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悲歡離合
第二百九十三章悲歡離合
江沐淪的水啊,在草潭上慢慢地流,那不是江沐淪的水,那是離別的眼淚伴着深情的歌聲……
幾個時辰之後,當鄔亞夫趕到天絨湖的時候,他見到的是躺在草地上娜婭冰冷的屍體。
阿骨顏痛苦地說道:“首領,王妃她……”
鄔亞夫面無表情地盯着娜婭,睡在草地上的她是如此的安寧,絕美的容顏就像睡着一般。
震驚、悲傷、憤怒、無助,所有的情緒不斷地在他眼眸里轉換,這一刻他呆若木雞。
“首領……”
鄔亞夫瘋狂地怒吼道:“所有人退下!”
阿骨顏擔憂地看了一眼,識趣的帶人退到了幾百米開外的地方。
天絨湖周圍安靜的像幅畫,天地間惟有呼呼的寒風呼嘯而過。
鄔亞夫絕望地蹲下身子,呆坐在娜婭身邊。
“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鄔亞夫顫抖着伸出手,去摸娜婭的臉。
冷,冰冷,天寒地凍的冷,這種冰冷的觸感只一瞬間就凍掉了鄔亞夫的心。
內心裏冰凌破碎的聲音猶如雪崩,令他頭痛欲裂。
“啊……”男人痛苦的哀嚎聲在草原上響起,像極了失去伴侶的野獸,撕心裂肺的嚎叫。
鄔亞夫緊緊地抱着娜婭的屍體,絕望地淚水伴隨着痛苦的嚎叫響徹天絨湖的每處角落。
不遠處,阿骨顏擔憂地眼神投向遠處,不禁暗自垂淚,其他將士亦悲傷的低頭不語。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后,頭白鴛鴦失伴飛。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壠兩依依。
冰冷的嘴唇落在了娜婭同樣冰冷的薄唇上,鄔亞夫瘋狂地將吻一一吻在娜婭的額頭、臉頰、秀眉、雙眸以及瓊鼻上,彷彿像是不知所措的失偶鴛鴦呼喚已經死去的伴侶。
良久,悲痛欲絕的鄔亞夫突然站了起來,他拔出腰間的寶劍近乎瘋狂地襲向了湖邊的白馬。
受到驚嚇的白馬長嘯一聲,出於本能的奔跑起來,只可惜此刻白馬的驚慌逃竄不過是困獸猶鬥而已,等待白馬下場的終究是與主人一同長眠罷了。
武藝高強的鄔亞夫終身一躍飛到了馬背上,死命的拉緊了韁繩,緊接着他揮舞右劍砍向了白馬,白馬頓時鮮血直流,哀嚎聲響徹雲霄。
不遠處的阿骨顏聽到了聲響,飛快地跑了過來。
將士們眼睜睜地看着鄔亞夫高舉寶劍一刀砍掉了白馬的頭顱,白馬痛苦地應聲倒地,變成了一具無頭馬屍。
“首領!首領!”
鄔亞夫不顧眾人的勸阻,冷冷地收起了寶劍,重新回到了娜婭旁邊。
他輕輕地俯下身子抱起娜婭,一步一步朝着天絨湖走去。
阿骨顏驚恐地上前阻止道:“首領,你冷靜一下,鄔勒部的子民們還在等着你回去。”
鄔亞夫冷漠地命令道:“給我讓開!”
阿骨顏下跪求道:“首領若是選擇和王妃一起殉情投湖,我阿骨顏必然相隨,十五年前我就發過誓了無論天堂地獄我都將與二皇子同入。”
“你以為我會投湖殉情?”鄔亞夫冷笑道:“笑話,我還沒愚蠢到這個地步!給我讓開!”
阿骨顏聽畢,恭敬地讓出了道,擔憂地站在一旁觀察着首領的一舉一動。
鄔亞夫抱着娜婭茫然地望向天絨湖,悲傷的淚水滴在了娜婭絕美的臉上。
他深情地低頭一吻,緊接着將娜婭的屍體高高的拋向了半空。
娜婭輕盈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隨後掉進了神聖的天絨湖裏。
眾將士震驚地看着首領的舉動,悲傷不已。要知道沉湖之人可是鄔勒部草原上人人愛戴的王妃。
鄔亞夫輕輕地嘆息道:“骯髒的草地不配玷污你,只有聖潔的天絨湖才配得上你,娜婭你就留在天絨湖吧!”
這是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承載了他們愛情的愛情湖。
甜蜜、心酸、悲傷、喜悅,一幕幕往事重演,記載屬於他們故事的依舊惟有天絨湖而已。
蔚藍的高空上,兩隻雄鷹反覆盤旋久久不忍離去。
夕陽西墜,落日的餘暉灑在湖面上,使神聖的天絨湖披上了美麗的霞妝。
遠遠望去,通紅的湖水像極了新娘的大紅嫁衣。
我的新郎啊,我終於等來了我的新郎!
