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夜:骨湯麵

第五十夜:骨湯麵

“落雨嘍~”遠遠的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天上真的就接連不斷的下起雨來。

阿宅換了一身寬鬆的長T恤,踩着厚底黑色條紋的人字拖蹲在一旁的凳子上,手裏拿着小魚乾逗弄着高高在上的貓老大。

貓老大居高臨下的卧在架子上,正眼都沒給她一個。

阿宅的手伸了半天早就酸了,她把小魚乾放在貓老大面前後就垂下手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雞湯霍,貓老大怎麼了?小魚乾都誘惑不了它。”正常來說貓老大是一隻非常有節操和氣節的貓,然而,前提是它面前沒有霍白特製的小魚乾。

為了小魚乾貓老大撒嬌那是一把好手,至今無人能敵。

霍白往灶台上的砂鍋里下了一把米線,“阿苗最近有事兒不常回家。”

阿宅踢踏着人字拖從冰櫃裏掏了兩串黃金糕遞給了站在烤架前的段平,“你咋知道阿苗不常回家啊?”

霍白還沒回答一旁的段平就懶懶的開口了,這會兒沒什麼新來的客人過來,外面又下着雨涼風一吹他有些困頓。

“阿苗她每天早上五點出門上班晚上七點下班,天天經過這,能不知道么。”說著他眯眼打個一個長長的哈欠。

阿宅受他影響也跟着打了一個,“哦,這樣啊,難怪這幾天貓老大心情不怎麼好。哈~啊~”

一邊打哈欠她還不忘伸個懶腰,“哎呀~好睏呀,我是不是要冬眠了?”她揉着眼角因為打哈欠而擠出來的淚花拍了拍霍白的肩膀。

“噗~冬眠?傻了吧你?這才剛立秋沒多久呢。”段平因為阿宅的話一下子笑精神了。

“立秋都過了冬天還遠啊……”看着烤架上的黃金糕已經好了,她伸手拿了過來湊到嘴邊吹了吹才一口咬下。

“燙燙燙!嘶――!”阿宅吐出嘴裏的黃金糕用手接住,跳着腳跑去冰櫃邊抓了一小塊冰塊塞進了嘴裏。

霍白把煮好的砂鍋米線從火上挪下來墊上隔熱的盤子,指着一旁一份酸辣粉對段平說到:“兩份一起上進去。”

段平轉頭看了眼砂鍋,皺着眉問道:“霍哥,這哪桌的啊?”

“穿的最花的那桌的。”

“哦。”

阿宅嘴裏包着冰塊走回來,“雞湯霍,你這樣不行啊,要不弄個號牌吧,不然總有記錯的時候。”

霍白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明天我就去弄號牌。”

“嘴還疼不?有沒有燙出泡?”

阿宅擺了擺手,轉頭找了一張紙巾包着手裏被她吐出來的黃金糕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沒事兒,一會了就好了,給我下碗粉絲吧我有點餓了。多放點牛肉哦。”

霍白點點頭,“行,小蘿蔔腌好了你要不要放幾塊?”

阿宅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別放了,你給我用盒子裝點我回去當零嘴吃。”

“說了幾次了,這東西不能當零嘴!”霍白用長筷子夾了一筷子的粉絲放進鍋里。

“我零嘴吃完了啊,沒得吃嘴巴閑的慌。”阿宅撇撇嘴小聲說道。

“你又把零嘴當飯吃!”霍白對阿宅的飲食習慣深感頭疼,說不改教不聽的,“你的胃才好點,還真打算再喝半年中藥啊。”

阿宅聽見中藥兩個字,瞬間就想起了她被那些黑漆漆的散發著難聞味道的苦藥湯所支配的恐懼,“沒!我改我一定改!”

霍白才不信她的鬼話,“小蘿蔔沒了,你明天一天喝粥,午飯我親自給你送!”

阿宅頓時生無可戀,一整天三餐都喝粥,會要了她的命的。而且就霍白這個口氣以她對他的了解來看,她明天的粥一定是啥都沒有放的白粥!

“霍大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喝粥會餓啊!”阿宅連忙告饒。

霍白心意已決任由阿宅再怎麼求饒威脅都沒有用。

段平從帳篷里出來后,就看見阿宅縮着坐在凳子上抱着貓老大一邊擼貓一邊一臉哀怨的盯着霍白的背。

這兩人又怎麼了?

今天的雨下的古怪,下一會兒就停了,等人覺得不會在下之後又氣勢洶洶的砸下來,砸一會兒后變成毛毛細雨,下了沒一會兒突然狂風大作,一驚一乍的和個神經病一樣。

貓老大重新跳回了架子頂端,它不怎麼喜歡被人抱着,阿苗除外。它的尾巴垂在一邊尾巴尖輕輕的小幅度搖晃着。

阿宅端着砂鍋底下的盤子托着砂鍋吃粉絲,她嚼着嘴裏爽滑的粉絲看着距離她一米開外的雨簾搖頭晃腦。

“本大仙昨晚夜觀星象,今日有大能渡劫!果然沒錯,大仙我真是神機妙算啊~”

霍白擦擦手掀開一旁的湯鍋看了兩眼,“大仙厲害了,昨晚那麼陰的天你是怎麼見着星星的?”

