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獄
面對撲過來的混混,霍思傲不退反進,腦袋猛地一偏將對方的一拳讓了過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一側身,提起膝蓋就撞在了那混混的肚子上。
“呃!”混混的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吼,巨大的慣性讓他的身軀向後退出了好幾步,他就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是被車撞了一樣,五臟六腑都皺在了一起,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久久都沒有站起來。
霍思傲的速度快的驚人,動作更是一氣呵成,瀟洒自如。
緩緩的收回腿,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冰冷的眼神彷彿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惡鬼。
這些混混充其量就是參與個打架鬥毆,什麼時候碰到過如此厲害的人物。
王蒙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知道遇到狠角色了,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霍思傲的鼻子,撂下一句“你給我等着!”而後轉身便跑。
“咕咚!”
見證這一幕的女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獃獃的看着霍思傲的背影半天都未說出來一句話。
霍思傲轉過身,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緩緩走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喝酒。
也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從生下來那天便從未見過父親的臉,他從小便跟媽媽一起在法國生活,一直到他五歲那年,家中終於來了個男人,說是來接媽媽和自己回國的。
霍思傲以為馬上就要見到父親了,可誰知道這只是噩夢的開始,從F國回到Z國剛剛抵達Y市他便被一伙人販子給綁架了,這也是他為什麼討厭這些小混混的原因。
經過人販子的倒賣,他被賣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被丟進了一個小黑屋子裏,開始的幾天甚至連吃喝都不給他,直到他快要餓死的時候,才有人進來給他水喝飯吃。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些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時候他才清楚他將面臨的命運是什麼,要麼生,要麼死,他與兩個同齡的孩子被關進了同一個屋子裏,能活着出來的便能活下去,可以獲得食物和水。
為了生存,為了食物,幾個胎毛還沒褪去的孩子在漆黑的房間裏用牙齒撕咬着對方,用稚嫩的拳頭打在對方的臉上、頭上、身上。
他們心中已經沒了別的想法,那就是將對方置於死地,只有那樣才會獲得食物,才能活下去。
在這裏人類的生物論退化了,他們已經不再是人,他們從內心往外變成了野獸,他們的心中只有生存,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那一次,霍思傲贏了。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殺了兩個跟自己同齡的孩子,但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他七歲的時候,他眼中的“魔鬼”夏蒼笑呵呵的遞給他一把刀,告訴他現在可以用刀了,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恐懼,而是對一切都充滿了淡漠。
接下來的日子裏,幾乎每隔幾天便會有人死在他的手上,有成人,有和他同齡的孩子,到最後他不知道自己倒底殺了多少人,反正他是活到了現在。
這期間,有專門的人矇著臉走進黑漆漆的房間,打着手電筒教霍思傲認字,也許是上天送給霍思傲的天賦,他的記憶力非常好,老師教他的東西他基本學一遍就會,甚至是英語、韓語。
漸漸的霍思傲也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一直到他二十歲的那一天。
這一天他終於見到了久違的太陽,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上一次見到太陽是什麼時候,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胎毛還未退去的毛頭小子了。
因為多年的“生存經驗”,他已經變得冷酷無情,如同刀削一樣的面龐顯得尤為冷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驚人的殺氣。
而夏蒼最後則是給他一部手機和一些錢,下達了對於霍思傲在這裏的最後一個指令,那就是去尋找屬於自己生活。
他出來了之後才知道這個地方叫黑獄,他們專門綁架五六歲大的孩子進行“血腥”的培訓,而最終存活下來的那一個又會被放逐到社會上任其自生自滅,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因為沒有幾個人見過真正從黑獄中出來的,而那些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十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黑獄裏,霍思傲丟掉了自己的一切,人性、善良、該失去的都失去了,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生存。
看着手中的跟火焰一般顏色的玉石吊墜,霍思傲陷入了沉思,這是他離開黑獄的時候夏蒼給他的,說這個吊墜會帶他找到自己的根。
到底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了?
“是十年?好像不是!”
霍思傲張開手掌開始計算起來,他是五歲零八十天的時候被人販子綁走的,按照現在的日曆來算,他已經有十七年的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了。
他非常非常非常想找到自己的母親,想摸摸她的面頰,是不是跟那些普通媽媽一樣,都會老去,臉上都會長皺紋。
他想親口問問他的母親,這麼久了,她有沒有思念自己,有沒有出門尋找過自己。
“這是什麼?”