我朝思暮想的新郎啊,我對你的愛就像天絨湖裏的湖水,就像永不消逝的雪山,就像星空下照常高懸的明月,就像草原上不落的太陽。
儘管偶爾會難掩悲傷,儘管有時會烏雲遮月,但是無論經歷怎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夜晚,第二天醒來,我依然愛你如初。
我的愛只滿不損,只多不少,只盈不虧。
我願對着神聖的天絨湖發誓,我對你的愛將會與天絨湖同在。
來世,讓我們再次邂逅在美麗的天絨湖,永不再分開。
天色漸暗,湖邊鄔亞夫挺直的背影依然略顯落漠。
阿骨顏輕聲的稟告道:“首領,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鄔亞夫轉過身子,對着大夥冷聲道:“傳我命令,王妃不幸連人帶馬墜湖之事不可外傳,如有違令者株連九族殺無赦。”
眾人嚇得面如土色,連聲應允:“是,屬下聽令。”
當夜,凡是親眼見過王妃屍體的在場將士除了阿骨顏之外統統被殺,娜婭投湖自盡一事成為了永久的秘密。
深受打擊的鄔亞夫從此性情大變,漸漸成長為推行鐵腕政權的草原王。
鄔亞夫的營帳
娜婭的貼身侍女阿奴惶恐地跪在底下抽泣。
鄔亞夫鷹隼般的美眸緊盯着阿奴開口道:“說,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阿奴邊低泣邊說道:“二皇子,這已經不是王妃第一次自殺了,自從王妃嫁給大皇子之後一直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表面上她是風光無限高高在上的王妃,可是有誰知道背地裏王妃她是大皇子用來拉攏人心,賄賂外族首領的性奴。”
“繼續說下去!”
阿奴哭着說道:“王妃曾親手被大皇子送進羽陵部老首領的帳房,那一晚回來后王妃第一次上吊自殺被人發現,之後大皇子軟禁了王妃好長一段時間。”
“還有嗎?”鄔亞夫近乎冰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阿奴悲痛的哭道:“還有羽真部王子阿圖山、素禾部大將琅與,庫婁部六王子、吉阿將軍、蕭騰將軍等等。”
“很好!”鄔亞夫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鄔洪烈我早知道你卑鄙無恥可沒想到你竟會無恥到如此地步!”鄔亞夫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下令道:“納喇巴我命你立即帶人將鄔洪烈屍體重新挖出來大卸八塊,拋屍荒野。”
“是!”納喇巴轉身執行命令去了。
跪在地下的阿奴渾身顫抖,唯唯諾諾的拿出兩封信遞過去說道:“首領,阿奴在王妃的盒子裏找到了這個。”
鄔亞夫接過信愁了一眼,只見其中一封是給自己的,而另一封信上寫着妹妹親啟,看來是娜婭寫給裴秀秀的。
鄔亞夫狠心的拿起信就想立即親手撕碎它,被阿奴拚死抱住:“不要,二皇子不要,這是王妃留給你最後的遺物啊!”
鄔亞夫冷哼一聲將兩封信統統扔在地上,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了。
“遺物?哼!誰需要那東西?”鄔亞夫握緊沙包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瞬間,鄔亞夫的手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或許在鄔亞夫的心裏,直到此刻仍不願意相信娜婭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吧。
營帳里阿奴哭着撿起兩封信揣在懷裏哭道:“王妃,為什麼不帶阿奴一起去?王妃,嗚嗚嗚……”
另一個帳房,施完針逼毒的裴秀秀,唇色又恢復了正常。
她膽戰心驚的在帳房裏待了一夜,幸運的是鄔亞夫並沒有進來。
又過了半個月,鄔亞夫和姐姐依然沒有出現在秀秀的帳房裏。
她如同被人遺忘般始終被軟禁於此。
經歷了最初的緊張和日夜擔心后,裴秀秀終於放下心來:看來姐姐和二皇子婚後相親相愛很美滿,這樣可就太好了說不定鄔亞夫會放自己回中原也說不定。
“可姐姐為什麼這麼多天也不來看自己呢?”裴秀秀忍不住遐想自言自語道:“菩薩保佑,那個鄔亞夫可千萬別出現!”
營帳外阿奴的聲音突然傳來:“裴姑娘,我是阿奴,我可以進來嗎?”
裴秀秀一聽是阿奴的聲音,以為是姐姐娜婭來看她了,高興地喊道:“是姐姐嗎?快進來!你怎麼那麼久才來看我呀!”
帘子被揭開了,進來的是娜婭的貼身侍女阿奴。
裴秀秀問道:“阿奴,是你啊,姐姐人呢?她怎麼沒來?”
阿奴低下頭沒有回答,只是禮貌性地問道:“裴姑娘,近日可好?”
裴秀秀拉着阿奴的手問道:“是不是姐姐派你來的?姐姐是不是已經勸動二皇子放了我了?”
阿奴搖了搖頭依舊沒有回答。
裴秀秀繼續問道:“你倒是說話呀,你這樣可要急死我了。我問你許久不見姐姐和二皇子,他們到底何時放我回中原?”
阿奴避重就輕回答:“我們首領帶兵攻打羽陵部去了,暫時不會回來。”
“哦,原來如此,難怪呢!”裴秀秀點點頭道:“那姐姐為什麼連日來都不來看我了?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了?”
阿奴哭着將信遞給秀秀道:“裴姑娘,這是王妃留給你的信,你看完后就明白了,阿奴告退。”
裴秀秀見阿奴行為怪異,不知為何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來: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