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轉
“轟……”
看着光頭大漢氣勢磅礴的一記奔雷拳惡狠狠的砸向燕辰，一旁靜立的豐俊譽二人的嘴角浮現出快慰的笑容，他們好似已經看到燕辰血濺當場的畫面了。
可是他們的笑容才剛剛浮現還未來得及退卻，旋即便瞪大了雙眼，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一樣，驚恐之色迅速爬上二人面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在他們看來穩操勝券的光頭大漢竟然倒飛了回來，重重的砸落在他們面前，嘴角還殘留着鮮血。而原本看着驚慌失措的燕辰此時竟然毫髮無損，身體還保持着一掌拍出的架勢。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怎麼會。”
豐俊譽與龍昕月皆是滿臉不可思議，光頭大漢的修為可是凝氣一重，在豐家也是排的上號的高手了，而此前燕辰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未曾修鍊的普通人。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是個普通人的傢伙，竟然輕而易舉一掌就把光頭大漢打傷了。
這劇情反轉的有些太過猝不及防，幾人只感覺好像做夢一樣。光頭大漢更是滿臉驚恐的看着燕辰，那神情就如同受虐的小婦人一般。
“不，不，不，不可能，這不可能，你竟然也是武者，可為什麼我之前並未在你身上感受到真元的存在，這不可能。”
一掌，僅僅一掌便將他這個凝氣一重的武者打成重傷，眼前這個少年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歲，怎麼會這麼強橫，感受着他此刻方才散發出來的氣息，竟然是凝氣二重，修為比他還要高，光頭大漢內心充滿了無盡的疑惑。
燕辰緩緩收了架勢，原本驚慌失措的臉上此時竟是無比的平靜，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滿臉驚恐看着他的光頭大漢沒有說話，又抬眼看向呆立一旁豐俊譽和龍昕月二人，舉步緩緩向著二人走去。
“小子，你，你想幹什麼。”
重傷倒地的光頭大漢倒也還算稱職，沒有忘記他隨從的身份，見燕辰向著豐俊譽二人走去，就欲要起身護主，奈何燕辰那一掌太過凌厲，撲騰半天也不過徒勞無用，不由着急的大吼。
嗯，倒也不算徒勞無用，至少他的吼聲驚醒了發獃的豐俊譽和龍昕月二人，二人看着緩緩走來的燕辰，內心對他的輕視早已拋卻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恐懼。
“小子，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可是豐家的人，我要是出了事兒，豐家不會放過你的。”豐俊譽緊張的兩腿都在發顫，他搬出了背後的豐家以期可以鎮得住迎面走來的少年。
龍昕月看着緩步走來的少年，一頭黑亮的長發披散在腰際隨風飄動，劍眉星目中往日的深情已然不在，餘下的只有淡漠，初具稜角的臉龐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恐慌、疑惑、畏懼、悔意，這一刻她的內心極度複雜。
“燕辰……”龍昕月輕咬了一下朱唇，鼓足了勇氣開口，可“燕辰”二字剛剛出口，剩下的話語便再也無力吐出，少年已然來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對，燕辰淡淡的看着這個曾經在他心裏佔據了全部的可人兒，無悲、無喜。或許是心兒已經死了，又或許是他終於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總之這一刻，他坦坦然然的看着這個少女，一言不發。
許久，燕辰終於緩緩輕嘆一聲，轉身離去。那一聲輕嘆如同一記重鎚狠狠砸在少女的心房。
“如果我不願意，沒有誰可以傷害我。”輕飄飄的話語隨着清風傳入她的耳中，她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惡，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打敗了禿子又如何？我可是風雷宗的內定弟子，我就不信你還能夠和風雷宗抗衡不成。”
燕辰離開了，豐俊譽終於如釋重負，剛剛那個窮小子的氣場太可怕了，連他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富家少爺都不堪重負，兩股發顫。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他望着燕辰離去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說著。
“對對對，姑爺，這小子太猖狂了，竟然敢得罪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龍父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滿臉的義憤填膺。剛剛燕辰發威的時候他可是第一時間便藏起來了，等的燕辰離去，他倒是站出來裝氣粗的了。
