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影,兩種情感

兩個身影,兩種情感

謝俊明步伐不斷交替,奔到了方小瑜所在的病房,焦躁感隱隱傳至心頭,他離開這麼一會兒,小瑜不知如何。一想到此處,腳步愈加加快了。

“小瑜……”才到門口,謝俊明疾呼出口。

方小瑜艱難地扭過頭來,吃力地看向門口的謝俊明,問道,“澤若怎麼樣?”聲音微弱,卻讓謝俊明聽得真切。

謝俊明快跑而進,在方小瑜的面前坐了下來,生怕方小瑜太過費神。伸手覆上方小瑜的額頭,還是低燒。

趙澤若暈倒的當晚,方小瑜便發起了燒,許雪用了退燒藥才幫這燒壓了下來,可隔天又發起了低燒……

退燒發燒,反反覆復,直到今日。

許雪告訴他們,如果如此往複,很容易引起併發症,當務之急必須把燒徹底壓下來,不然會很棘手。

這幾天,謝俊明寸步不離,悉心照顧着方小瑜。

國內的事情全權交給了趙水涵處理了。趙水涵的能力,不容他質疑,那是一個強大的存在。有她出手,他根本不用擔心不會成功。事實也如同他預料的一樣,今早傳來了消息,叛徒已全部清理乾淨。速度之快,讓謝俊明驚嘆。而趙水涵的手段,更是讓他佩服。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那幫叛徒彷如人間蒸發一般,無人知曉,無人問津。

既然事情已處理妥當,他無需再憂,專心照顧好方小瑜才是首要任務。方小瑜為他犧牲很多,從白道墮入黑道,從學生變成大姐,從無礙變成重傷。他欠她太多了,這次就由他好好補償她,一刻不離。

剛才謝俊明本該繼續留下陪伴,可他深知方小瑜發著燒的同時也在擔心着趙澤若的情況,一聽澤若醒來的消息,當即過去看了狀況,才能讓方小瑜緊懸的心放下來。

“醒過來了,沒什麼事,只是忘記了一些事情。”謝俊明答道。

倒了杯水,扶起方小瑜,餵了口水,再度將她安置在床上。

喝了水的方小瑜,好了一點點,張着泛白的雙唇,擔心問道,“忘記了什麼……怎麼會突然忘記……”持續的低燒,讓方小瑜的身體徹底虛脫了,說話都不成一句。

“許阿姨說是選擇性失憶。”謝俊明雖知趙澤若的病情會對方小瑜有影響,可還是如實說了出來,方小瑜並不想他騙她,她想知道真實情況。謝俊明起身,伸手放進桌上的水盆擰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出來,坐下,拉起小瑜的手,輕輕地擦拭着,繼續說道,“她完全忘記了司徒梓恆,甚至連我都不記得了。”

方小瑜的手微微一緊,忘記了司徒梓恆?怎麼會?

這一微小的動作,謝俊明還是察覺到了,回道,“許是愛得太深了,愛得太痛苦了,所以選擇忘記了。”說話間隙,透露着無邊的悲傷。

兩個人明明相愛着,卻在彼此折磨着自己。

方小瑜輕閉雙眼,心忽地墜下了。她理解趙澤若的做法,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遺忘。只是這種方式的遺忘,真的好嗎?

這,明明是逃避……

窒息的感覺從喉間傳來,頭腦頓時一熱,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方小瑜手一松,謝俊明知道她有昏睡過去了。這幾天都是如此,才說幾句,便會虛弱得沉沉睡去。

謝俊明幫方小瑜蓋好被子,起身,走出病房,走向許雪的專用辦公室。

謝俊明前腳剛走,趙水涵便推着蒙祈進了方小瑜的病房,一鬆手,瞪了蒙祈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蒙祈當然明白趙水涵其中的意思,她是要他裝作不知,讓翟灝和澤若好好發展。如果他執意要阻止,休怪她不客氣。

自從蒙祈知道了趙水涵的真實身份,趙水涵也不再多做掩飾,那身絕好的身手時不時展現在他的面前,制約着他。

蒙祈回瞪了趙水涵一眼,她的厲害,他是清楚,只是她這樣的決定,他不贊同。瞪過之後,轉身,走向方小瑜。

在趙水涵看來,蒙祈是應允了。

蒙祈卻沒有這麼想,他只是假裝妥協。不能和趙水涵硬碰硬,只能暗中阻止了。

才到方小瑜的身邊,看着她微微泛紅的雙頰,也大致猜到了情況了,方小瑜又發燒了。這個燒,何時才是盡頭?再這樣燒下去,併發症怕是遲早的事了,該怎麼壓制住這個燒?

