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虞豐中學
虞豐中學不如求知中學有名，但也是虞豐縣的重點中學，主要的學生來自城市居民，不像求知中學農村學生居多。
湯陽就讀的是高三（7）班，全是復讀生，文理合班。湯陽在班級中也算是大哥了。
班主任是經老師，看看湯陽比較有好感，點名讓湯陽做班長。
這是一個複雜而簡單的群體，只有班長一個職務，沒有其他班幹部。
湯陽也無所謂，以前也經常的當班幹部，班長也當過，初二重讀那年，湯陽做了班長。
現在班主任任命，湯陽也不反對。
新的學期開始了，大家的底子都不好，湯陽才發現自己的學習退步很多了。
這是新的機會，湯陽已經沒有退路了。
除了努力外別無選擇。因為做班長的緣故，大家都班長老班長的叫着。
湯陽的各科成績都很一般，通過每天老師的講課後，忘掉的知識慢慢被找回來。
第一學期結束，在整體水平比較差的這個復讀班中，湯陽處於中上水平。
湯陽對自己的要求已經不高了，只要考上大學就行，啥重點啥本科全不管了，做好自己，至於年紀大不大也不去計較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讓別人說去吧。
時間過得很快，高考在湯陽的備戰中這樣來到了。
湯陽沒有底自己是否會再次名落孫山，這第三次的高考自己儘力而為。
高考終於結束了，在成績出來前開始填報志願，湯陽覺得自己的成績很好肯定不會。
湯陽覺得自己上一本的希望不大，所以填報志願的時候，所有的一本全部報了自費。
湯陽想，一般自費的報名少，說不一定有機會。
然後填專科學校，湯陽也認真的填了，因為大專也好，高中專也好，都是遷戶口的正規大學。
只要被錄取，就可以遷戶口。湯陽並不覺得農村不好，但是人必須要有追求，嚮往城市的生活也是一個農村娃的夢想。
高考結束后，也是暑假的開始，湯陽這次沒有去常州市賣葡萄了，但是賣葡萄的任務照樣繼續。
這次湯陽對高考的成績充滿希望，如果考上了大學，大學不比高中，花錢會更厲害，所以湯陽很自覺的開始賣葡萄之旅。
這次選擇的地方是離家30公里的前進市，虞豐縣是前進市下面的一個縣。
前進市級別和常州市一樣，區別是常州是省會城市。
前進市有自己的大學，湯陽選擇的大學除了常州外，還有外省的，外省的錄取分數線會低點。
湯陽每次正午12點左右穿着襯衫，用毛巾裹着頭，迎着烈日，馱着兩籮框200多斤的葡萄出發了。
雖然很重，但是湯陽特別覺得特別有力氣。
路途遙遠，湯陽每次差不多要騎5個小時才能到目的地。
到了前進市是下午5點多，湯陽先到當地的萊市場附近。
湯陽花大力氣把自行車停好，直接在自行車上賣葡萄。
菜市場周期短，這樣先賣掉一部分。
2個小時后，萊市場沒人了，湯陽又把車子騎到大馬路的十字路口。
這時候路上行人三三兩兩，一般路上散步的行人會買的多一點。
有的時候城管會來抓，城管一來，大夥一起逃。
像湯陽這樣賣葡萄的，老家來了不少人。
湯陽想不了那麼多，知道馬路賣葡萄違反交通，但是馬路上不賣，就沒地方賣了，不過城管很少過來。
這樣差不多賣到零晨12點，才把兩大框葡萄賣光。
葡萄賣光后是又累又餓。
然後是沿着國道線騎車回家。
深夜，除了天上的星星，沒有路燈，不過有不少的小汽車不間斷經過，把馬路照亮。
回家的時候雖然是空車，但是反而沒有力氣騎不動。
有的時候，實在太累了，騎不動了，就在路邊休息一會。
湯陽戴了一副有點重的變色近視眼鏡，有一次在休息時，湯陽摘下眼鏡在路邊一放。
休息差不多了，湯陽重新踏上歸途，突然發現自己眼鏡沒戴，忘在剛才休息的地方。
這近視眼鏡不能丟，湯陽疲憊的推着自行車回頭找，地面烏漆麻黑的不好找，湯陽找着找着聽到輪胎壓玻璃的聲音。
湯陽立馬停住，可惜來不及了，眼鏡是找回來了，兩個鏡片已經壓碎了，鏡框也完全變形了。
200多度的近視雖然看東西不清楚，自行車還能騎，湯陽繼續上路了。
差不多要到早上9點才到家。
到家以後吃飯然後才匆匆刷個牙洗個臉睡覺了。
湯陽的自行車經常爆胎，那個真當欲哭無淚。
滿滿的兩框葡萄，附近沒有修車店，如果推着走，要走到何年馬月？
湯陽一不做二不休騎着破輪胎繼續上路，用盡所有的力氣撐到修車店，輪胎能補則補，補不好就換。
再次上路。
......
