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兄弟

第二章 兩兄弟

永恆之路始於凡間,又於凡間崛起神話,然而世間萬物都有始末,亦或是因果輪迴。

然則該出現的人不知何年何月,該消散的卻又歸來,黑夜的腳步逐漸臨近,而所有人都沒有防備。

只有黎明再次到來才能將黑夜驅散,很多人在等,同樣有很多人也在等。

有的人等待是為了讓永恆重現人間,有的人是在等待毀滅。

隨着一聲嘹亮的雞鳴,劃破了黑夜與白天的隔膜,彷彿充滿生機的信號,磅礴的初陽終於又一次降臨世間。

代表着這一天便開始啟程了,太陽緩緩地從地平線升起,越升越高,越高越熱,瘋狂的向著大地吐着熱氣,向人們展示着它的慷慨,開始屬於它的一天。

同時在這片大地上,有一個毫不起眼的草房,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堆雜草,胃寒而立,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隨着太陽升起,幾許柔和的陽光突突的闖過草房的縫隙照到了裏面,黑漆漆的草房內頓時增添了幾分色彩。

草屋裏有一張不大的木床,還有一個很大的麻布袋子,地上零星的散落着幾根雞毛,可以用雜亂無章來形容屋內的景象。

“哥,醒醒,快醒醒,該出發了。”一個模樣清秀十一二歲的少年從木板床上爬了起,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眯着眼嘟噥着些話。

只見他一隻手撐着略顯瘦弱的身子,另一隻手連忙急切的朝旁邊探去,仔細看去這個少年眼睛都還是閉着的,只是嘴裏卻叫喊着,儼然一副輕車簡熟的樣子,再配上此刻亂糟糟的頭髮,竟和夜裏夢遊的人有幾分神似,讓人不由得暗暗發笑。

“小默,你又夢遊了嗎?哎!都是哥不好,不小心燒了原來的木屋,讓你睡在這破茅頭棚里,這才讓你睡不踏實。”木床的另外一頭徐徐傳來了一個感慨的聲音。

赫然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模樣清秀,頭髮也不亂蓬蓬的,個子比另外一個稍大一些。

“哥,是你又夢遊了吧!你怎麼又跑到床的那邊去了,還有上次我烤了兩個時辰的雞,你把最肥的雞腿全吃了,當然我覺得這茅草屋除了夏天熱之外其他挺好的。”

那叫小默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用力的揉了揉,一臉無辜的看着床的另一頭說道,彷彿想起了以前某時吃雞時的情景。

“夢遊怎麼能和吃雞腿扯上關係,再說了誰叫你總是把雞腿考得最香,吃雞那可是一門學問,世人也常說吃雞腿乃富貴第一步,有這兩個實在的緣由我當然要吃腿啊,哪像你每次都吃雞頭,也難怪繼承了雞喜歡早起的習慣。”床頭的聲音繼續傳來明顯有些心虛的聲音。

“哥,自從爺爺走後,哪一天早上不是我叫你起床,有時候我就覺得應該我當哥哥,你做弟弟才對,有時候我就在想,做哥哥的怎麼會這麼膽小了呢。”夜默看着似乎沒怎麼睡醒的哥哥一臉無奈頭疼的樣子繼續說著。

話剛說完,夜默忽然想起了爺爺還在的那段時光,也是童年最美好的時候,那段日子是他最輕鬆快樂的。

這兩兄弟自從爺爺離開之後一直住在這間毫不起眼的茅草屋內,原本還有一間小木房的,去年秋天裏被夜明不小心點着了,然後就燒沒了。

這間小茅草屋是周圍鄰居幫忙蓋的,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茅草,周圍是用竹子支起來的架子,然後也用茅草圍了一圈,能防風防雨。

雖然簡陋些,但也夠兩兄弟住下了,兩兄弟還時常說起長大了要還鄰居這個人情。

哥哥名叫夜明,弟弟叫夜默,兩人打小就很惹周圍鄰居喜愛,經常會有人上門送好吃的東西給他倆。

同時也因為這麼小的倆孩子竟然沒有爹娘,而且又生了這麼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樣,卻又很懂事,不禁讓周圍的人升起了一些同情心和要愛護的想法來。

當時和爺爺一起來到這裏的時候夜明夜默都還很小,而鄉親們都沒見過他倆爸媽,期間也有人問過,不過最後都得知原來這倆孩子是孤兒,很小的時候爸媽便離開了。

不過這些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隨着一起生活的爺爺去世之後兩兄弟的真實性格也暴露了出來。

以前雖然有爺爺管着,兩人也很乖巧,從來不惹麻煩,也不打架,反倒是覺得在十年裏似乎生活過得太發酸了。

夜明和夜默沒有上過學,但也從來不羨慕別家的孩子能去私塾上學,學那些人文儒禮,因為從小爺爺便是又當媽當爹,而且還是夜明與夜默的老師。

說來也很奇怪,雖然爺爺只是一個打獵的老人,他老人家卻懂得如此之多的東西,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一些,這也讓兩兄弟的童年有了歡樂。

