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棋逢對手（二）
“往那搬，這個先放這邊。”王富貴指揮道。富貴心想：我最喜歡干這活了，搬出去的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啊！要是以後天天有這些掙錢的好事就好了。
“人造玄火棺，殺人利器。”
“慢點兒啊，別摔着，這可都是咱們的真金白銀。”李潤凜問:“接下來怎麼辦？這裏好東西確實不少，不如先處理了。”
“外面自有處理的人。”劉得淏說:“把墓室正門關上，熄掉所有的燭火。”
“這是要做什麼？”蕪念問。
“還是那句話，別問太多，也別想太多。”
李潤凜試了試墓門，說:“不行，密封性不好。”
劉得淏擺擺手:“無妨，那就把墓道里的燈全滅了。”
“啊？那不就等於黑燈瞎火了嗎？”
“滅燈！開棺！”
大家都嚇了一大跳，尤其是王富貴，差點兒嚇得蹦起來，所有人以驚異的目光看着劉得淏。如果是平常時候，“開棺”二字在他口中說出，那是尋常不過，可現在擺在大家眼前的，不是一般的棺材，而是險象環生的玄火棺。
“珍愛生命，遠離火棺啊！”王富貴說。
劉得淏笑笑，拿起弓箭，沿墓道邊緣射出，用兩發箭驅散了整條墓道里的光明。“玄火棺儘管危險，也有破解之道，只要不見明火，想怎麼開都行，就算閉着眼睛用舌頭開也不會有危險。”
李潤凜幫忙滅掉了所有燭燈，整個墓室里一片黑暗。劉得淏掏出一顆發亮的球體。
“哇！夜明珠！”王富貴喊道。他兩眼放光，險些照亮整個墓室。
“沒見識，這是月光石，皇盜在沒有火把、火燭照明時，就只能用這個。”游修說。
劉得淏開棺也並非一時興起，他剛剛看了看，推測墓室的下方偏南位置，可能存在一條密道，也或者是密室。“這種東西，要是生硬地挖下去，很可能會觸發機關。所以想要進入，就只能靠原有的開關。”
游修看着拿月光石照棺材的劉得淏，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裏有密道，這個棺材裏有開關的？”
“你自己來感受一下，這地方的氣流方向不對勁。”劉得淏甩甩月光石，想讓它變得更亮些。這玩意兒只能依靠吸收月光發亮，需要在每月中旬月色最明亮的幾天吸收月光三個夜晚。養出一顆之後，便泡在酒里，阻止其光芒散發，用的時候再取出，一顆充滿月光的寶石大約能維持發亮七個時辰左右，時間一長又變回黯淡無光。隨着使用次數增多，月光石會越來越暗，持續發光時間也越來越短，最終會變成一塊普通石頭。
“這種奇石雖然算不上獨一無二，但是數量極少、稀缺無比。原石也沒用，必須經過打磨光滑，才能充分發揮作用。”李潤凜說:“除了皇盜存着的兩顆，盜王隨身帶着一顆。掌尊這一顆，多半是從胡老先生那兒訛來的吧？”
“注意用詞！”
劉得淏拿着一根細針在棺材縫裏挑來挑去，把一些黑色線狀物和碎屑挑出，又將一瓶油狀液體沿棺材四周倒入。
“可以開棺了。”劉得淏輕描淡寫地說。
幾個士兵拿起鐵鍬鐵鏟，三下五除二撬開了棺蓋。大家被撲面而來的臭氣熏得透不過氣來。蕪念用一手扇風，另一隻手捂住鼻子。游修和王富貴也受不住這氣味，幾人一起逃出去透氣。
“不是吧，這簡直害死人。”游修說。
“再……再也不盜墓了，一般人……二般人也受不了啊，真要命。”王富貴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蕪念疑惑：“為什麼他們都沒事啊？”
“皇盜成員一向修習盜墓秘法，有練縮骨的，有練識味探墓的，有練閉氣的。據說最厲害的人，能在水下憋氣睡覺。”
其實也並非如游修所言的誇張，不過游修有句話沒說錯，皇盜成員的確一生都走在提升盜墓技能的路上，就連劉得淏這種不學無術的人，拉到民間盜墓行業都能當神仙用。
蕪念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她正從院子裏走着，水缸里突然蹦出一個裸版劉得淏。當時差點兒沒把他揍一頓。他說自己是在練憋氣，在水缸里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蕪念心想：老劉表面上看起來渾渾噩噩，其實本地里也是不少下功夫的。
游修告訴大家，除了劉得淏、李潤凜這種練習閉氣奇功的，還有一種更厲害的神功，此功必須從出生便修習，直至青年、中年才能有所成。古往今來，只有少數人能煉成，皇盜之中，也只有盜王掌握秘訣。此功便是“聞”，有這本事的人也被稱為“聞家”。
聞家盜墓，只需翻開外表土層，取下層墓土一看、一聞，便知道墓穴的年代、規模以及是否被人盜過，功夫最高的，可以根據泥土味道的微妙差距判斷出精確的年份。是什麼墓、誰的墓、該怎麼盜，只需一聞便知。擁有此功，盜墓對於盜墓者來說，就像進自己的家門一樣簡單。
皇盜出土文物，經劉得海一聞，便知何朝何代，所以盜王一直是皇盜之人的崇拜對象。據傳曾經有個這樣的故事：有幾個盜墓賊聯繫到了線人，找皇盜銷贓，賣一件玉制寶物，說是剛剛盜了一個西周時期的大墓，寶物價值連城，開出高價。
盜王拿過所謂的“寶貝”，仔細端詳，又猛嗅一陣，露出詭異的笑容。
幾個盜墓賊之前萬萬沒有想到是劉得海親自負責驗貨，各個神情緊張，面色發黃。這根本就是個贗品，但是做的非常真實，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劉得海把他們的寶物還給他們，說了六個字“二月廿二，辰時。”
“在下知罪，王爺饒命。”
劉得海笑了笑：“我說你們有罪了嗎？這個還賣不賣？不賣就趕緊走。”
“不敢，不敢。”幾人撒腿就跑，再也沒敢來過皇盜。
盜王所說的六字代表的意思是：你的貨是在二月廿二辰時，開始浸泡進行做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