霍思傲抬手摸了一下在面頰上緩緩落下的水滴。
“鹹的!難道這就是眼淚嗎?”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流過眼淚了,好像在黑獄中的歲月已經讓他忘記了怎麼哭泣,也忘記了思念母親。
想到這一切,霍思傲忍不住端起酒杯,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順手抓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從兜里摸出香煙,點燃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暈暈乎乎的感覺瞬間就充滿了他腦袋。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忘記了所有煩惱,那塊一直壓迫着他胸口的大石頭在這一刻,也被移開了。
女郎回過神來,緩步走了過來,看着霍思傲的眼神都變了,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幹嘛的啊!”
“嗯?”霍思傲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着女郎,隨口問道:“你不是要回家么,你怎麼沒有走?”
“愣種”女郎的腦袋裏不禁浮現出這兩個字,剛開始霍思傲出手幫她的時候,她還挺感動的,可這個時候,他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瞬間感覺他的腦殼是不是小時候發燒給燒壞了。
見到她的樣子,霍思傲也已經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禁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自顧自的喝着酒。
正當女郎好奇的往他這邊湊的時候,霍思傲突然開口了,抬頭看着她,說道:“你想聽故事么?”
“嗯?”女郎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毛,說道:“什麼故事,說來聽聽?”
霍思傲的嘴角微微挑起,喝了口酒,悠悠的講起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故事,他們很小的時候被拐賣,他們倆在一起經常挨打,體會不到父母和親友的溫暖,年幼的他們相互鼓勵相互幫助,有吃的就一起吃。
當人販子們打女孩的時候,男孩總想保護女孩,可他終究也只是個孩子,直到後來他們倆雙雙都被帶走,之後男孩眼睜睜的看着女孩被帶上了一輛吉普車,男孩非常擔心女孩,怕她受罪,怕她吃苦,但他卻無能為力。
後來,男孩也被帶上了一輛吉普車,被帶到了一個黑屋子裏,那裏終日不見陽光,裏面的人也都是帶着黑眼鏡的陌生人。
說到這,霍思傲抓起酒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繼續說道:“後來,男孩逃出來了,但是他知道,女孩的命運跟他一樣,他活下來了,女孩不見能活得下來!”
霍思傲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剛要開口,便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了過來,扭頭一瞧,原來是王蒙,此時的他鼻子上已經簡單的包紮過了,而他身後則跟着二十幾名混混模樣的人。
見到霍思傲,王蒙帶着一行人走到了霍思傲的近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對旁邊的一人說道:“剛哥,就是他!”
聽聞他的話,剛哥忍不住多看了霍思傲幾眼,隨後悠悠的說道:“小子,你挺有種啊,打我兄弟!”
霍思傲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這個剛哥的長相實在不敢恭維,滿臉的橫肉,但他的身材很強壯,一米七五的身高至少得有一百八十多斤,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跨欄背心,左臂上紋着忠,右臂紋着義。
還沒等霍思傲說話呢,突然從身後又出現一群人,他們的人數絲毫不比剛哥帶來的少,也是二三十號,領頭的一人長得黑壯黑壯的,個子不高,穿着黑色的半截袖,一身的腱子肉。
黑壯青年走到了剛哥的面前,歪着腦袋陰陽怪氣的說道:“呦!這是誰啊,這不是剛哥嗎!”
他也沒管剛哥到底是什麼表情,自顧自的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了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社會我剛哥,大晚上不睡覺,叫了這麼多狐朋狗友的,來我的地盤想幹什麼啊!”
兩方的人數都不少,四五十號人,都快把這一小塊地方給堵死了。
他指向了霍思傲,笑呵呵的說道:“他打了我兄弟,我得讓他付出點代價!”
聞言,黑壯青年扭頭看向霍思傲,上下將他打量一番,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長得白白靜靜的,還穿着一身運動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高中生。
“呦!”
看到這裏,黑壯青年皮笑肉不笑的哼笑一聲,扭頭看向趙剛,語氣中帶着譏諷的說道:“現在我們的剛哥都混到欺負學生的地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