌而笑,舉杯共飲,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意。
四人只喝到宵禁時方才依依惜別,一凡與周雲本不願顧及宵禁的時間,還想繼續喝下去,怎奈酒店老闆不敢犯忌,前來勸說,這才分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