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帶李雪回家
李牧這一覺,自然睡得十分香甜。
儘管接了個活兒,還對那位“聚和化工”的老總施以水刑,對其身體和精神上,都造成了不小的創傷,但他卻沒有任何愧疚感。
類似的事情,過去這些年裏,連李牧自己,都已經快要記不清,究竟做過多少次。
更何況,在他的認知中,在這段雇傭關係裏,他自身的行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把切菜的刀而已。
鋒利的刀子,容易傷到別人,但首先它要受到能傷到人的作用力才行。
如果這把刀子,僅僅只是靜止在那裏,傷到人的概率,簡直微乎其微。
總而言之,罪魁禍首是麥克己,至於別的事,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在李牧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里,他就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當然能心安理得的睡個好覺。
只不過,李牧固然能夠睡得着,但趕在這遠天微微放亮之際,卻有很多人,都在睡夢中,被喊了起來。
整個岩城,所有大大小小的警務部門,都在這天色將明未明的時間段,全力運轉了起來。
因為,歷經數個小時的掙扎,清醒過來的程功,終於掙脫了束縛,並選擇在第一時間報警。
……
……
岩城雲湖路,錦瀾莊園,A區第九號別墅。
跟着刑警隊成員,一起堪察現場,這一路走來,李雪的眉頭,已經徹底皺成了川字。
程功在這岩城,也是有頭有有臉的人物,為整座城市提供了上千個就業崗位,每年交的稅,至少有幾千萬。
這麼一位人物,在自己家裏出了事,而且甚至連公司也同樣被人潛入,重要商業機密被盜走,他這邊才剛一報警,沒過幾分鐘,市領導的秘書,就打來電話詢問了具體情況。
雖然沒有明說,但誰都明白,必須儘快破案。
壓力,真的好大!
然而,就算壓力再大,按理來說,也壓不到李雪頭上。
畢竟她是反恐部隊的人,刑事案件不歸她管。
但儘管如此,李雪還是來了,因為她看到了報告,程功被施以水刑,且手法極度專業,時間把控無比精確。
傷人不害命!
只看了那報告一眼,她就以最快速度,趕到了程功的住處。
偏巧這會兒,刑警隊方面的人,已經取證得差不多。
“茜茜姐,你這邊怎麼樣?”
“小雪,你怎麼來了?”
“聽說這件事,就過來看看。”
站在朱茜茜身邊,打量着現場,李牧問道:“堪察得怎麼樣,有沒有採集到什麼有用信息?”
“呵呵,你自己看吧。”
說話工夫,朱茜茜隨手把一份資料,遞到了李雪手裏,那是一份現場堪察表。
指紋、毛髮這幾欄,全部都是空的。
“呵,夠專業的。”
“可不是么,現在除了知道,闖進程功家裏的神秘人是男性,嗓音偽裝過,精通拷問手段以外,對方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迹。”
“指紋、毛髮沒留下,這個我能理解,但足跡呢?”
“你自己看吧。”
接過朱茜茜遞來的手機,看到一組組照片后,李雪不禁嘆了口氣:“有意思,這傢伙不止是個老手,而且還是個少有的高手。居然套着厚海棉底的鞋套,這足跡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不止這樣,一般在案發前,嫌疑人進入犯罪現場的階段,足跡、步行線,往往具有彎曲、步幅較大等特徵。實施犯罪的過程中,由於注意力集中在目標身上,現場足跡也會出現模糊、殘缺、重疊等特徵。實施犯罪后,由於急於離開現場,受犯罪心理狀態影響,步幅較長,並呈現大步走、急跑等跡象,但是你看!”
聽着朱茜茜的話,翻看過手機里的幾組照片,李雪搖頭道:“所有的腳印,步距、步幅,都沒有半點變化,心理素質極其強悍,顯然是根本就沒把犯罪當回事兒……這個犯罪嫌疑人,極度危險!”
“所以,這案子可不好辦。”
“再不好辦,也難不住茜茜姐你啊,你可是整個岩城幾十年來,最年輕貌美的女刑警隊長。”
“副的!”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把這個副字拿掉。”
“少貧嘴,先說正事兒。”
沒好氣兒的白了李雪一眼,朱茜茜說道:“我已經派人調取周邊所有監控視頻,並挨家挨戶的走訪,就連附近停靠車輛的行車記錄儀,也都叫人去查了,在這個到處都是攝像頭的時代,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然後呢?”
