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生種
這小道頗長,似幽冥當中蜿蜒而出,他似如年越六十的老人,循着那小道漸行漸遠……
那仙人坡石洞之內,奕凡身軀痙攣,雙眸當中的生命之火已然漸漸熄落。
他那雙眸之內似有滔天的不甘,身上多處破損,鮮血咕咕流淌……
“吼~”
那凶獸雙眸之內閃着慎重之色,它身軀盤卧,尾尖不時抽動,口中信子吐露,似乎在辨別著什麼似的……
奕凡身下,那枯骨被他砸落,那古屍頭顱滑落到一旁,半個腦瓢都已經崩碎。
奕凡四周有着青色的氣息散露,那些氣息似髮絲一般,纏繞在奕凡軀體之上,有的鑽入他口鼻之內。
可以見到,奕凡身軀猛然痙攣,那胸腔塌陷之處猛然一顫,伴隨着咚的一聲,那聲音從他體內傳來。似心臟聲音響動……
那凶獸低吼,眼眸當中有着深深的忌憚之色,它身軀緩緩移動,獸口微張,毒涎滴落,那涎水毒性極強,落在土石之上,立馬發出嗤嗤的聲音,似那滾油當中濺入了一滴水。
地面之上有黑煙冒出,不消片刻,便被腐蝕出一大片黑漆漆的洞口……
終於,那凶獸似乎按耐不住,它猛然一尾甩出,那尾尖似闊刀重斧,一尾抽打而下,虛空爆鳴,四周土石震落,可想而知,這一尾之力多強。
只聽到當的一聲,宛如金鐵撞擊,那聲音響亮,在這山中石洞回蕩不絕。
那凶獸發出凄厲的嘶吼之音,它尾部鱗甲崩碎,露出了那血淋淋的血肉,有的地方,甚至損落了一大塊血肉,可以看到當中森森白骨。
此刻景象略顯詭異,奕凡身軀痙攣,一股股青色的氣息進入他的體內,而且,還有一種蠻荒古意降臨出現在他的軀體之上……
“世有陰陽二法,分長生二卷,此法不入陰陽,異類長生……”
奕凡只覺自己在這小道之上行了不知多久,他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此人身覆紫袍服飾,那刀削般的面容之上充滿了滄桑之意。
“我……死了嗎?……”
“死本既生,陰陽環叩,何言死?”
“……又何言生?……”
那人袖袍揮動,奕凡只覺這陰冷小道驟然多了一絲不一樣,似乎多了一絲暖意,不再似之前那麼冰冷陰寒……
石洞之內,那凶獸身軀扭動,撞碎不少山石,那凶獸軀體之上佈滿了青色氣息,只不過那景象顯得極為詭異。
那青色氣息一卷,那凶獸軀體之上的血肉驟然乾癟,好似那碧綠的蒼木,驟然被抽取生機一般,直接化為了朽木。
凶獸發出低吼悲鳴之音,想要擺脫那詭異的物質,只不過一切都是徒勞,那青色氣息似如刮刀,在那凶獸軀體蜿蜒覆蓋而上,那凶獸血肉乾枯,皺縮,鱗甲崩落……
最終,那凶獸發出一聲哀嚎,砰的一聲驟然倒地,塵土飛揚,沙石滾落。
那青色氣息倒卷,湧入奕凡軀體之內,可以見到,隨着那些青色氣息的湧入,奕凡軀體之上的傷勢緩緩恢復,那手臂之上的裂口,肉芽緩緩蠕動,交織纏繞,開始癒合,那塌陷的胸腔也開始傳來咔咔的聲音,他體內骨骼似乎在快速融合恢復。
時間緩緩而過,奕凡軀體已然恢復,相較於之前,他此刻的面容略顯紅潤之色,身軀看起來也比之前壯碩了些……
“……天無法,地做苦舟,可渡一世輪迴長道……”
“……你可……想好……”
此地,陰暗似幽冥,一條羊腸小道橫貫,不知頭,亦不知尾。
那小道之上,似有兩人站立,一人為奕凡,他臉色蒼白,身軀漂浮,有其形無其質。
而另外一人,他臉上露出滄桑之感,手中握着不知何物,那東西散露青芒,那青芒震動,迸發出奇異迭漣。
“……為何……找我……”
“世有緣,皆分法緣,道緣,人緣……”
“你我皆有一世因,所來今日果。”
“今日渡你,來日……渡……我。”
那人手中青芒跳動,這羊腸開始小道崩裂,那些碎石散落,湧入那幽冥不知處。
“……時間到了……”那人抬頭,嘴角微微一揚。
“此物名為“長生種”,贈予你,結個緣,化作今日因,來日我來取……果……”
那人猛然一揮衣袖,奕凡只覺天地搖動,他眼前猛然一暗……
洞中奕凡身軀猛然一顫,他胸腔之內驟然咚的一聲響動,似如一面銅鼓輕響。
他雙眸驟然張開,張口就是一口濁血吐出,那濁血腥臭無比,還有些骨頭渣子。
“咳咳~”
奕凡環顧四方,似乎吐了那一口濁血,心中暢快了不少。
他目光猛然一縮,似乎見到了什麼驚駭的事情,離他不遠處,有龐大的獸軀匍匐在地面之上,那凶獸軀體乾枯,蒼邁至極。
“這是……”
奕凡喉結滾動,額頭上有冷汗滴落。眼前景象有些懾人……
驟然,他似乎留意到手中似乎抓拿着什麼物件,他手掌攤開。心臟驟然縮了一下。
掌心之內,有一枚青皮,拇指大小的東西,這東西似花種,那青皮之上佈滿了裂紋,彷彿是缺失了過多的水分導致乾裂似的。
“難不成這東西就是“長生種”。”
奕凡心神震動,難不成剛剛的景象是真的。
他只覺屁股下硌應得慌,伸手一抓,驟然摸出一截手骨。
他眼神驟然瞥見,那不遠處,似乎還有一個骷髏頭,半邊腦瓢都不見了……
“啊!莫怪,莫怪……”
奕凡一個冷顫,迅速站立起身。
他此刻才留意到,身上的傷勢已然恢復,而且,他現在感覺體內似有使不完的力,體魄彷彿一下子增強了不少。
奕凡將那青皮種子收起來,貼身放置。
“勿怪,勿怪……”
他雙手合十,來到那堆枯骨之前,尋到了一把銹鐵柴刀,他便用那柴刀就地刨了一個土坑,將那殘軀掩埋,壘了一個小土包。
“無名氏之墓”
他用那獸骨做碑,隨即柴刀劃過指尖,以血作墨,指為筆,在那獸骨之上寫了幾個大字,算作墓碑,立在這小土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