兄弟倆打小就喜歡學習,也學了不少爺爺誇下海口的文套本事,可是爺爺什麼都教就是不願意教兄弟倆打獵。

爺爺總說打獵只是為了維持生活,而既然能以別的方式活下去,那就別學打獵那費勁的蠢事。

原本三人的生活過得還算美滿,直到兩年前爺爺一次外出打獵,然後爺爺在山裏消失了。

很多人都幫忙去山裏找了很多遍,最後都沒發現老人的蹤跡,只發現了一些衣服的碎屑,彼此不說但心裏都清楚結局。

從那以後兩兄弟的生活全部都靠自己,而兩人什麼都不會做,爺爺離開前也沒有教他們打獵,兩人覺得那些文套知識也沒多大作用,於是兩人便想出了一個主意,一個不用幹活,能天天吃肉的主意。

原本年紀不大的兄弟倆正處於青春叛逆期,前些年又因為爺爺的管教,兩人的童年生活雖說無憂無慮,可也沒有其他孩子天真嬉戲的經歷。

而現在隨着爺爺的離去,兩人便知道了以前生活的美好,也明白了那個老人為了哥倆的生活肯定是很費神費心了。

離兄弟倆所住的茅草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大財主,財主經營着幾百畝地,生活很殷實,又養了滿山遍野的雞,每天早晨雞群出門都會掀起一陣漫天的灰沙,讓周圍的人好生不爽。

而那東家為人本身又非常小氣,有錢不可怕,但小氣的有錢人非常可惡,小人有了錢之後就喜歡炫耀,肥胖的臉上時常露出醜惡的面容。

兩兄弟的主意赫然就是與這家雞場有關,上萬隻雞待在一起叫雞群,少了一隻后還是雞群,兩隻后也是雞群,甚至是一百隻。

於是接下來的每天這家財主的雞群總是在少,而且十分有規律,平常每天少兩隻,一碰到過節的時候就會少四隻,而又沒人知道雞到底去了哪裏,難道不翼而飛了嗎?

每天太陽剛剛爬過地平線小默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神奇般醒來,然後伸手叫醒他的哥哥,再然後兩人一起去偷雞,每次兩人都只偷那財主家的雞。

夜默負責抓雞,他的哥哥則負責將夜默抓來的雞放入準備好的袋子裏,兩人配合非常完美,從來沒有失手過,當然也沒被人抓住過,因為他們選擇偷雞的時間是清晨,原本清凈的早晨因為有了雞叫而變得十分熱鬧,也不容易被人懷疑這才是兄弟倆為什麼選擇早晨偷雞的重要原因。

每當到了晚上,那些雞都會分批進到各自的籠子裏,人們都會把籠子關起來,防止黃鼠狼半夜抓雞,可這財主里的人防的不只是黃鼠狼更是神秘的偷雞賊。

連續兩年多的偷雞生活,兩人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而那家財主則是每天都憂心匆匆,按照這種丟雞的速度,再過幾年他家的雞真的就絕種了。

財主心急如焚,他實在是沒辦法了,看着每天不斷減少的雞群,他的心在滴血,都說越有錢越吝嗇,視財如命,哪怕是半兩銅錢他都會發狂。

平日裏他在父老鄉親的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裏容不了這些在他看來一輩子都在黃土堆里打滾的人。

一直以來他都享受着別人看他時的那種羨慕的神情,而這兩年隨着雞被偷,原本充滿驕傲的他卻被鄉親們的流言蜚語搞得心神不靈,於是越加憤怒起來。

兩年來每日少雞,每日他都要承受着錢財流失的痛苦,少了一千多隻***百多個日頭,他甚至憔悴了不少。

依舊肥胖的臉上多了几絲皺紋,眉宇間更是皺成了一團,看起來很滑稽。

他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很糾結,所以他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抓住偷雞賊。

以前請了許多人連夜蹲守都沒有蹲到,這一次他有信心,昨天他的兄長回來了,他雖關心兄長為什麼回來,但他更關心他的雞。

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實際上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錢在凡人眼裏或許很有用,而且很好用,用好了什麼事都辦得妥妥的。

但對於踏入修燈之路的燈修來說,滿身銅銹的銅錢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哪怕一點吸引力。

燈修也有交易修行用的貨幣,在一燈天內炎幣是最常見的燈修之間流通的貨幣,同樣炎幣也是修行資源,性質等同於凡人用的銅錢,只不過層次不一樣罷了。

炎幣之上是炎晶,炎晶更加珍貴,因為很少,所以價值更高,用途和效果也越加繁複。

財主的兄長就是日夜國內的燈修,這次回來是奉命下山為日夜國找一些有可能有希望成為燈修苗子,他便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家鄉,不過這也是初次選擇,最終還是要看找的這些人能不能成功燈啟。

若能成功燈啟則家鄉又會出現燈修,這是他願意看到的事。

他與財主不同,雖然兩人是兄弟,可性格完全不一樣,財主愛財如命,心胸狹隘,而他則是一心向道,心境自然開明一些,對於身外之物更是看得如鴻毛,唯獨有留戀的便是家鄉這塊人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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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明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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