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正邪之戰（三）
劉璃一拍腦門：“我明白了，如果我沒猜錯，時銘雨就是花臉，你想一下，如果一個人破相，他首先要找個面具戴上吧？據我了解，時銘雨都是以真面目示人，這就說明，他已經將這個醜陋而兇惡的時銘雨刻入人們的印象之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正是要掩蓋他的另一面：我們要找的那個殺手，花臉。”
他的推理是這樣的：時銘雨有一個合作夥伴，劉璃假設他是潘家幫的潘金柱，因為此人和蠱有關聯，嫌疑較大。兩人早在十年前就準備做一件大事，既有讓人生不如死的劇毒，又有解毒的解藥，就可以做一件叫做投毒的事情，這是非常可怕的。髮絲蠱的擴散性強大，毒性又大，所以沒有解藥是活不下來的。
但潘金柱想要做的不是研究髮絲蠱，因為他不想讓人死，他要用髮絲蠱作為一種載體，削弱其本體的毒性，植入新的蠱：那種可以使人致幻的蠱。中蠱者生不如死，拿着解藥的便是神。
劉璃推測，是因為那次爆炸，兩人關係破裂，潘金柱拿着毒藥，時銘雨拿着解藥，兩人誰也完不成這項事業，而受到挫折后的時銘雨似乎意識到了自己錯誤，並不打算在於潘金柱合作。直到十年後，女郎山的盜墓事件改變了這一切：潘金柱派潘金針去墓里，不是為了錢，因為那裏有他最想要的東西。南北朝金石學家章均同曾痴迷煉丹，他畢生最大的成就留在了他的墓里，而潘金柱找到了它——另一種解藥，它可以代替西洋煉藥發研製出來的解藥。
再此之前，潘金柱用蠱做過許多與蠱有關的試驗，實驗室就在紫玉紅湖底的密室里，祝昀茗是受害人之一，估計當時和他們一起盜墓的其他人也難逃此劫，而潘金柱的秘密實驗室絕不止一個。其實，如果李鐵蛋不落網招供的話，這件事確實很難看出與潘家幫的關係，潘金柱百密一疏，算漏了這一步。
時銘雨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於是偽裝成了二十多年前花臉殺手。第一個目標是史文濤，隨後是賈岩，賈岩的死因雖然不明，但劉璃覺得一定和花臉殺手脫不了干係。最後一個目標是最成功的一次，因為時銘雨正好發現潘金柱在紫玉紅湖試驗新蠱的毒性。他看到潘金柱搖着頭離開，取出水中髮絲蠱進行研究，發現此蠱還是可以使人致死，於是他編了理由約來了王半仙兒，自己吃了解藥，潛入水中，待王半仙兒到達湖畔，直接給拉進湖裏，接着蠱還未完全擴散開，毒死了王半仙兒，自己全身而退。
殺死和蠱有關的人，讓劉璃等人的探案思路跟着來，進而發現蠱的事情。潘家幫如今已是重點嫌疑對象，不得不說，時銘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他神秘失蹤，是為了躲潘家幫。
“潘家幫，潘家幫……”劉璃說：“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潘家幫了！”
“大事不好！”小皮鞋前來報信：“水街酒樓，潘家幫發生大規模火併……是真刀真槍……我實在不敢呆那邊了，現在怎麼辦？”
“是誰跟誰打？”
“潘金鱔、潘金柱。但我看過了，酒樓外面讓潘金柱的人圍了。”
“潘金柱這是要弒兄奪權，不論今天結果如何，他們潘家幫兄弟倆只能留下一個。這對我們探案來說，未必是件壞事，讓他們打吧，你先跟我來。”
……
潘家幫的事情得從三天前說起，潘金柱半夜開着車去了一個地方。
賈岩的離世讓一個人變得為難起來，藤周光義手中積壓了大批軍火，根本轉不出手去。他恨不得趕緊扔掉這燙手的山芋，只得病急亂投醫，派手下廉永斗一和福山衡樟去黑道上找買家。沒想到廉永和福山才出去打聽了一天，就帶回了幾百大洋的定金。
潘金柱摘下帽子，拿起桌上的茶喝了幾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貨已經驗過了，大洋全部運到了藤周先生說的地方。今後若是再有好寶貝，還望藤周先生提前通知。”
藤周光義笑得像朵菊花，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藤周光義笑得像朵菊花，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告辭。”
“在下可否多問二爺一句，您要這麼多軍火，有何用向？您不要生氣，我不是一定喜歡打聽別人秘密的人，但如果能提前料到未來走向，對我來說也是好事。”藤周朝潘金柱鞠了一躬：“漢京城的局勢，還望二爺指點迷津。”
潘金柱留下一句話便鑽進了自己的車裏。“三日後鱔爺五十壽宴，你不要去。”
藤周光義留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又突然露出令人難以琢磨的笑容。
眨眼間便到了潘金鱔的五十大壽，水街酒樓被潘家幫包場，請來的各界大佬也不計其數。門口有許多警衛站崗搜槍，酒樓里也安插了不少保鏢，這些都是潘金柱安排的。
走到酒樓門口，潘金鱔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轉身問潘金柱：“二弟，雖說往年也有人保護，可今年壽宴怎麼安排了這麼多人手？”
“大哥有所不知。”潘金柱道：“這幾個月漢京城發生了一些怪事，老三又在女郎山撈寶貝失了手，有不少人盯着我們潘家幫。就怕這時候有些仇家伺機圖謀不軌啊。”
“老二，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也不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好自為之，小心為上吧。”潘金鱔自個兒向前走去，潘金柱和潘金針對視了一眼，兩人今天要做一件轟動全城的事情。
潘金柱早就看不慣潘金鱔貪財好色、胸無大志的模樣。雖說他們的父親當年囂張跋扈，但也信奉嫡長子繼承製，所以潘家幫和潘家的基業全都落到了潘金鱔的手裏。十幾年來，若不是潘金柱和潘金針的苦心經營和拚死相保，哪還有今日潘家幫。
而潘金鱔只懂得貪圖安逸、坐享其成，但此人很看重兄弟情義，對兄弟們不薄。這也是潘金柱糾結了許多年遲遲不動手的原因，但他不知是哪一刻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