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一切終成空
“什麼意思，算是嘉獎嗎？”
遲玉自嘲地笑了笑，並未將那句話當真。ωco
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外面漆黑一片，文一賢出門去了，屋子裏空蕩蕩的，感覺還挺寂寞的。
明明才經過了幾個小時，遲玉卻像是過了有好幾天，身體雖然不累，但靈魂已然千瘡百孔，累得了不得。
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了幾個小時，只覺得睡不着，翻來覆去的。
文一賢始終還是沒有回來。
在意識到文一賢可能不是主動出門，而是被迫出門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有12個小時，這真是糟糕至極。
遲玉立刻調動全身的靈魂能量，用來觸探文一賢的氣息，卻在天空的某處，感受到了另一個類似於沉木的氣息。
顯然，那個氣息的主人並不是沉木，她應該是另一個神。
“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遲玉神思一動，異形換位，離開了這個由文一賢創造的空間，追隨着她的氣息，躍去了另一個空間。
“嘶，還有點冷啊！”
這裏，冰天雪地，寒風呼嘯着，像是能夠刺破人的靈魂，有個穿着一襲白色長裙的女人，坐在一片巨大的雪花上，用考究的目光，打量着他。
“就是你？”她朱唇輕啟，“你殺死了沉木。”
遲玉立刻擺手否認道：“喂，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啊！老子雖然不欣賞那個叫沉木的貨，但也確實沒有殺了他。話說，我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她“哦”了一聲，所有的雪珠子都在空中停滯了。
“就在不久前，我完成了最後的玩家收割，將最後一個逃離的罪犯誅滅。”她的眼睛很漂亮，是水藍色的，只是帶着冷意，讓人不願意靠近，“沉木的心愿，就快要完成了。”
遲玉這時候才注意到，她的髮髻上別著一根突兀的黑色羽毛，那羽毛上殘留着些許沉木的氣息，她又口口聲聲地提到沉木，看來……
這倆神交情匪淺啊。
不過，遲玉算是明白了，沉木確實是消失了，或許就像百米界限那兒的“遲玉”所說的那樣，沉木回歸了那片海，也許能醒來，也許再也醒不了了。
這麼想着，還真有點遺憾。
“沉木的心愿是什麼？”
“是重塑這個世界。”那個女人道，“沉木的一生，都在做這件事情，直到他隕落。”
“那麼……”
“現在，他的大部分力量都已經轉交給了你，你就是神棲木的下一任主人。”
雪，再一次開始下落。
“吾乃無芽神，此處是我的統轄。遲玉，你要以祁木的身份繼續做沉木的影子，留在神棲木修鍊，我便放過你，不再追究。”女人抬頭，目光冰冷，“如果你選擇離開，我便要在此處殺了你，繼承沉木的力量，替他完成事業。”
遲玉心頭一凜。
神棲木不是誰都能去的地方，這女人的手上沾着數不清的神明的靈魂碎片，她已經殺了不少的神，此刻的她，絕對不是遲玉能夠抗衡的對象。
如此一來，選擇說“不”，像是有些愚蠢。
“我不去。”
“愚蠢。”
“就算是真的愚蠢，我也不能去。”遲玉攤開了手，聳肩，一臉吊樣，“為什麼要脅迫我成為救世主？我不想當救世主，也不想做正派英雄，我只想毀滅世界。”
“你說什麼？”無芽神怒道，“你這麼跟我說話，不怕我立刻殺死你嗎？”
“殺死我？呵呵。”遲玉一臉平靜。“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已經是最強的神明，哪怕沒有沉木的力量，沒有我的力量，你也可以輕鬆保持這個最強的稱號，並且順利地完成沉木的事業。”
“但是，你沒有安於現狀，而是殺了我的朋友，軟禁了我，企圖脅迫我交出沉木的力量，這說明什麼？在我猜來，你是對這個叫沉木的神產生了不該有的憐憫和愛慕。”
“胡說。”
“你想要用我的身體去復活沉木，但這件事情，需要得到我的同意，需要我自願，只要我答應了你，你便立刻會將我攜帶至神棲木上，着手你的計劃。”
“胡說！”無芽神憤怒不已，掀起了漫天的飛雪，向遲玉揮了過去，“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我決不允許你詆毀任何一個神明！”
“你惱羞成怒了。”遲玉抬起手，輕鬆地化解了無芽神的攻擊，“如果沉木知道你要復活他，他會開心嗎？”
“沉木已經死了！一個死去的神明，連最普通的人類都不如，他又能有怎麼樣的喜怒哀樂，他還能告訴我什麼？”無芽神掩面而泣，“小子，你永遠也不會理解沉木的偉大和孤獨，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真神，他……”
“不，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神了。”
熟悉的聲音，在無芽神的耳畔響起。
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着身側透明的金色靈魂。
“在觀看了你的殺戮之後，我終於想明白了當年上古神問我的問題。他問我，如何才能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我當時的回答是，只要將世人的*割除，無欲無求便可無爭無斗，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人永遠不可能無欲無求，就連神也做不到。千百年的輪迴與爭鬥，讓我徹底放棄了創造世界的初衷，我已經厭倦了那樣的生活。上古神的問題，是無解的，世界上的怨恨與貪婪，也是無解的。”
“無芽神，你若是能夠明白我的心意，便跟我一起走吧。”
無芽神驚恐地搖了搖頭，道：“不，我不能答應你！我不想永遠孤獨下去，我也不想成為葬魂海的海水，我想、我想要……”
“我會永遠陪着你。”
“你……”
“我會永遠……”
也不知那金色的靈魂與無芽神說了些什麼，那個一身雪白的女人，便沉默着低下了頭，化為了風雪的一部分。
遲玉站立在茫茫的大雪之中，望着一切歸於混沌，惶惶然，如虛度了多少的人生。
平行世界是會重建的，在神明消失之後，一切都會重啟。
到那個時候，他，遲玉，會成為新的沉木神，會承擔他們所有神明的孤獨。
“恭喜你，你已獲得yh子系統主控制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