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記憶
它沉浮在一個水池之上，有一種與道相合的感覺，在顧淺的神念中，它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要不是她親眼看到，那誰也無法感應到這個神奇的紫色晶體。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道果碎片？”
顧淺有些不確定的道，這種道果碎片可不是造化境的道果。
造化境的道果，不過是修士一身精氣神醞釀出的道果，只為孕育出元神。
而傳說中，修士走到極道絕顛之後，證道成帝或者至尊之時會醞釀出一枚無上道果。
這標誌着祂得道已經圓滿無暇，一身道與法融入道果之中。再進一步就能蛻變出真我，超脫大宇宙之外，擺脫生死輪迴的界限，成為天地葬而我不滅的不朽真仙。
“一位至尊，甚至可能是大帝的道果碎片……”
顧淺有些窒息，雖然只是一枚碎片而已，但其中蘊含的道與法絕對能震驚整片宇宙。
在這個無帝的時代，這樣一枚碎片足以讓大宇宙瘋狂，連諸天巨頭霸主都會垂涎，若能窺得大帝的部分道果，這等於開啟了一條成帝之路。
將心中的喜悅壓下，顧淺連忙將道果碎片攝到手中。
那道果碎片散發著朦朧的光澤，在她的手心懸浮着。
“此處參悟道果，應是最安全之地。”
按理說道果碎片之中有可能會有那無上存在的部分意識，參悟起來會有被奪舍的危險。但是顧淺識海中有神秘的玄黃寶玉和輪迴印鎮壓一切，所以她底氣很足。
接下來她垂眸感應道果，開始參悟。
……
雪夜
天空中下着大雪，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這片的世白雪皚皚的世界裏，沒有一絲溫暖。
“這是哪？”
顧淺站在雪地里，有些怔怔出神。
“咯吱咯吱——”
一個瘦小的身影走在雪地里，每一步留下一條染血的腳印。
“葉……孤鴻？”顧淺看着那個神似葉孤鴻的少年，有些愣住，簡直太像了，這是幼年時的葉孤鴻嗎？
她嘗試着呼喊，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而且那少年似乎根本看不見他，一直當她不存在。
花了好一會兒，她總算懂了：“我是在他的記憶里。”
什麼樣的深刻記憶，竟能化作不滅執念，被刻入道果中，永遠不願忘記。
他看起來很瘦小的樣子，也許不超過十一二歲，手上佈滿了跟野狗搶食留下的傷痕。
北國的雪，萬年不化，空氣似乎能凝結一切。
他走在雪地上，身穿着單薄的衣裳，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積雪很深，當他再次一腳踩下去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力氣拔出來了。
“這雪很美，可惜我以後看不到了。”
他仰望着遠方朦朧的城池，仰望着浩渺的蒼穹，脊樑如同一柄絕世仙劍，有一種寧折不彎氣質，始終挺得很直。
“你的命格乃是天煞孤星，父母宮為七殺，刑克父母，滿門盡滅；夫妻宮為破軍，至愛之人，死於非命；兄弟宮為貪狼，至交好友，必遭牽累。”
“天煞孤星，呵呵……”
回憶着相師說的話，葉孤鴻看着蒼穹，心中有無窮的不甘沸騰，又漸漸化為冰冷。
這整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幾乎化作了實質。
可惜，再怎麼憤怒也於事無補，他這短暫的一生就要結束了。
他有去掙扎，去向天地怒喊得執念。卻沒有向天地反抗，去鬥爭的力氣。他只能在這荒野中漸漸冰冷，最終將會被積雪徹底掩埋。
在這絕望的盡頭，在朦朧中，在生與死的界限里，他看到了一個朦朧的身影。
她的美麗，無法用凡人的語言去形容。她就是這樣簡單的站着，好似超出了世界之外，如同謫落紅塵的仙子，與滾滾凡塵格格不入。
“這是……”顧淺有些看呆了，她看到了那個女子，驚鴻一瞥間，那人竟然跟自己長得一摸一樣。
“為什麼我會出現在他幼年的記憶力，這是一個巧合？一朵相似的花？還是另一個世界的我？”
“葉孤鴻、我、還有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顧淺思緒紛飛，她想到了很多，很多疑問似乎有了線索。
以葉孤鴻的一生的見識，什麼樣的絕色沒見過，為什麼偏偏對她另眼相看，在這一刻似乎有了答案。
……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結了，直到她低喃的那一刻。
“不屬於這一片大宇宙的真靈，手上沾染了太多此界天命的血與骨。”
“若在你的那方宇宙輪迴，必定得到天地鍾愛，集大宇宙氣運於一身。”
“可惜，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在這個世界你註定要為天地所厭棄，永生永世沉淪不休，直至最後一絲不滅真靈葬盡。”
“是什麼，讓你踏上這條絕路……”
她的話似乎觸碰到某種禁忌，顧淺聽完初時還記得清楚，可惜轉眼間就已經模糊不清，片刻之後就已經記不清她說過了什麼。
葉孤鴻看着她，怔怔出神，突然道：“你，也是來殺我的么？”
“殺你雖然能得到大宇宙氣運青睞，但是我存在的意義已經結束，縱然得了氣運又有什麼用？”
她淺笑，整個世界都為之燦爛：“你可願，拜我為師？”
知道很多年以後，男孩依然覺着，這一刻那帶着淺笑的明眸，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我願意……”
“你且聽好，縱然是天煞孤星，縱然是天地厭棄，縱使眾生唾罵，舉世皆敵，亦要揮劍斬之！”
“當你將整個世界都在腳下，舉世皆寂，不再有第二個聲音，你就是對的！”
……
後面的記憶漸漸朦朧，等到顧淺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似乎穿越了遙遠的時光長河，站到了時光長河的彼岸。
她看到了他，白衣似雪的他。
他白衣染血，滿頭如雪的白髮，狀如瘋魔，懷中抱着那絕世的女子，淚如雨下。
“不，我不甘……”
“為什麼，我已逆天改命，覆立乾坤，反排命格，為什會還是會這樣……”
他渾身顫抖着，雙目通紅的發出聲音。
“乖徒兒，不要哭。”懷中的她面色蒼白如紙，卻微微笑着：“逆天這種事情，可不是嘴巴說說而已，總要有點代價。”
“我的使命早已結束，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於你我而言，彼此……都只是沿途的風景。”
這一章刪刪改改寫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