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夜:奶香小饅頭

第四十五夜:奶香小饅頭

老周嘴上說著要包圓湯鍋里的魚,其實他並沒有這麼做,他把大部分的魚都留給了明娃。

也許是長久以來的默契,別的工友也選擇把魚留給他。老周啃着魚頭滿臉的笑,“明娃多吃點魚,吃魚聰明。”

明娃捧着碗靦腆的笑了笑,“叔你也吃。”

“叔喜歡吃魚頭,魚頭肉好吃!你嘗嘗。”老周用筷子把魚頭上他沒碰過的那一小塊月牙肉夾了下來放進明娃碗裏。“好吃。”

就那麼一小塊肉哪裏就能嘗出什麼味道,明娃心裏還是覺得魚肚子上的肉好吃,不過這肉是他叔特地夾給他的他也就順着這麼說了。

吃完遲來的晚餐后老周他們結伴離開。

霍白站在灶台前把手裏的鹵牛肉片好打包才走進帳篷里收拾。

阿宅坐在凳子上耳朵里塞着耳機兩眼發直的盯着她面前忽亮忽暗的電腦屏幕。

他收拾的時候順道跑到她背後去瞄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沒想到阿宅她居然在看恐怖片,這是轉性了?雙手被空碗佔據的霍白暗自納悶。

“老闆人呢?”花姐掀開帳篷門口的帘子走了進來,她剛剛在外面轉了一圈半個人影子都沒見着,要不是見燈還亮着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霍白回神,端着碗往外走,“老樣子?”

“恩,老樣子。有豬耳朵就上豬耳朵。”花姐在阿宅坐着的那桌桌面下拉了一張凳子出來坐下,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掏出了小包里的化妝鏡對着給自己塗口紅。

一旁堅持着看完了一整部恐怖片的阿宅白着一張臉抬起頭,就看見了邊上坐着的花姐。

然而還沒等她鬆口氣就被她瞄見了花姐嘴唇上的姨媽紅色,嚇得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怎麼了?”花姐一手口紅一手化妝鏡,滿臉疑惑的看向端着酒菜走過來的霍白。

霍白把手裏的酒菜放下,“看恐怖片嚇着了。”

花姐一直覺得自己眼神不錯,所以她能很肯定的說阿宅是看見她的臉之後才捂眼睛的,所以說……她是長的像恐怖片里的角色還是她像鬼?

聽見兩人對話的阿宅放下手尷尬的抹了一把臉,“對不起啊,我就是一下子看見血糊糊的紅色沒反應過來。我……我不是故意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弱了下來,她哥和段平叫她二慫還真是一點兒也沒叫錯。

花姐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口紅想了想,乾脆的一把合上蓋子塞進了阿宅手裏,“拿去,平時多看看這個顏色壯壯膽。”

阿宅拿着那管口紅哭笑不得,“不是……這個你拿回去吧。”花姐拿着起子‘啪’的一下開了一瓶酒,“不要了,你剛剛的反應讓我覺得這個色號我塗著一點也不好看。”

“……哦……”

帳篷外,霍白正在炒菜,一隻飛蛾繞着懸挂在支架上的燈泡飛來飛去,貓老大和他的一干小弟霸佔着廣告燈牌悠閑的舔毛打鬧。

等菜炒好,段平也回來了。

“有份酸菜魚標着是洞庭苑的你先送。”霍白指着放在一邊打好包的外賣對段平說道。

段平沒接話,他徑直走到冰櫃邊給自己打了滿滿一杯涼茶,咕嘟兩下灌了個乾淨,“城東停電爬十樓累死了……”

喝完涼茶,他提着打包袋放進了停在路邊的車裏,“霍哥,我走了啊。”坐進車裏他搖下車窗對着霍白揮了揮手。

“恩,注意安全。”

段平離開后霍白看了看手機,見沒有新的訂單接進來他伸了個懶腰轉身坐到一邊包小餛飩。

今天時間有點來不及準備了,他決定早飯就賣省事的小餛飩,反正餡料他已經調好了,包起來一秒一個速度快的飛起。

手邊拿來裝小餛飩的大鐵盤已經裝滿,霍白撕了一張保鮮膜蓋在還沒用完的餡料上,擦着手站起來去灶台前煮了一大鍋開水。

最近霍白呆的這個城市開始降溫,凌晨一兩點的時候站在外面感覺冷颼颼的。

“汪~汪~汪汪~汪~”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叫,發出叫聲的狗是這個老小區八棟的一個老頭子養的。

