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證據
到了凹下村，村民看到大股軍隊過來，嚇得都躲進了屋裏，李清遠遠遠的看到打着繃帶等在村口的村長等人，擺擺手：“不要搞那些虛的，先跟我說說這邊的情況。”
村長看看身邊的三個人撓頭說道：“將軍，也沒有啥大事，就是擦破一點皮，驚動您的大駕實在不好意思，你看要不去村制所去休息休息？”
李清遠看看他問道：“喊我將軍，你是部隊退下來的？什麼原因？”
村長眼鏡一紅說道：“打高粱堡的時候右手被砍了一刀…”
李清遠這才注意看，只見村長右手少了四根手指，李清遠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跟我說說這邊的情況。”
大家來到村制所，李清遠看看簡陋的木製座椅，隨便找一個坐下，村長上前說道：“將軍，這凹下村有上田三百一十七畝，中田六百七十畝，下田一千三百畝。有村民一百三十多戶六百七十多人，其中成年勞力二百三十多人，小孩有三百多人，老人四十七人…。”
李清遠點點頭，一個很普通的村子，高生育率，高夭折率，中年人和孩子明顯多過老人很多，代表着人們的壽命普遍不高。
李清遠問道：“土地呢？都是劉家的？”
村長看看身邊三人說道：“杜賬房比較清楚，他是村裏的老人了，讓他跟你說說吧。”
杜賬房有點緊張，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官，這隨從比縣太爺的都多，怕是比縣太爺還大吧。
見問道自己杜賬房翻出賬本說道：“目前村子裏的上田都是劉家或者劉家親屬所有，中田和下田有九成是劉家所有，除了田地，劉家還有林場八處，河塘四個，牧場兩片…”
李清遠點點頭問道：“所以說這次放冷槍的確實是劉家無疑了？”
村長看看李清遠又看看另外三個人搖搖頭：“這個不太清楚，咱們當時沒有看到，人跑的快…”
李清遠擺擺手：“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派人查了，你們先下去吧，村長留下來，一會讓我的手下給你看看傷口。”
其他人依言退去，屋裏只剩下自己人之後李清遠問道：“我剛剛看你說話老是看身邊的人，怎麼？他們有問題？”
村長搖頭：“這個不好說…”
李清遠瞪了他一眼：“有什麼不好說的！這裏都是自己人，你有什麼就說什麼！”
村長點點頭：“將軍，這個活不好乾啊！”
李清遠不說話看着村長，村長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自從接到命令讓我當這個村長以來，我是很感激將軍您的，但是來了以後發現這裏的人根本就不配合，要不是我來的時候有吳團長的兵帶着，怕是當天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後來劉家就給找了這個破房子，還有這些破傢具，然後組建村制所放眼望去，整個凹下村沒有人不跟劉家沾親帶故，就這三個人也都是劉家的遠房親戚。”
李清遠點點頭：“然後呢？劉家為什麼要放冷槍打你？”
村長嘆口氣：“還不是丈量土地的事情這個杜賬房就跟我說，這歷來官府丈量土地，要麼就是收稅，要麼就是確定田地產權，按照慣例，你要丈量土地就要先問劉家有多少土地，讓他們自己報個數。”
村長臉色漲紅咬牙說道：“我就覺得，將軍要我丈量土地，肯定有您的道理，別人怎麼干我不管，但是將軍交代下的事情我就要踏踏實實的干好，所以我沒有聽杜賬房的，而是自己帶着人一畝畝的量，一步步的走，結果就這樣了…”
說完村長眼角帶着熱淚，李清遠聽完沉吟了一會說道：“你放心！你的血不會白流，我的地盤也不能讓他們劉家為所欲為！”
村長搖搖頭：“這怕是不好收集證據，這打槍的我也沒有看到，這鳥銃到處都是，他們也不會承認的。”
李清遠冷笑一聲：“我來又不是查案的！我來是解決問題的！證據？我的話就是證據，擋我的路他只有被碾碎一條路！”
村長有點吃驚緊張的問道：“這不好吧？”
李清遠問道：“有什麼不好？我問你，劉家佃租是幾成？”
“五成五”
“有沒有放過驢打滾的債？”
“有？”
“凹下村有沒有因為交佃租餓死過人？”
“有！”
“劉家有沒有做過惡事？”
“有！”
李清遠站起來：“那就夠了！那這一丈就從他開始！”
村長緊張的問道：“要打仗了？什麼仗？”
李清遠眼神深邃的看相遠方悠悠的說道：“打土豪分田地！”
村長細細的品味着這六個字，越念眼睛越亮，高興的問道：“您要把田分給老百姓？”
李清遠點點頭：“要不然叫你統計土地人口乾嘛！”
村長期待的問道：“那什麼時候開始？”
李清遠看着遠處跑來的傳令兵：“今天！現在！”
傳令兵跑來敬禮說道：“報告將軍！吳團長距離凹下村還有十里，吳團長特地派我來聽候命令！”
李清遠吸了口氣：“我命令！派兩個營包圍凹下村不許進出，違令者就地擊斃！另一個營在另外兩個營完成包圍後攻下劉家大院，反抗者就地擊斃！”
傳令兵走了，李清遠站在村子裏，看着寂靜一片的村子，這個時候這些村民覺得自己和清兵沒有區別，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交皇糧的對象罷了，但是過了今天他們應該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李清遠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過這種攻打村子的戰鬥了，現在就是打縣城都只需要他下一個命令，然後由手下去執行。
李清遠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現在更像玩一個即時戰略遊戲，只需要一步步的走下去，完全沒有了當初打仗的熱情。
李清遠看着士兵開進來，聽着劉家方向傳來的槍聲，爆炸聲，然後歡呼聲，衝鋒聲，一個時辰之後，吳團長壓着一大幫老小來到村制所，這些老小臉上有的惶恐，有的不甘，有的憤怒，有的麻木，吳團長讓這些人跪成兩排，李清遠在那看着等排好隊李清遠淡淡的問道：“誰命令的暗殺村長？”
劉家老小都低下頭，沒有人回到，李清遠搖頭笑笑：“我就不該對你們太仁慈，不該抱有幻想，行了，我也不問了，都帶下去吧，把該問的都問出來，明天開公審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