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決絕的背影
青子的病房之外，即使隔着一道門，依然能聞到濃郁的血腥氣和消毒水混雜在一起的味道，讓人感到既難受又想吐。少年和少女相對而坐，彷彿對峙一般，久久無言。
“現在無論你想知道些什麼，我都會告訴你。”有珠的話中帶着決絕，這一點恐怕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那麼，現在來看，我也會是橙子小姐的目標了？”
“嗯。”有珠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兩個死掉的話。”
“…………………………………………”上谷沉默了。
“你……是魔術師吧。”有珠忽然來了一句。
“啊？”上谷不解。
“洋館外面殘留着不屬於在場任何一個人的氣息，魔術方面的。”有珠看着上谷。
“而且以橙子的性格，我不認為她會放過你，所以，只有你打退了她這一結果。”
有珠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上谷，二人對視良久。
“先給我說說大致的情況吧，從我被卷進來開始……”上谷面對着有珠的視線，絲毫沒有妥協，也沒有說出有珠可能期待的“我幫你們”之類的話。
有珠點了點頭，同時別開了上谷的實現。
“事情發生在這之前不久，設立在三咲市的結界，有一個角落被某個人給消除掉了，這就是整件事情的開端。”
“這是自青子成為繼承人之後，第五次碰到謀奪三咲市的敵人。”
“這次的敵人在一開始沒有與我們直接戰鬥，而是從奪取土地開始。”
“以前的那些人都不把我們當回事，幾乎都是正面強攻，結果自然都被我們收拾掉了，這也沒什麼好說的。”
“鎮上的結界一共有兩種，一種是用來發現入侵者，另一種則是為了有效利用土地的力量。”
“敵人破壞掉的是土地的結界，如果所有的結界都被破壞掉了，那麼青子和我就會喪失這塊土地的所有權，從而變得和那些沒有土地的流浪魔術師沒有分別。”
“當然，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本地還設置了用來把入侵者揪出來的結界，但是毫無反應。”
“但現在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次的敵人是橙子。”
“蒼崎的結界當然不會把同族的橙子看成是敵人……又或者，橙子找到了繞過結界的捷徑或者構造的死角。”
“畢竟蒼崎家的繼承人原本就是她，所以這一點，她應該是知道的。”
“就這樣，橙子在不被我們發現的情況下開始肆意破壞結界的支點。”
“之所以浪費時間慢慢進行破壞，也許是想讓我們誤認為敵人是來自外部的人。”
“因為如果破壞的太快的話，我們也會懷疑是內部人士乾的。”
“……總之，被橙子的演技所欺騙的我們首先選擇了防守。想要對為了尋找支點而在城裏調查的敵人進行埋伏，然後直接消滅。”
“但是，其中的一次行動成為了一連串不幸的前兆。”
“那就是在三咲的公園裏設下陷阱的時候，被你看到了。”
“這個…………”上谷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麼大不了。
“這是魔術世界裏的頂級禁忌。”
“也就是讓無關的第三者知道自己是魔術師。”
“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之前的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什麼？”
“我們輸了。”有珠言簡意賅的說出了四個字。
“呃……”對於少言寡語的有珠如此直接的宣告戰敗，上谷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五個支點都被破壞掉的時候，勝負就已經定下了。管理地的所有權大概明天就會交到橙子手上。”
“那教會可以……”
“這個合田教會是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共同的支部。”有珠說道。
“教會之所以會幫助我們，是因為我們是當地的管理者。一旦喪失了這個權利，教會方面就沒有理由繼續提供幫助了。”
“這裏的神父是個中立者，所以才會幫助我們，但唯架小姐是教會的代行者，所以只要青子傷愈，恐怕立即就會將她趕出去吧……畢竟對於教會來說，魔術師本來就是應該立即排除的敵人。”
“橙子小姐那麼厲害嗎？可以打敗你們（倆不_____良少女）……”上谷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橙子小姐馴服了一頭黃金的人狼，那是神話時代的神秘，超越了魔獸，到達了幻獸的境界，除非是積累了幾千年歲月的魔術，否則完全無法和他匹敵，不過那也不是靠肉搏能戰勝的對手。”
“對付這種進入了聖域的對手，必須是更加強大的神秘——比如說積累的時間，魔術的精髓，否則就會被無效化……”有珠一直在看着上谷，言下之意——你怎麼從橙子手下逃過一劫的？
“和我對戰的時候，我沒有看到橙子小姐帶着金色的狼……”上谷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
有珠看着他，示意繼續。
“而且我也不是魔術師，只不過是友人給了我一些防身小道具而已。”
“還有……我高年級的學長說，有金髮的孩子徘徊在舊校舍，大家怕是幽靈，就都離那裏遠遠地……”
“真的？！”有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但是我不確定那是校園傳說還是真的是你所說的人狼什麼的……”
“（要重新建立結界的話……需要能夠保管材料而且不為人知的據點……三咲高中的舊校舍……似乎很符合這一條件，而且散步出幽靈的傳聞……接近那裏的人會更少。）”有珠端着下巴，思考着。
“有珠……”上谷輕喚其名。
有珠站了起來。
“你難道還打算和橙子小姐為敵嗎？”上谷也站了起來，他覺得現在去挑戰橙子，那完全是送死。
“我的東西，絕對不會送給別人。”
“還有……謝謝。”留下了這句話，有珠轉身走進了青子的病房。
“哎……”腦海中殘留着有珠決絕的背影，上谷呆在當場。
“這到底是……為什麼……”此刻的上谷不明白，也無法明白。畢竟他和魔術師們，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