趙水涵察覺到蒙祈的神情變化,低眼看向方小瑜,心裏泛上一陣陣心疼。她疼愛的兩個侄女怎麼就一個接着一個出事了?這燒,許雪也束手無策,依她而言,葯是開出來,有沒有效果又是另一回事了。

趙水涵輕輕地嘆了口氣,移步走向窗邊,仰望天空。方小瑜有謝俊明照顧着,呵護着;而澤若呢?屬於她的他,在哪裏?會是翟灝嗎?還是那個她永遠忘不了司徒梓恆?

同一片藍天下,一人正仰望着,聽着海邊的呼嘯聲,心中思緒萬千,遙遠遠方,看着新加坡的方向,獨自神傷着。

澤若,你還好嗎?

自回來之後已有三天了,可卻如同過了三年,果然還是放不下她。

這個地方,他和澤若來過;這片海,他和澤若看過;這陣風,他和澤若吹過……

場景似是昨日才發生,可感覺卻是遙遠的。他們之間錯過了太多了,他傷她太多了,他們不可能了……

坐在海邊,拿起隨身攜帶的漫畫書,這本書,他已看過不下十次了,只因這本書是澤若看過,碰過的,捧過的。

看漫畫的習慣一旦養成,便很難戒掉了,會上癮,根本放不開。

澤若呢?還在看嗎?

沒有看了……

上次去了趟新加坡,澤若已不再是從前的澤若,不再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高度近視眼鏡,不再是一身T恤加牛仔褲,不再在上課時間手捧漫畫痴迷地看,不再……

什麼都不在了……

屬於他記憶中的澤若已不在了……

他不氣趙澤若把他當成冒牌男友,他不氣趙澤若欺瞞他,他不氣趙澤若利用他;他氣的是趙澤若疏遠他,他氣的是不能再見到趙澤若。

站起身,面朝大海,大聲呼喊。

“澤若,你還好嗎?”

身後,一個被陽光拉長的影子,微微發抖,“梓恆……”口裏默默念着。

梓恆回來已有三天,而他,穆希,是在今天才知道的。五味雜陳的滋味,自己嘗自己受,無人知道。

一大早跑到了梓恆的家門口蹲守着,只是為了知道結果。是他告訴司徒梓恆,趙澤若在新加坡,而他在得知這個消息當天就飛去新加坡,那般的迫不及待。現在回來了,卻是這般的無息靜默。

他想知道,梓恆和趙澤若的結果。趙澤若知道他的心意了嗎?趙澤若的反應如何?答應了嗎?帶回來了嗎?

一連串的疑問一直重複變換出現在腦海,他想知道,很想知道。

他怕趙澤若接受了司徒梓恆的心意,跟着司徒梓恆回來;他更怕趙澤若介意趙爸趙媽的事故,不再原諒司徒梓恆,兩人從此不再交匯。

前者,是出於私心,他還愛着司徒梓恆,很愛很愛,分離的這段日子,日思夜想,與日俱增,他已快抑制不住這瘋長的情感。後者,是出於愛着司徒梓恆的心,他不想看到司徒梓恆臉上永遠只有哀傷,不想司徒梓恆的心永遠缺了一角。

兩者互相矛盾,卻又是那麼自然地共存着。

這,快逼瘋了穆希!

為了尋求一個答案,為了心中的一個那微笑的期待,他蹲守在司徒梓恆家門口,一路尾隨而來。

結果,他知道了。

司徒梓恆一人出門,一人來海邊,一人獨自痛苦,一人大聲呼喊。這不正是趙澤若無法原諒司徒梓恆,司徒梓恆無法帶回趙澤若的體現嗎?

穆希心中又喜又悲,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真切體會到。

司徒梓恆剛剛那一發自內心的呼喚,生生扎疼了穆希。這個結果,讓司徒梓恆痛苦了,難受了。

他該不該上前安慰梓恆,還是選擇默默停留在他的身後,陪着他?

一陣心裏掙扎之後,穆希選擇了後者。司徒梓恆見到他,只會內疚和自責,他不該再給他增加痛苦了。

碧海藍天,兩個人,兩個身影,散發著疼徹心扉的傷感……

海風呼嘯,衣袂狂飄,卻吹不走這兩個人,兩個身影心中那獨有的哀傷……

細沙輕飄,迷離雙眼,卻遮不去這兩個人,兩個身影眼前那思念無比的人……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前面的人沒有發現後面的人,後面的人緊盯着前面的人,一個落寞,一個心酸。

狂風掃過,寒了他們的心。

沉寂,只有海聲。

寂靜,只有風聲。

靜謐,只有心跳聲。

兩人,就這樣站着。

時光流逝,白晝滑向黑夜。

沒有言語,只是這麼靜靜地站着。

“說了再見/才發現再也見不到/我不能就這樣失去你的微笑……”

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沉靜。

司徒梓恆接起,聽完,快速轉身,朝穆希所在方向飛奔而去。

黑夜之中,司徒梓恆看不到穆希,穆希一個閃身,躲到另一處,雙眼緊追司徒梓恆離去的方向,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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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的冒牌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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