“然後我有種預感,就算查到嫌疑人的影像,估計也沒多大用處。從現場足跡上來看,他實在太冷靜,簡直冷靜到近乎冷血。”
“所以,你的意思是……”
“小雪,咱倆是好姐妹,你們反恐那邊,會對外來人員作甄別,到時候我會打報告,請你們部門調人協查。犯罪嫌疑人,絕對不是第一次犯案。我懷疑這個傢伙,很有可能不是岩城本土人士,而是最近才來到岩城。”
“好說,誰讓咱倆從小一起長大,能幫到你的話,我一定會幫。”
簡單聊了兩句,李雪便離開了錦瀾莊園。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本能的就想到了一個人——李牧。
儘管手裏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連案發地附近,有可能拍到犯罪嫌疑人的監控視頻都沒看到,但多年養成的職業本能,讓李雪不得不懷疑這個傢伙。
常年與重犯、恐怖分子打交道,李雪可不會講究什麼無罪推定,因為她只要錯了一次,就可能會導致很多無辜的人被害。
李牧,絕對有本事潛入程功的家裏、公司。
好歹在岩城工作數年,關於麥克己、程功兩人的商業競爭,李雪多少也聽過一些。
最想程功被整垮的人里,絕對有麥克己一個,所以他有動機。
一個有動機,一個有能力,這就足夠了。
下面要查的,就是這個突然回家的前雇傭兵,在案發這段時間裏,究竟在做什麼,有沒有人證、物證。
還有,作為這個嫌疑人的僱主,麥克己有沒有讓這個傢伙去做事。
想到就去做,方向盤猛的一打,李雪直接殺到了麗水灣別墅區。
她趕到的時候,天已放亮,剛好六點左右。
事實上,李牧具體住在哪裏,李雪並不知道。
但很快,出示證件,進入這片高檔別墅區后,她很快就見到了要見的人。
這個世界上,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有很多,甚至有很多人,他們從一出生,就已經擁有了旁人奮鬥一生,都無法擁有的種種資源。
所以,投胎真的是一門技術活。
這門技術,李牧並未掌握。
所以,他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努力二字。
李牧很自律,六點準時起床,到了樓下,便繞着圓形花壇小跑數圈,隨即輕輕一躍,便踏着不過三十厘米左右的花壇檯面,演練起了一套八卦掌。
李雪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李牧在練功。
“好難看!”
但儘管嘴裏說著難看,李雪的眼神,卻很嚴肅。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作為一名徒手搏擊課成績優異的高手,她很清楚,拋去所有為表演而誕生的漂亮花招后,這種所謂的傳統武術,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殺人技。
舉手投足,一剎那間便可取人性命的功夫,才是真功夫。
越難看,越可怕!
短短几分鐘,李雪看得冷汗涔涔。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卻不得不承認,空手較量的話,她或許能在這個男人手底下堅持過三十秒。
但如果對方手裏有一把刀,甚至僅僅只是一塊剃鬚刀片,自己在三秒之內,就可能會被切斷大動脈,兩到五分鐘,就會因大出血而死。
就是不知道,這傢伙的力量有多大……
李雪正在沉思的時候,李牧卻是已經把一套八卦掌打完,深吸一口長氣,便走下花壇,一邊用毛巾擦着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汗,一邊朝這位不請自來的觀眾笑道:“李警官,早上好,真巧啊,居然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你。”
“是挺巧的,我過來調查一些事,剛好看到你在練功。”
“呵呵,獻醜了,我也就是以前胡亂學過兩下,打的一點也不好看。”
反覆做了兩次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復心情,李雪笑道:“李先生,我有幾個問題,想向你諮詢一下。”
“好啊,沒問題。作為C國的合法公民,我有責任和義務,協助警方的工作。”
說話同時,穿着一身運動服的李牧,隨手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側身虛引道:“李警官,你應該還沒吃早飯吧,要不要去我那,咱們邊吃邊聊?”
“這……”
雖然因自己的節奏被打亂而有些不適,但略一思考,李雪終究還是點頭應道:“好啊,我對李先生你,也確實很好奇。”
好奇兩個字,李雪咬得有點重,但李牧卻恍若未覺,只是自顧自的在前邊走着。
沒過多久,他便帶着身後那位李警官,來到了麥克己給他安排的臨時住處。
反正早晚都要來,還不如自己帶着人過來。
相比於被動防守,李牧一向喜歡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