第二天一早，阿爸剪好兩籮框葡萄，湯陽就在正午12點再次用毛巾裹着頭重新出發了。
一天的下午，聽說是高考出成績了，上了分數線的名單已經登在了常州日報上了。
湯陽剛好早上到家，現在已經睡完覺。
湯陽象是吃了興奮劑，立馬騎車10公里趕往縣城。
湯陽買了報紙，就在縣政府的大花園查看自己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名字，全省上榜的考生全在上面。
從重點到本科到專科一一的看過去。
上面全部是公費的分數線。
在一本少幾分的位置湯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算是上了大專的分數。
湯陽笑了。
這對湯陽來說是巨大的驚喜！
可以正而八經的上大學了！
湯陽激動了好久后才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阿爸阿媽。
阿媽很高興，阿爸很無語，知道小兒子拚命的在賺學費，也沒有話說。
湯陽日復一日的賣着葡萄，人也越來越又黑又瘦，然後心情是越來越好。
不久後知行省理工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對湯陽來說是驚上加喜。
這是湯陽本科里填的第一志願！
自費又如何，那是一本，用錢可以解決的就是好，雖然這錢對現在的湯家來說是一筆巨資，但是對將來呢！
學費是3000元，湯陽覺得錢不是問題。
湯陽知道苦了阿爸阿媽，雖然自己也在努力的賣葡萄，但是差不多葡萄賣的錢全部要被自己當學費和生活費了。
對大人來講，農村裏有兩個大事，第一是造房子，第二是小孩子結婚。
房子算是很早就造好了，一共兩層，地面三間，當時考慮錢不夠，有一間的第二層沒有蓋，阿爸阿媽打算自己住，兩個小孩1人1間2層樓。
湯陽要去上大學了，湯陽想的簡單了，自己將來賺錢娶媳婦，父母為自己讀書花了不少錢。
湯陽賣葡萄更起勁了，一天晩上城管過來。
湯陽正在賣葡萄，沒有注意，來不及逃。
城管扣車扣葡萄扣秤，湯陽緊緊的跟着城管。
到了城管的辦公室，湯陽沒有大吵大鬧。
“叔叔，你好，我也知道我不對，但是我沒有辦法，我考上大學了，這賣葡萄的錢我是要交學費的，這學費還差好幾千呢？”
在湯陽的苦苦哀求中，城管也觸動了，最後返還了湯陽的葡萄和車，秤也還了，就是找了半天秤陀不見了。
城管最後還說了鼓勵的話。
湯陽重新回到馬路上賣葡萄，如果有心的人會發現，有個小夥子賣葡萄，不用秤，用手當秤，一拎，多少重多少錢，買葡萄的人二話不說就給錢了。
原來在湯陽推薦葡萄的時候，把自己剛才和城管發生的故事和她們說了，路人的前進人聽了以後紛紛解囊了。
當然在婚暗的燈光下，湯陽也上當受騙過。
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中年大叔，買了3元葡萄，掏出幾十張百元大鈔，湯陽收進了一張，找出97元。
那天賣完回到家已經是大白天了，湯陽在整理錢的時候突然發現這錢不太對，新新的百元大鈔居然摺痕有異樣，越看越是假錢。
湯陽知道自己被中年大叔騙了。
湯陽鬱悶的搖搖頭，毫不猶豫的在自己的私房錢中抽出100元換回來。
湯陽沒有和阿爸阿媽講，直接把那假錢撕了！
別人可以害自己，自己不能用假錢去騙人。
一百元對農民伯伯來講是大錢，退一步講如果湯陽運氣好把假錢用出去了，那麼收到假錢的人會怎麼樣呢？
至於告訴阿爸阿媽，自己又何必增添阿爸阿媽的煩惱。
“沒事，誰叫自己年輕呢！算買個教訓吧！”湯陽很快就釋然了。
葡萄終於賣完了，湯陽終於有點時間休息了。
幾個復讀班的同學大家玩了幾天，有個叫阿龍的同學知道湯陽有份上報紙，特地趕了20里地要過去。
阿龍也算是在復讀班和湯陽關係不錯的同學，阿龍這次發揮的還算正常，比湯陽少了幾分，但是他居然被知行省工業大學的化工系公費錄取。
着實感嘆這傢伙的運氣。但是湯陽在恭喜同學的同時，也對自己的學校感到滿意，誰叫自己填報的是熱門專業外貿呢！
作為班長的湯陽沒有組織同學聚會，反而是阿龍發起了一次酒店的晚餐聚會，AA制，大夥難得暢談人生。
雖然虞豐中學湯陽只呆了一年，湯陽覺得這裏的老師可親可愛，這裏的同學更難能可貴，比起自己的母校求知中學好象有點六親不認。
湯陽清楚的記得求知中學也有復讀班，當年自己高考落榜，母校下了個復讀分數線，湯陽差了幾分，如果母校能收留自己，說不定就完全不是現在的自己。
湯陽知道那年平時比自己差的同學參加復讀後不少考上了名牌大學。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唯有對現實的正視才能重新啟航！人生的路很長，偶爾走了彎路，及時改正，總有機會達到理想的彼岸。
湯陽的世界很小，他放不下一直失敗的自己！湯陽的世界很大，他一直沒有放棄希望！
在對上大學的執着湯陽覺得自己很傻，也知道這樣很不好，何必呢？
然後湯陽慶幸自己堅持了，雖然堅持的不徹底，走了彎路，多浪費了青春，然後誰沒有過失呢？
存在就是合理的，至少湯陽覺得自己從來不自卑，很陽光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