豐俊譽陰翳的看了龍父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帶着好不容易才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的光頭大漢離開了。畢竟是龍昕月的父親，雖然他對龍昕月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貪圖她的容顏與身體而已，但畢竟還未到手不是，所以即使看着龍父這幅嘴臉不舒服也不能多說什麼。
……
燕辰回到了酒樓，之前的平淡其實只是他強裝出來的，再怎麼說他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情愛之事怎可能堪的那麼透徹呢？但縱使內心百般憋屈堵塞，也不能作為他曠工的理由，所以他回到了酒樓。
“喲喲喲，臭小子怎麼了這是？不開心了啊，被人欺負了？”
胖子老闆到底是個通透之人，一眼便是看出了燕辰的低靡，滿臉賤笑着湊上前詢問，好像燕辰越不開心他就會越開心一般。
燕辰耷拉着眼皮沒有理會胖子老闆，相處時日久了，對於這胖子老闆他最是了解不過了，看上去賤兮兮的似乎等着看他笑話，素日裏為人又好似摳摳搜搜，一毛不拔，其實對他着實的好，好到什麼地步？好到哪怕再一毛不拔也樂意忍痛給他多吃幾個饅頭。
胖子老闆為啥對他這麼好？他也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免得費腦，燕辰素來這麼簡單，反正這死胖子又不會把他給賣了。
“哎喲呵，還不說啊，不說沒關係，讓我來猜猜，不會被小姑娘嫌棄了吧。”
胖子老闆見燕辰不搭理他，也不生氣，繼續賤兮兮的晃來晃去，看這架勢不問個明白他心裏就會有隻小花貓撓啊撓，撓的他心癢難耐一般。也不知他是假不知還是真不知，反正此話一出口，燕辰臉上的陰霾更勝幾分。
“我啜，不會真被胖爺我猜對了吧。”
胖子老闆眉眼何等通透，見燕辰這面色豈還有不知之理，當時便誇張的怪叫起來，油乎乎的厚嘴唇張的好似能吞下一顆雞蛋一般，綠豆似的王八眼也瞪得黃豆般大了，驚得四周食客頻頻側目。
“老闆啊，饒了我好么，您老人家不用燒菜了是么？這麼多客人都等着呢！”
燕辰終於是受不了了，沒好氣的白了胖子老闆一眼開口求饒。胖子老闆只好悻悻然的作罷，隨即邊肥手連連拍着腦門，懊惱的喊着后廚鍋里紅燜九羅豕要糊了，邊像個球似的轟轟隆隆滾向後廚。
燕辰無奈的看着那個圓滾滾的身形滾開，好半晌才冷冷開口：“老匹夫。”
誰知他這“老匹夫”三字才剛出口，那圓球竟是又轟轟隆隆的自后廚滾了出來，徑直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臭小子，不如你今日就先回家休息吧，胖爺我看你這般憔悴模樣着實心疼。”
“不用了老闆，生意這麼紅火，我哪裏走得開啊。”
“不是還有王小二么。”
“這樣不好吧……”
“嘿，你這小子，平日裏就愛偷懶，今日讓你休息反而又說不了，胖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大發慈悲的，你別後悔啊。”
“那我走了，老闆再見……”
“……”
燕辰說走就走，揮一揮衣袖沒能帶走紅燜九羅豕，胖子老闆到底還是胖子老闆，摳才是他的本性，燕辰也沒有在意，反正早就習慣了。
溜溜達達出了酒樓之後，燕辰也沒有別地兒可去，索性直接回了家，推開那扇依舊“吱呀”作響的木門，照舊高喊了一聲：“父親，我回來了。”只是這次卻是沒有得到父親的回應。
“莫不是父親出去了？”他在心中暗自納悶，決定到父親房中看一眼，結果尚未走到門口時，父親便自房中推門而出了，依舊是千年不變的那身書生打扮，但往日的和煦蕩然無存，燕辰隱隱感到幾分肅殺氣息。
“父親，原來您在家啊，呃，這位是……”燕辰剛開口向父親打了招呼，便發現自父親身後又冒出來一個身着玄甲的中年人，冷冽的眼神使人生寒，望向燕辰的時候卻是說不出的莫名柔和，不禁好奇的開口詢問了一句。
父親見他這麼早便回家有些疑惑，但還是先給燕辰介紹了一下身後的玄甲中年人：“這是我多年的摯友，你喚他一聲勝叔便是。”
這些年父親總是獨自悶在房中讀書，從未見他與何人走動過，冷不防的冒出來一個摯友倒是讓燕辰有些意外，出於禮貌他還是趕忙向著玄甲中年人問好。
“勝叔好，我叫燕辰。”
“少……辰兒，上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兒，一轉眼都已經長了這麼大了，好啊，好啊！”
玄甲中年人虎目中隱隱噙着淚花，錚錚鐵骨的身軀都在顫抖，情緒激動的不能自已。燕辰很詫異玄甲中年人的反應，不禁開口道：“勝叔您怎麼了？”玄甲中年人慌亂的用手胡亂抹拭了幾下眼睛，堅毅重現在他的面龐。
“沒事，許多年未曾見到辰兒，有些激動罷了。”
“好了，小勝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給辰兒交代一下。”
“是！”
勝叔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燕父出言打斷了，而他的態度卻是出乎燕辰預料，他沒想到自己稱呼為勝叔的人竟然對自己的父親畢恭畢敬。
看這架勢，父親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他突然感覺更加看不懂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