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身滅

黑雲壓頂，虛空中魔氣騰騰，空氣彷彿都停止了流動，到處都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壓抑的感覺讓人討厭。

“對不起，我來晚了……”說話的是一名身着華貴黑袍的男子，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是真切的憐惜與懊惱，眸光晦暗地望着懷中虛弱不堪的白衣女子。

女子抬手撫上黑衣男子的臉龐，嘴角是一抹淺笑，眸光溫柔，眼角還遺落着未乾的淚痕：“阿翼，你別自責，都是我太弱，太容易相信他了……如果我能強一點，如果我從未認識他，星苑的大家就不會死了。”

說著，徐星鳶的眼角又隱約泛起了淚光。

徐天翼不語，只是雙手摟緊了懷中的徐星鳶，眸中晦暗不明。

世人都覺神仙逍遙，可誰又知道神與仙，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從某種方面來說，仙或許連凡人都不如吧。

仙與神同樣享有長生，但那都是在不死的前提下。

神死了可以復活，凡人死了可以輪迴轉世，而仙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

人界世態炎涼，天界亦如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神要仙死，仙不得不死。

這一切，從凡人剔骨成仙的那刻起便註定了，他們從被剔去凡骨、植入仙脈的那刻起，便知曉了自己將來的命運，也不是沒有人後悔過，但終究無濟於事，因為想要離開，除了死別無他法。

而這些成仙之人，有哪個不是為了長生，才會想要成仙。既是如此，又會有哪個肯主動尋死的。

好吧，其實也是他們在成仙之前，壓根就不知道凡人還可以輪迴轉世，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願意那麼辛苦地去修鍊成仙。

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結果就是每名仙都以成神做完自己的基本目標，而努力修行。

“阿翼，我以後怕是陪不了你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也不要去找他，姐姐不想你受傷。”徐星鳶繼續說著，只覺視線逐漸模糊，眸光逐漸渙散，可眸中溫柔不減。

“不要...”徐天翼咬牙，眼底晦暗加深，一點淚順着俊朗的弧度滑落。

“姐姐，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不要離開我……”

往日偽裝的堅強在此刻通通化為了虛無，此刻的他就只是個面對親人離去，卻無能為力的孩子。

……

“你真的就打算這麼放棄了？”

可不放棄，又能如何？

“若真如此，想必我當初是選錯人了……”

我有我的尊嚴，更不會為了一個根本不愛我的人，而去委曲求全。

“當初我就勸過你，為那麼一個人不值得……”

愛情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愛與被愛，他沒有錯，誰讓是我先愛上他的呢……等意識到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唉，真是怕了你，算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吧……”

你要做什麼，我不准你做傻事！

“永別了……還有，我愛你……”

你說什麼呢……

“……”

……

從朦朧的黑暗中醒來——

懸崖邊，一名女子嘴角淌着血，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似乎還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為什麼？”

一把泛着銀光的匕首插在心口，鮮血外流，她有氣無力的問着面前站着的人。

“閆彌音，我明明一直真心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就算你是魔族之人混入仙境，我都從未跟任何人說，可你竟然想殺我。”紫泠深惡痛絕地說著，演得那叫一個就好。

閆彌音聞言，擠出一絲苦笑，滿眼失望的倒下。

呵，她可真夠傻的。

閆彌音沒想到，自己逃過了那場家族大劫，最後竟敗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手中。

......

“你就是他說的那個人？真可憐吶，跟我……”未了的話語飄散在虛空，好似不曾有過。

入目的是一道若隱若現極為虛無的身影。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呢……”女子呢喃着，望着腳下深不見底的深淵，嘴角是一抹釋然的淺笑，固而美卻讓人心疼。

愛過……

累了，不想再繼續了。

迎着吹來的風，女子眼裏似有水光瀲灧，忽閃而落。

一身白裙已被血色熏染，一縷縷刺眼的血霧，黏於虛空。

屆時，只見女子邁開腳步，赫然躍入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