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深夜敵影
葬老山,傳聞三百年前,此山方圓百里天降大旱,一片赤地。莫說莊稼了,就連人畜都無水可飲,無糧可食,餓殍遍野,甚至有人開始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插上草標,易子而食。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老者,因家門不幸,被兒子逐出家門,縮減糧食消耗。
這老者滿心悲憤的來到此山的山腳下,想起自己這諸般種種,想起自己兒子,兒媳的絕情,冷漠。頓時心如死灰,當即便撞死在了山石之上。
結果第二天,便天降大雨,官府的救濟糧也來了。有人說這是老者感動了山神,這才使得大家獲救了,便將老者葬於此山中,後來這老者還被當地官府上表,冊封為此地山神。這座山,也由此改名,葬老山。
“這種老掉牙的故事,你們也聽的津津有味?”正在巡視營地的柳闞,正好路過這個崗哨,便聽了一下這人所講的故事。
“啊!……”
柳闞這一出聲不要緊,可把這二人給嚇壞了。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山上,這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其中一人,轉身便想拔刀自衛,卻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反應倒是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柳闞一把抓住這人的手腕,將刀重新推會鞘中。雙眼中帶着讚許的目光,向這人問道。
“將……將軍!”
一看到柳闞,二人都慌了,這下是真的慌了。軍中有令,值夜之時不得交頭接耳,軍棍十下。
尋常士卒身體素質並不太好,很少有機會能夠接觸到肉食。窮文富武,沒有肉食進補,因此十下軍棍運氣不好,能要了他們的小命。
“閑暇無事,交流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必緊張。”
柳闞和藹的笑了笑,輕輕地拍了下這人肩膀。
“將軍,我……我叫齊狗蛋,他……他叫白剩子。”
齊狗蛋這才想起柳闞之前的詢問,這才慌亂的向柳闞回答到。
“你們兩個認識?”
“我們是同鄉,都是野豬溝的人。”
“野豬溝……年輕的時候,我還曾去過那裏。”
一提起野豬溝,似乎柳闞就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
“將軍還來過我們野豬溝?”
也不知道是柳闞和藹的笑容還是親切的語氣起了作用,二人漸漸地和柳闞打成了一片,言語之間也沒有之前的拘謹和束縛。
“是啊……當年我……”
“咳咳……將軍,該回營了。”
眼看着柳闞越聊越起勁,一旁的副將可看不下去,直接就出言將他打斷了。
“哈哈……人老了,就是啰嗦。”
“你們兩個,聊天歸聊天。值夜還是小心一點,萬一敵人來襲,可要記得及時報警。”
柳闞看一下滿天星辰,的確時候不早了。便對二人叮囑了幾句,然後轉身隨着副將一同離開了。
“為什麼我突然想家了?”
齊狗蛋一臉的茫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自己突然就想起家人。想起了兩鬢斑白,總是板着一張臉,神色肅穆的父親,時常在自己耳邊絮叨,叮囑着相同話語的母親。
“你也是?”
白剩子一臉驚訝的看着齊狗蛋,自己想家還正常,可是齊狗蛋想家,那可就活見鬼了。
“狗蛋,你爸媽都死了五年了,你家裏狗都沒一隻的,你想哪門子的家?”
“嘿……剩子!你是不是找打!”
被白剩子這麼一攪和,齊狗蛋頓時什麼思鄉,念家之情都沒有了。眼下只想將白剩子,這張嘴給撕開。
“喂!狗蛋,將軍讓我們好好值夜,你可別亂來!”
和藹歸和藹,但畢竟是將軍,威嚴還是有的。白剩子怎麼一說,齊狗蛋立刻老實了。
“將軍,要不要下令,讓各部值夜之人打亂?這個樣子嬉戲打鬧的,如何能專心值夜?”
作為軍中副將,趙琦認為自己有必要管一下這些問題。軍營乃是莊嚴肅穆之處,這樣打打鬧鬧的成何體統!
“不用了,深更半夜,趙琦你覺得睡意正濃之時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守兩個時辰。有意思嗎?你就不會想要瞌睡嗎?”
“這……”
趙琦也啞巴了,柳闞說的也沒錯。兩個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大半夜兩個人不交流,和木頭似的一站就是兩個時辰,兩個人多半得睡着。插科打諢也比打瞌睡好得多,至少人是清醒的。
“走吧,這個海扶,叫什麼海扶啊,叫海龜算了!一直不動手,就是在當道紮營,死死堵住我軍的去路。”
柳闞搖了搖頭,愁眉苦眼的說著。
雲門州和太涼州,比鄰而立。海扶這個柳闞也算熟悉,性子溫吞,做事也分外圓滑。
當初在戰場上,柳闞也曾和他攜手作戰過。一手最簡單的四方陣,用的是得心應手,從沒有進攻過,同樣柳闞也沒有見過他被破陣的時候。
因此曾經也被蕭驍打趣過,稱其是一隻烏龜,打死不冒頭。
“這個海扶,任職期間一直從未有過什麼功績,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從未有過什麼出彩之處,沒想到居然這麼棘手!”
一提起海扶,趙琦也是一副頭疼不已的樣子。他也沒有想到,一個毫無出彩之處,甚至毫不起眼的海扶,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一個簡簡單單的四方陣,往哪裏一擺。一動也不動,就如同烏龜一般,把腦袋,四肢往殼裏一縮。擺明了兩個字,求操!
可是自己等人卻拿他毫無辦法。
“去休息吧,明天我就是試試,他這個烏龜殼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硬!”
自己不過萬人,想要闖過三萬人的四方陣,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用四方陣的高手,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再拖下去,柳闞怕止城那裏會撐不住。
整整十來萬人,僅憑王浪的萬餘人,根本難以抵擋。什麼時侯被破城,甚至是王浪迫於壓力,開城投降柳闞都不會感到奇怪。
“是,我這就下去安排,明天一定會以最好的狀態,衝破這個烏龜殼!”
趙琦精神一振,轉身便向自己的營帳而去。
“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