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賤命何懼
曾阿魯的婆娘一直想衝上來，但是被村裏的婦人拚命拉着，但是小牛突然不知道從何處掙脫出來撲上去，喊了聲：“爹爹！”
然後反身去抓清兵，清兵一甩手小牛抓住清兵的手就咬了一口，清兵哎吆一聲，大怒一腳揣在小牛的胸口，給孩子踢出一米多遠。
曾阿魯的婆娘慘呼一聲：“我的兒啊！”猛的撲上去，把小牛抱起，小牛一邊吐着血一邊看着他娘，痛苦的說：“娘，胸口疼…”
他娘驚慌的說道：“疼，娘給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曾阿魯的婆娘去摸孩子的胸口，只摸到凹下去的一塊，頓時不敢再動，只是正不知如何辦的時候，小牛又咳了一口血，然後不動了。
曾阿魯的婆娘凄厲的喊着：“我的兒啊！”
曾阿魯聽着動了一下爬了兩步，實在爬不起來，喘口氣喊道：“去找大夫啊…”
曾阿魯的婆娘立刻抱起兒子說道：“對，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清兵看到又死了一個，氣也消了，吐了口痰搖搖晃晃的走了，村裡沒人敢攔，里正也只是哈腰看着。
那晚曾阿魯的婆娘沒有回來，曾阿魯聽人說婆娘瘋了，抱著兒子不知道去哪裏了，原本還能維繫的一個家僅僅三天就變成了這樣，曾阿魯整個人都變得獃滯了。
什麼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悲劇不外如是，而曾阿魯的事情並不是個例，在清軍說過之處悲劇在不停上演着，不要說還留着活口，就是全村屠光也不過是剿滅亂匪而已。
第二日是清軍渡河的日子，里正過來跟曾阿魯說道：“老曾啊，你們家的事我也很同情，所以這今天的渡河擺渡你就不用去了，我找人代替你去吧…”
曾阿魯搖搖頭站起來，像是下了一個重要決定似的說道：“不，俺去！”
里正看着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心裏咯噔一聲問道：“你…，這可使不得啊，你還有…”
曾阿魯眼神中透着絕望問道：“我還有啥啊？賤命一條，里正別忘了你也姓曾啊！”
里正咕噥了半晌，問道：“正是我也姓曾，這可是要連坐的…”
里正的話讓曾阿魯絕望，咬牙說道：“好！我不去了！”
等里正走了，曾阿魯拿着家門后的魚叉出門往黃河邊走去，到了河邊折了一個蘆葦，潛入水中，慢慢的朝着清軍停船的地方游去。
哪有不會水的船夫？對於跟水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曾阿魯來說，即使不帶蘆葦換氣，他也有把握不讓清兵發現，但是今天不同往日，他要做到一擊必中。
這一帶的黃河水流的還算平緩，這也是清軍選此地渡河的原因，等曾阿魯摸到船底，聽了一陣，悄悄的露頭，岸上一片喧囂，清軍雖然已經分好順序，但是真到登船還是顯得雜亂。
曾阿魯觀察了一陣子，失望的移開目光，這第一批渡河的人裏面沒有那些穿着帶釘棉甲的清軍。
曾阿在船隻的縫隙里足足等了一個上午，才看到姍姍來遲的滿老爺，滿老爺來了，隊伍更加混亂了，這些老爺們打仗背着一大包東西的都不算啥，因為還有帶着隨從給背裝備的。
曾阿魯看着晃眼的一片，在一兩千人中想找到那幾個人也不容易，不夠好在老天幫忙，曾阿魯看到一片鬨笑聲處正是昨天去他家的那對旗兵，被鬨笑的那個正是被小牛咬傷手的清兵，這個時候正包紮的跟個熊掌一樣在那罵罵咧咧。
曾阿魯換口氣朝着幾人登船的地方潛去，等摸到船底，就趁登船的雜亂腳步把魚叉插在船縫裏，手扶着魚叉，另一個手把蘆葦伸出。
船隻緩緩而動，離了臨時碼頭，朝着對岸劃去，船上不時傳來鬨笑聲，曾阿魯耐心的等待着，過了許久曾阿魯估摸着船已經劃到黃河中心，開始扒着船邦搖晃起來，來回搖晃幾下，清兵嗷嗷叫不知如何是好，船老大看到拿着魚叉的曾阿魯雙眼通紅如同野獸，嚇得也不敢言語。
清兵一群旱鴨子在搖晃的船上不要說反擊了站都站不穩，就這樣噗通噗通全被曾阿魯掀翻到河裏。
見到這種情況，曾阿魯一翻身爬上船，船老大看着手持魚叉的曾阿魯嚇得也跳下船，曾阿魯舉起魚叉看着掙扎的清軍，使勁扎了下去，一個兩個，這跟扎魚也沒啥區別，而且這人比魚大比魚笨特別好扎。
等到其他船上的清軍反應過來之後，曾阿魯已經站在船上哈哈大笑，邊笑眼角邊流出血淚。
清軍拿出自己的武器吆喝着，只是會水的沒有幾個，船隻朝着曾阿魯的船劃過去，曾阿魯也不畏懼，划著船朝最近的撞過去，轟隆一聲兩條船都翻了，曾阿魯翻上船底，繼續扎魚，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曾阿魯格外的悍勇，連殺了十多人，越殺雙眼越紅。
看到四周再也沒有漂浮的清兵，曾阿魯朝四周看去，嚇得清兵連忙朝船一邊退去，結果閃掉水裏好幾個。
曾阿魯眼鏡一亮拿着魚叉跳入水中，一陣混亂之後，水裏歸於平靜，除了一個個血花再也沒有別的，清兵嚇得拚命讓船夫把船劃出這片水域。
正在這時對岸傳來鑼鼓號角生，遠遠的就能看到岸上清兵開始慌亂，然後火槍聲從斷斷續續到密集起來，但是好像不是自己的鳥銃響聲。
大家還在船上觀望，就見岸上的清兵確在拚命的往船上跳想朝回跑。
只是人多船少，有的人被擠掉水裏，有的船人太多直接被壓翻真正能離開的還是那些見機快跑的早的。
李清遠這邊淡定的指揮着，清軍比想像中還要混亂，登上岸的清軍並沒有第一時間列隊警戒，而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賭錢，李清遠七個營呈一條線往前推進，所過之處槍聲一響清軍必然如鳥獸散。
這根本不是戰鬥，李清遠站在高處看着怎麼看怎麼像趕鴨子下河，目前為止掉進水裏被沖走的人比被火槍殺死的還多。
這就是一場屠殺！清兵被驅趕到簡易碼頭區域，扎堆聚攏的清軍既沒有選擇背水一戰，也沒有選着投降，大家只知道站在別人身後，只要不是最前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