“你……你管我啊!本大仙說有星星那就是有!”阿宅被霍白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真討厭,她這個哥哥一定是假的!!!一點不曉得配合她。

“喵嗷~”卧在架子頂上的貓老大張嘴叫了一聲,叫完就用它那雙亮晶晶的貓眼安安靜靜的盯着霍白。

蓋上蓋子,霍白從灶台旁邊的柜子裏抽出了一把傘,撐着往門面房裏去了,沒一會兒他出來後手裏端着的是一碗鋪了一個碗底的小魚乾。

霍白把小魚乾放在貓老大嘴邊后順手摸了它兩把,貓老大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嗓子裏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

阿宅在一旁看的眼熱,她摸貓老大就從沒見過貓老大主動蹭她。

“雞湯霍,後天我們幾點出發去老吳頭家園子啊?”

霍白收回手,走到一邊舀水洗手,“十二點開席我們十一點半到那,十點出發吧,你別又起不來。”

阿宅翻了個大白眼,“我是那種人嘛?”

“你是。”霍白語氣非常堅定。

“懶得理你。”阿宅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吃粉絲,粉絲裏頭的湯味道也很鮮她一口也不想放過。

十一點,雨早就停了,花姐和阿宅坐在同一桌,一個盯着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一個漫不經心的看着手底下的手機屏幕。

那個常來大排檔睡覺的小夥子再一次沒等他點的東西上桌就睡死了。

霍白站在灶台前指點段平炒菜,段平炒的菜除了特定的那幾樣別的都只能算一般般,說不上難吃也稱不上好吃。

“有進步,味道還可以。”霍白嘗了口他剛剛炒出來的魚香肉絲輕輕點了點頭,“你今天晚飯就吃這個吧。”

段平苦着一張臉,“別啊……霍哥,我吃魚香肉絲都快吃吐了。”

“你自己做的不到家除了多練練還能怎麼辦?”霍白從鍋里給自己端出了一碗粉蒸肉,他今天的晚飯就是這個。

段平聞着粉蒸肉的香味,口水都快下來了,“霍哥……”

“叫爹也沒用,你自己炒的菜自己解決,別浪費了。”

段平皺着一張臉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像吃藥一樣把那盤魚香肉絲都給灌了下去,他是真的不想再吃魚香肉絲了……

阿宅聞着粉蒸肉的味道摸了出來,她趁着霍白轉身盛飯悄咪咪的伸手夾了一筷子。

味道實在太好,原本在心裏對自己說只嘗一口的她又從一邊摸出了一個小碗,往裏分了大半的粉蒸肉后,呲溜一下竄回了帳篷和花姐一起分享美味去了。

霍白早就發現阿宅過來偷吃了,不過這也沒什麼,本來那份粉蒸肉他就打算給她分一半。

段平吃完魚香肉絲一臉難受的往嘴裏灌涼茶,“霍哥,咱明天早飯賣啥?”

霍白吃着肉抬頭想了想,“骨湯麵吧。”

“行啊,面我現在就去揉起來。”

“嗯。”

霍白這裏賣的骨湯麵也是難得才做一回,煮麵用的是大骨頭湯,揉面用的是大骨頭裏的骨髓。

做起來又麻煩又費事,要不是現在多了一個段平幫忙,他才沒那個閑心賣什麼骨湯麵。

和花姐分完肉的阿宅一出來就聽見說明天早飯是骨湯麵,高興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她隨手擱下手裏的空碗回帳篷讓花姐明天一定留下吃早飯。

花姐想想自己明天沒什麼事就同意了。

十二點多,老周他們過來了,明娃幹不了幾天就要回老家準備開學。

雖然離他們正式開學還有大半個月,明娃也還是這幾天就打算回去,原本他和他周叔商量的是等到他開學前兩天再回去的。

可是他是一個學生,還有暑假作業要做,在工地上他每天累的半死根本沒時間寫作業,就是寫也常常是沒寫幾題就睡了過去。

真等到開學前兩天回去,他的作業是別想寫完了。

吃完飯,老周他們起身離開。其實他們在這裏也待不了多久了,工程馬上就要結束他們等結束之後就會趕赴下一個工地。

老周還有些可惜的說,也不知道下一個工地附近有沒有像霍白家大排檔這一樣實惠的吃飯的地兒了。

掛在帳篷支架上的鐘的時針走了一圈又一圈,又到霍白平常賣早飯的時間了。

段平把面切好撒上麵粉防止粘連,一抬頭就發現不遠處的廣告燈牌上不知道啥時候又爬滿了貓。

貓老大還是蹲在架子頂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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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排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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