白天老頭子會牽着它去公園溜,一直溜到下午才回來,晚上就把鏈子拴在小區樓下的樹上。

這條狗遇見熟人都不叫只會在看見陌生人的時候叫兩聲。說來也神奇,只要是住在這個小區的住戶那條狗見過一兩次就不會再衝著他們叫。

如果是不住在這個小區的人就算是經常出現,那條狗見到了還是會叫,霍白也搞不明白它為什麼會這樣。

不過今天那條狗叫了,說明來人一定不是小區裏的住戶。

沒一會兒就從不遠處跑過來一個胸前倒背着一個背包,左手一個拎包右手一個拎包的女孩。

女孩跑到光亮的地方后就停下了急匆匆的步子慢慢走了過來,走到大排檔前,女孩停下,她先是轉身看了看站在灶台前的霍白又看了看長了一堆貓的廣告燈牌。

想來貓老大可以勉強算得上是招財貓,女孩盯着那些貓看了一會兒就抬腿走進了大排檔。

“打,打擾……”女孩站在霍白面前顯得有些局促。“吃點什麼?”霍白擦着手問她。

女孩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我不是來吃東西的,那個我想請問一下火車站怎麼走?”

“火車站啊?你是要去老火車站還是新火車站?”

女孩聽他這麼一問整個人都有點懵,“我,我不知道是哪個火車站……”霍白在女孩最開始開口的時候就聽出來女孩不是本地人,看來女孩是來旅遊的今天要坐火車回去。

不過女孩連回去坐火車在哪個車站都不知道就敢孤身一人出遊,霍白也是服氣的。

是該說這個女孩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說她不懂人心險惡?

“你的車票呢?車票上應該寫着哪裏進站。”霍白見女孩一臉快急哭出來的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

女孩趕忙手忙腳亂的在身前倒背着的背包里翻找,好一會兒才摸出自己的手機,她點開手機看了看,“上面說是南廣場。”

“南廣場?那就是老火車站了,從這裏過去坐四十九路到終點站下車再轉六路到奧體中心下車,穿過地下通道往左走走到頭就是老火車站。不過這個點四十九路不開啊,打車大概還能打的到就是貴了點……”

女孩一邊聽一邊點頭,時不時在手機上敲敲打打,“那……打車大概多少錢?”

霍白摸着下巴想了想,“八九十吧。”

“這麼貴啊……那,那從這到火車站要多久?”

霍白不知道女孩問這個幹嘛,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坐公交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就是打車過去至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哪想到女孩一聽就突然紅了眼眶,“我,我趕不上火車了……開車就剩半個小時了……”說著女孩捧着手機低頭靠在身前的背包上哭了起來。

霍白一愣,“不是可以改簽么。”

“改……嗝,改簽?”女孩從背包上抬起了一張糊了一臉淚水的臉,她的眼神里滿是疑惑。

“你不知道?”厲害了,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到處跑啊,這姑娘看起來也有十五六歲了不應該不知道怎麼改簽啊。

“不知道。”女孩紅着眼睛搖了搖頭。霍白撓了撓頭轉身掀開了帘子,“二慫,你來幫個忙。”

坐在凳子上的阿宅抬頭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霍白,“這次又有什麼事啊……”

霍白轉頭伸手招呼那個女孩過來,等女孩走過來之後他指着女孩對阿宅說道:“你給她說一下火車票怎麼改簽。”阿宅看着女孩紅紅的眼眶愣了愣,“哦。”

霍白把女孩交給阿宅后就放心的出去了。

沒一會兒,阿宅掀開帘子從帳篷里走了出來,她帶着一臉懵圈的表情看向霍白。

“雞湯霍,你看剛剛那個女孩多少歲?”霍白剛剛又接了一個訂單這會兒正忙着炒花蛤,“十五六歲吧,怎麼了?”

“科科……人家今年才十三!我的天她膽子真大!”

霍白炒花蛤的動作僵了僵,“十三?那她怎麼買的火車票?!”

“她拿的她姐姐的身份證……”阿宅半眯着眼,悠悠的嘆了口氣,“現在的小孩子真不得了。”

“嘖嘖,為了見網友就自己一個人跑這麼遠真是……啊,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阿宅站在原地抓了抓她那一頭和乾草一樣毛躁的頭髮。“對了,給那個小女孩烤個奶香小饅頭吧,她身上可憐巴巴的就剩五塊錢現金了,還餓了一天,唉……你快點啊。”

扔下這句話她倒了杯水就進了帳篷,灶台前的霍白盛出鍋里的花蛤轉身拿了串奶香小饅頭放在了烤架上。

兩根細細的竹籤子並排穿過了三個小饅頭,霍白給小饅頭刷上油就去打包剛剛出鍋的花蛤。

打包好花蛤再回來剛好可以給小饅頭翻一個面。

烤好的小饅頭不需要撒任何調味料,兩面都被烤的焦黃,一口咬下去外殼酥酥脆脆帶着一股奶香內里綿軟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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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排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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