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是主因
1月11日清晨,寧遠貴讓妻子從北伏鎮中心農貿市場,多買些新鮮魚肉,晚上請大嫂來家裏吃飯:
大哥夫妻倆雖然感情不和,經常背着孩子吵嘴、打架,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現在老大杳無音信,嫂子總不能不聞不問?要是嫂子
真無動於衷,那就有些蹊蹺了…
寧妻燒得一手好菜,端上餐桌有—
排骨燉海帶鍋仔、紅燒野鯽魚、青椒肉絲、醬爆茄子、韭菜煎雞蛋,還有泡鳳爪、腌辣椒皮子兩味涼菜。
寧嫂子凍得臉通紅,進門寒暄兩句,便不再言語,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三個人圍着餐桌用晚餐:
寧遠貴喝了二兩口子窖-養身喝法。
寧妻—減肥,只吃了一小碗米飯,喝了半碗排骨湯。
寧嫂子胃口不錯,吃了三碗飯菜,顯然是做活累餓了!
整個吃飯氛圍很沉悶,半小時結束。
寧妻自顧收拾廚房,寧嫂子要幫忙,被寧老二攔住——
“嫂子,這幾天大哥回沒回來?”
“沒有-”寧嫂子坐下淡然道。
“打沒打電話呢?—今天都星期三了。”寧遠貴追問並提醒。
“沒有。”寧嫂子沒好氣道:
“幾個月前,他就把我手機砸了—灌點兒酒像瘋子…”
“那-大哥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寧遠貴尷尬問:
他理解嫂子的心情,男人不顧家,又好賭,她維持生計都困難,哪會有什麼好聲色?他都是着兩個侄女看-才一直竭力幫忙;生怕大嫂離婚,後人遭殃。現在老大去向成謎,他才耐着性子詢問,否則他絕不會管這攤子家務事!
“可能是上上個禮拜五吧?我現在腦子都磨壞了,也記不大清-”寧嫂子聲音越來越低:
“每個禮拜五他要接學生阿放學,你也曉得?”
“嗯—”寧遠貴皺眉道:
“這樣一算,老大有十多天沒回家了。-嫂子,你不着急呀?”
“她叔,既然你扒里扒問,我也不怕丑…”寧嫂子臉色蠟黃道:
“你哥要麼不落屋,要麼接回小阿就走,偶爾在家吃頓把晚飯,沒得兩個葷菜、一瓶白酒,就甩天甩地,噘噘罵罵地!—酒一喝,動不動就砸東西、打人。不瞞你講,他不回來-我還清凈些,唉—”
“……”寧校長自信會做思想工作,聽到大嫂這番說辭,竟無言以對,怔怔地看可憐人落淚。
“嫂子,你莫哭?”寧妻恰好忙完走過來,抽出一張紙巾遞到大嫂手上,安慰道:
“遠貴這幾天到處在找,我們也着急!大哥在外面交際廣,可能到哪哈忙去了?”
“她嬸兒,你們對我好,對兩個小阿好,我、我心裏有數…嗚-嗚”寧嫂子終於捂住臉,哭出聲:
“我真是-真正命苦耶…嗚-嗚-”
寧校長看到如此情形,知道-他不能再問了,便向妻子做出“送人-問”的手勢,隨後走進書房。
他等到半夜,終於等回妻子。一問之下,感覺事態嚴重起來:
寧妻了解到一件事——
大約半個月前的一天傍晚,寧嫂子下班回家,家門口停着一部黑色桑塔納轎車。她剛開門,從車上下來四個男人。
為首的肚子大大的,剃個平頭,叼根煙,拿着手機。其餘三個是小夥子,頭上都罩着黑棉襖帽子,手裏拎着刀-明晃晃的。
大肚子自稱是箭山街上混世的,來找寧賴子“要賬”。嫂子嚇得要命,謊稱“不認識什麼‘寧賴子’”。大肚子在屋裏屋外逛了一圈,臨走撂下一句話—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回頭告訴寧賴子,招呼‘過不成年’!!”
“這肯定是找老大-要賭博賬的。唉—”寧遠貴嘆氣道:
“真拿老大沒法子想,還不曉得他在外頭-扯了多少錢?唉…”
“嫂子好可憐蠻,她還講‘後悔嫁給老大,搞得現在守活寡;自己無所謂了,主要着急兩個丫頭’。唉-”寧妻說著眼圈紅了。
寧遠貴摟緊妻子玉肩,安慰道:
“你不後悔嫁給我吧?—早點兒睡,我來想辦法…”
“張局,你同學昨天半夜-就動你腦筋了,你沒打噴嚏吧?”親面獸吐個眼圈,幽幽插話。
“動我腦筋?動我么腦筋蠻?現在關鍵是-你們要‘動腦筋’,把寧遠富找出來!”張正義說著,將煙頭重重按熄。
“諸隊長,除了找寧校長,還找過誰-來印證寧遠富的現實表現?”程勇邊問邊發一圈電線杆子:
他從張局面前的一沓材料判斷,估計被談話的-不止寧遠貴1人?
“關於寧遠富賭博的事情,鄭所最清楚。此前所里處罰過他3次。去年12月中旬,北伏所端掉一個在街道棋牌室聚賭的場子,查出寧遠富涉賭,後來一直沒找到他-”諸葛強打住,起身將門開條縫,繼續道:
“和寧遠貴談完后,鄭所陪我們找到兩個街道參賭的賭博佬。據兩個人講,寧遠富嗜賭如命,開始拿家裏錢賭,後來借錢賭,末了就在場子上-拿‘爪子錢’(高利貸)賭。他老婆說的討債人,估計就是‘放爪子’的…”
“估-計?估么計蠻?要找寧遠富老婆詳細了解那四個人的情況,拿刀子要賭博債-黑社會呀?一旦查實,不管他們和寧遠富失蹤-有沒有關係,都關起來!”張局果斷決策道:
“這種危害社會的惡勢力,堅決要-露頭就打,打早打小,決不能讓它做大做強!”
“張局,對寧遠富失聯一事,我想談點兒看法?”鄭哲斟酌道。
“嗯—”張正義點起香煙,小眼眯成一條縫?
“我和寧遠富打交道-時間比較長,一開始他腰裏有幾個錢,人也棍氣,別人都喜歡找他賭;賭時間長了,賭塌了,就扯錢賭,旁人看他家世好,也不怕借錢給他;但老借不還,被催債、逼債的可能性極大!我據此分析,認為寧遠貴憑空消失,有幾種可能性——
一是躲債,自己玩失蹤,等混過‘年關’再說;二是在賭場出了事,比如講-打傷、打殘了,甚至打死了,無人報案;三是被追債方連人帶車扣留,和外界斷了聯繫。
當然,我水平有限,主要是到大隊學習的,我聽從安排!”
“你的意思,寧遠富失蹤-主要因為‘賭’?!”張局一句概括!
在座人大都點頭,除了大個子。
艾春光一直未發言:
他聽到“守活寡”三個字,聯想到-情殺,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